第三章 天差地別

  陳氏悠悠轉醒，知道自己已經懷孕的消息也是又驚又喜，而葉榮想到方才她那一番劇烈動作也是不住後怕，免不了有幾分呵責。

  「連夫人懷有身孕都不知曉，底下的人都是怎麼辦事的？」

  回應他的是一連串的沉默，葉如言站在一旁，餘光瞥見羅氏母女那淬毒的眼神在陳氏肚子裡打量，心下不免冷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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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父親可以問問二娘，半月前她說娘親院子裡的人不趁手，就給帶走了，至今也沒有送新人進來。」

  葉榮官至尚書，若是主母院子裡連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傳出去不知要讓多少人笑話。

  「怎麼回事？」他肅著臉看向羅氏，見她眼中的狠意還未來得及消散，支支吾吾說不出來，登時不悅，「把府中掌家之權交由你是看你伶俐，怎麼這般胡來？」

  平日裡寵著她也就算了，她暗戳戳給陳氏院子使絆子他也不是不知，但都由著她去了，只是這一次……

  聯想到方才的一出陷害，葉榮的臉色愈發難看。

  而這時，葉如言也在一旁冷不丁開口：「究其原因，想來父親也是清楚的，娘親懷著孕，方才那般大悲大慟，也不知道肚子裡的孩子……」

  「好了，別說這等不吉利的話！」葉榮打斷她出聲，轉而看向羅氏，「近來也是對你太過放縱，從今日起便回去閉門思過。」

  「老爺！」羅氏猛的一驚，怎麼也沒有想到因為一個孩子讓葉榮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居然張口就要罰自己？

  葉如嵐也急了：「父親，娘親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閉門思過，您不能聽信那賤人的一面之詞……」

  「夠了！」葉榮當真是動怒了，平日對葉如嵐那是半點重話都捨不得的，「如言怎麼說也是你姐姐，你怎可如此胡亂稱呼，哪裡還有半點做妹妹的樣子？」

  「我……」葉如嵐還想再說，但這時羅氏已經將她拉了回來。

  雖然不情願，衣袖下面的手都將帕子攪爛了，但羅氏面上還是做得溫婉：「妾身知錯，這就回去閉門思過，老爺……妾身吩咐廚房做了您最愛吃的酒釀，您晚點來……」

  話還沒有說完，葉如言徑直過去擋住了他們的視線，背對著葉榮，看向羅氏冷嘲出聲。

  「二娘好心情，可進可退也就罷了，要知道方才你手下的人對娘親如此粗俗無禮，打得可不是娘親的臉面！」

  「不是說了此事都是誤會，不用再提了嗎？」對於她還不罷休，葉榮有些不悅她的提及。

  葉如言轉身，狀似無辜地歪了歪腦袋：「父親這話說的好聽，被人如此構陷也能一笑而過，試問誰人能有這樣的肚量，想來娘親也會思慮不已，日日擔心會否有不懷好意之人再次陷害！」

  言罷，她刻意看了陳氏一眼，陳氏雖然怔愣，但觸及她的眼神，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葉榮沉默半晌，盯著陳氏的肚子許久，驀地開口：「嵐兒，給你姐姐賠禮謝罪。」

  「什麼？」葉如嵐驚退兩步，「父親，我怎麼能給她賠罪？」

  然而葉榮似是打定了主意，面色是她從未見過的陰沉：「平日裡你任性也就罷了，這一次居然膽大到害你姐姐的清白，還不趕快給你姐姐賠禮，即日起和你娘搬去思過樓，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思過樓，那可是叫人受罪的好去處。

  還沒等二人反駁求情，這邊葉榮又再次發話：「既然去了思過樓，那這後院的事就暫時讓大夫人來接管，言兒在一旁盡心輔佐，等出來了你們再接手吧。」

  這話一出來，事情算是板上釘釘了。

  葉如嵐氣盛還想要開口，可羅氏卻是不知想到了什麼，拉過她隨意行了一禮便匆匆離開，看著可難得的老實。

  這事到現在，誰都以為今日會是大房的滅頂之災，卻不曾想一朝翻身的居然是平日裡默默無聞的大小姐。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葉榮交待了好些事情，本來還想要留下來吃晚飯，卻被王管家急匆匆地給叫走了，院子外面咋咋呼呼開始忙碌起來。

  屋內，陳氏只覺得面前的一切都如夢似幻。

  等到所有人的都走了，葉如言才脫力地坐下去，細細感覺，竟是一身的冷汗！

  「言兒，這……」陳氏一肚子的問題想問，可是到嘴卻是一句話都問不出來。

  葉如言過去握住她的手，眼中滿是堅定：「娘，沒事了，一切都會好的。」

  「言兒，咱們算了吧，如今娘有了你還有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夠了，不要與她們爭鬥了……」陳氏又是下意識地縮回了自己的殼中，連帶著也要勸說葉如言如此。

  「娘，如今不是我們要不要與她們爭，是她們非要致我們於死地！」

  葉如言神色冷冽，眼中的鋒芒刺得陳氏一驚。

  「這麼多年來您還不明白嗎？縱使再怎麼退讓，她們要的都是您的位置！」

  「可是……」陳氏只是猶豫，她不想爭搶什麼，只想好好的帶著女兒求個安穩罷了。

  只是她話還沒有說完葉如言便已經打斷：「娘，您是正妻，合該做這後院的葉如言人！」

  陳氏愣住，臉上浮現一抹慚愧，低下頭：「都怪娘不爭氣……」

  「那就從今日開始改變！」葉如言抓過陳氏的手緊緊握住，將自己的體溫傳到她身上，同時也定定地看著她，「你放心，女兒不會再是從前那副模樣，一定會讓她們為之前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小姐！」

  熟悉的聲音響起，葉如言猛的轉身，驚喜不已：「素蘿！」

  這是整個葉府唯一一個對她們真心的人了，她肯定是得了命令匆匆趕回來的。

  前世，葉如嵐為了斷自己的後路，污衊素蘿偷了府里的東西，不由分說就將人給打死，死無全屍。

  「夫人小姐你們都沒事吧？」素蘿一進來就緊張兮兮地察看著葉如言身上的傷，看見大小的血色痕跡，更是覺得鼻尖酸澀。

  老爺看似看重了大房，但是到最後都對小姐的傷不聞不問，實在是過分！

  方才那一番話，她也聽見了。

  她算看出來了，小姐真的不一樣了，雖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的轉變，但這終歸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