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針尖對麥芒

  刑部大牢的氣氛不好，厲王府更甚。

  此時的厲王府上下，每個人都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差把自己縮到地裡面去了，整個王府的氣氛都壓抑的讓人心裡發慌。

  呂凡回來的時候便看到偏殿大門緊閉，廖揚、凌殤兩個人一臉愁容的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仿佛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似的。

  「那個，發生了啥？」呂凡小心翼翼的走到兩個人的面前蹲下，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偏殿的大門，聲音不由自主的再次降低了一個音量：「剛剛回來的時候聽兄弟們說主子發火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就去皇宮裡轉了一圈，怎麼回來感覺天都變了，主子什麼時候醒的，毒解了？」

  廖揚掃了一眼呂凡，嘴角緊緊的抿著，一臉的複雜。

  呂凡被看的莫名其妙，廖揚跟楚淵不一樣，前者平日裡那副冷冰冰的模樣是因為職位的原因裝出來的，後者是仿佛天生不會笑似的，那副麵攤臉跟元俞凱有的一拼，但突然被這麼複雜的看一眼，呂凡心裡也挺慌的，連忙轉過頭看向凌殤，眉頭一挑，示意對方快點開口。

  「哎！」凌殤輕嘆一口氣，對著身後扭了一下頭，示意了一眼，接著低聲說道：「主子和白姑娘吵架了，白姑娘紅著眼眶離開以後，主子就把偏殿裡能砸的都砸了，這會兒還在裡面呢。」

  「啥，把偏殿砸了！」呂凡一驚，連忙直起半身，伸著頭看向二人身後的大門，說了一句想讓對面二人想要揍他的話，「這可是主院的偏殿啊，裡面的東西可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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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凌殤一點都沒委屈自己忍著，抬手握拳對著呂凡的頭就是一錘，「葛倫那個死要錢都沒心疼，你倒是先心疼了，要不要給你個算盤，讓你進去跟主子算算帳。」

  「對不起，我錯了！」呂凡開口速度，道歉誠懇，充滿了求生欲。

  廖揚、凌殤兩個人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眼前的這個白痴，一點都不想再搭理他了。

  「那個，我剛聽說，主子不是說姑娘以後就是厲王府唯一的女主子了嗎。」不甘寂寞的呂凡再次開口，滿臉糾結的看著兩個人：「那，吵成這樣，我們要換女主子嗎？」

  「……」

  「……」

  廖揚、凌殤兩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呂凡。

  對於呂凡知道這件事他們不驚訝，這傢伙本來就是負責情報網的，府里府外發生了點什麼事，他基本上會以最快的速度知道，估計在進府之後察覺到府里氣氛不對，所以問了一圈才過來。

  但是，這句話……

  廖揚、凌殤幾乎是同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同時站起身，分別向著各自旁邊讓了一步，異口同聲。

  「要不你進去問問吧！」

  「……」呂凡蹲在地上，仰頭看著兩個人，緩緩的抬起雙手抱住頭，憋著嘴，可憐巴巴的開口：「我，我還想好好的活著！」

  「那就閉嘴！」再一次異口同聲，咬牙切齒。

  估計，要不是擔心把裡面那位暴怒中的主子引出來，他們兩個人都能一起動手暴揍一頓這個白痴玩意兒。

  「那個……」再一次，不甘寂寞的呂凡開口，被兩個人同時射過來的凶神惡煞的目光嚇的縮了縮肩膀，憋著嘴：「我這不是擔心主子和姑娘嗎。凌殤剛剛不是說姑娘是紅著眼眶離開的，肯定是哭了的，我看得出來雖然姑娘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但最近這段時間將軍府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姑娘又是在宮門前連跪三天三夜，又是進刑部大牢的，都沒見她掉過一滴淚。主子竟然能讓姑娘哭著離開，也不知道姑娘得傷心成什麼樣。

  你們不知道，我這些時日一直跟在姑娘身邊，雖說不算是徹底了解，但多少也看清了幾分姑娘的性子。」

  呂凡輕嘆一口氣，直接轉身坐在了台階上，一張娃娃臉上滿是愁容和擔憂：「你們別看姑娘平日裡總是笑眯眯的，那是因為姑娘一直在強迫自己堅強，強迫自己冷靜的去面對一切，因為一旦慌了，怕了，將軍府就徹底倒了。你們想想，整個京都城裡的大家閨秀,有幾個能像姑娘那樣，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還能保持冷靜的去一步步的安排所有的事情，即使進了刑部都不哭不鬧，整天笑眯眯的。那不是心大，也不是不在乎，更不是無所畏懼。那是自己硬扛著所有的壓力，不想在乎她的人擔心。

  可是，你們別忘了，姑娘也才十五歲而已。」

  「其實，主子確實是有些過分了！」

  「廖揚！」凌殤聽到這話，直接沒控制住音量，轉頭瞪著廖揚，臉色滿是不滿。

  「難道不是！」廖揚突然有種破罐子破摔的衝動，輕嘆一口氣：「我本就不贊同主子利用讓自己受傷的這個方法避開暗中的那些人，就算是最有效的，但畢竟是真的傷害自己，這根本就是下下之策。而且還被姑娘給知曉了。呂凡也說了，姑娘就算看起來再堅強、再聰慧穩重，那也是個小姑娘，還是一個剛剛失去父兄，家逢突變的小姑娘。

  其實在此之前，我也沒想到，一個小姑娘能這麼在乎咱們主子，可是今天聽到她的那些話，我就不懷疑了。一個剛剛失去父兄，還有獨自一人扛起整個將軍府的小姑娘，已經無法再次承受失去任何一個在意之人了。呂凡說她不怕進刑部，以我看，那丫頭現在連死不會怕。但她怕失去！」

  廖揚的話，讓三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心裡沉悶悶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現在怎麼辦？」凌殤掃了一眼身邊的兩個臭皮匠。

  「兩個人性子都倔，好強又要面。按老話講，這就是針尖對麥芒，若是主子真想跟姑娘在一起的話，還有磨啊！」廖揚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一副經驗老道的過來人模樣，看的身邊的兩個人一愣一愣的。

  「我說老廖！」呂凡嘴角一抽，一臉驚詫的看著自己的老兄弟：「我記得你跟我們一樣沒跟女人相處過吧。」

  「廢話，這王府被主子弄的跟和尚廟似的，三十歲以下的女人都沒有，就那麼幾個快掉牙的老媽子，我能跟誰相處！」廖揚無語的白了一眼呂凡。

  「那你一副經驗老套的模樣幹什麼，說的我們都快信了！」凌殤一臉嫌棄的看了一眼廖揚。

  只不過，他們兩個信不信的沒有關係，但有人可是信了的，而且完全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