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捲土重來的恨意

  紀北跟陳潔忙活了一晚上，一開始彭鶯死扛著什麼也不肯交代，後來實在頂不住紀北給她的壓力，彭鶯才終於交代出她的妹妹的確叫彭燕。

  彭鶯說她妹妹彭燕沒有固定的職業，也沒有固定的住所，常年流竄於全國各個大中城市。每次她從別的地方拐了孩子回來，都會暫時寄養在她家裡，上次那個和祁季差不多大的孩子，也是彭燕抱來寄養在她這裡的。

  彭鶯自己沒有參與過拐賣，她只負責給彭燕看守被她拐賣來的那些孩子，至於王小檬和安慕，彭鶯說她從來沒有聽她妹妹說起過。

  紀北敏銳地注意到，彭鶯說到安慕時一臉茫然，但是在說起王小檬的時候，她卻目光閃爍，似乎在刻意隱瞞什麼。

  紀北結束了這次審訊，故意讓陳潔和彭翔先帶她去休息，直到臨出門時才出其不意地問道：「那你知不知道王小檬有一個情人叫江莉莉？」

  彭鶯臉色驟變，轉過身來脫口就問：「紀警官，你是說王小檬那畜生真的還有一個小情人？」

  彭鶯果然認識王小檬，紀北把江莉莉的照片和審訊記錄丟到彭鶯面前，隨即臉色一沉：「說吧，你最好把你知道的全都老老實實交待出來，爭取寬大處理。」

  看到江莉莉那楚楚動人的樣子，彭鶯這才徹底崩潰。她從紀北手裡要來一支煙，渾身顫抖著猛抽了幾口，這才開始講述。

  原來王小檬就是彭鶯的丈夫，王小檬比彭鶯小几歲，十多年前彭鶯的父母同時死於一場車禍，彭鶯帶著正在上高中的妹妹彭燕，拿著父母的車禍補償款在市里開了一個髮廊，王小檬只是她店裡的一名洗頭工。

  

  王小檬的老家在貴州山區，家裡兄弟姊妹多，家境貧寒，但是他長得好，人也勤快，嘴巴也甜，很快就贏得了彭鶯的芳心。儘管當時的王小檬一無所有，彭鶯還是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他。

  可是結婚不久，彭鶯就發現王小檬竟然和自己的妹妹彭燕勾搭在了一起，彭鶯屢勸不聽，甚至以死相逼，他們還是不肯分開。

  家醜不可外揚，也為了唯一相依為命的親妹妹，彭鶯只能忍氣吞聲，維持著這份名存實亡的婚姻，關掉髮廊回到鄉下。

  說到這裡，彭鶯已經泣不成聲：「沒想到這畜生還是色心不改，竟然瞞著燕燕又在外面瞎搞。」

  這麼多年，她孤身一人住在這鄉下，對這個忘恩負義的男人，她是既愛，又恨，始終割捨不下那一份夫妻情分，江莉莉的出現，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彭鶯終於交代出這些年，都是王小檬和彭燕把拐騙來的孩子和女人交給她看管，這幾年他們斷斷續續，至少從全國各地拐賣了上百個孩子和少女，遺憾的是，彭鶯並不知道這些孩子最後被他們賣到了哪裡。

  但是彭鶯給紀北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明天上午十點半，王小檬會來她這裡接走今天這五個孩子，她表示願意配合警方抓捕王小檬，戴罪立功。

  審完彭鶯，安排好明天上午的行動，已經是深夜四點多鐘了，看到紀北已是滿臉倦容，陳潔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陳潔想起了小的時候，紀北和舒暢經常帶著她到部隊附近的山上去摘野生的桃子和橘子吃。當然，摘果子的通常是舒暢，爬樹摘果子是吸引不了紀北那野小子的。

  紀北最愛玩的，就是拿著一把自製的彈弓，漫山遍野地打鳥，打野兔和果子狸，她就跟在紀北身後，跟著他漫山遍野地跑。

  當時她年紀小，跑不了幾個圈，她都會累得精疲力盡。紀北首先死活不肯她跟著，後來實在拗不過，他就會給她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用乾淨的茅草給她絮一個小草窩，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鋪在上面，讓她躺下來休息。

  只是紀北不知道，她經常躺在他給她絮的小草窩裡，聞著他衣服上的汗臭味，扒開枝葉的縫隙，望著他在陽光里奔跑，甩出閃亮的汗水。

  這麼多年過去，那陽光下的身影，依然清晰得就像昨日；就連他身上的汗臭味，依舊如此熟悉。

  陳潔給紀北倒了杯水，對他說：「紀北，我看你這眼睛都快熬成兔子眼睛了，你找個地方睡一覺吧，這裡交給我和王爍他們幾個就行了。」

  「那行，那你們先盯一會，我先到沙發上打個盹。」

  昨天晚上在臨海折騰了一宿，幾乎沒合過眼。從臨海回來，一下子發生了那麼多事，他根本沒時間也沒心情坐下來休息一下，這好不容易閒下來，瞌睡就像滔天的洪水，鋪天蓋地地涌了上來。

  再加上之前在「都市獵人」喝了點酒，紀北連給手機充電都懶得再動，只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睡上一覺。

  因為實在是太困了，紀北這一覺睡得很沉，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八點多鐘。紀北立刻翻身爬起來，臉都來不及洗，抓起手機和車鑰匙一邊往門外沖，一邊囑咐陳潔：「你們盯緊彭鶯和王小檬，我十點鐘之前會準時趕回來。」

  陳潔疑惑地問：「你這麼急趕著幹什麼去？」

  紀北淡淡地回答：「昨天晚上一宿沒回，凌夏會擔心我的，我得趕回去見她一面，反正時間還來得及。」

  一聽說紀北還是要回去找凌夏，陳潔心中一痛。紀北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為了凌夏他竟然願意主動低頭，自己明明都累成狗了，心裡卻還在念念不忘地牽掛著那個女人，她在他身邊陪了他一整晚，他卻視而不見。

  這一刻，陳潔的心裡充滿了咫尺天涯的酸澀，也再一次充滿了捲土重來的恨意。其實這段時間，她也常常淪陷在深深的矛盾和痛苦之中，她也猶豫過，也愧疚過，也想過要放手這種仇恨。

  可是每一次，他們都要在她面前赤裸裸地秀著他們的深情，把她逼到無路可退，逼到情無所依！

  陳潔再一次拿起手機，把杜鵑前幾天發給她的那幾張照片發給了凌夏。

  她不是不肯放棄嗎？她不是挺沉得住氣的嗎？上一次的照片發給她，她竟然裝作若無其事，這一次，看她還怎麼裝出一副大肚能容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