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我心裡有了一個你

  聽到凌夏問起他和程曼雲的婚姻，尚澤熙淡淡地笑了一笑，「凌夏，我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問我。」

  這麼多年，幾乎每個認識他和程曼雲的朋友，都問過他同樣的話題，他從不放在心裡，也從來不做解釋。

  那些真正關心他的人，他不願意多做解釋，他不想把他的悲傷，疊加到他們心裡；而那些並不關心他的人，他更無需解釋，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在乎他的悲喜。

  可是凌夏不一樣，凌夏是他三十多載人生中，唯一傾心愛過的人，也是唯一信任的人。他願意對她敞開心扉，和她悲歡與共，風雨相依。

  只是今天，還不是最好的時機，他必須先弄清楚凌夏究竟是不是他的親妹妹，然後再把過去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講給她聽。

  「凌夏，關於我和程曼雲的婚姻，我一定會給你一個解釋，但是現在我只能告訴你，我和程曼雲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這不是一句託詞，而是赤裸裸的現實，就是因為這個錯誤，我和她相互傷害，相互折磨，兩個人都淪陷在痛苦的深淵裡，誰都沒有真正開心過。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轍，因為有些世俗的距離，真的不是有了美好的願望就可以忽略不計的。」

  「哥，我知道你這樣說是為我好，我和紀北的事情我有分寸，我不會因為他條件比我優越一味遷就他的。」

  

  凌夏知道尚澤熙這樣說的原因是因為剛才他看到了景珊對她的態度，可是這時候她不想轉移話題，「不過我還是想問問你，程總那樣防著你，是不是你曾經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尚澤熙側過臉來輕輕地笑了笑：「凌夏，我雖然對程曼雲沒有感情，但是我還不至於在這方面胡來。如果一定要說我有什麼對不起她，也就是這幾年，我心裡有了一個你……」

  看到尚澤熙再次把話題扯到她身上，凌夏立刻打斷他，「你的意思是，你能肯定這麼多年，除了程總，你再沒有和別的女人有過特別親近的關係？」

  看到凌夏一臉嚴肅，尚澤熙疑惑地望著她，「凌夏，你今天這是怎麼啦？你是不是聽到什麼閒言碎語了？」

  尚澤熙了解凌夏，她不是一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更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她今天這樣咄咄逼人，一定事出有因。

  尚澤熙不明白凌夏究竟聽了些什麼閒言碎語，卻不想讓她誤會自己，所以斂了笑容正色說道：「凌夏，別人不知道，你應該了解我。我承認我自始至終沒有真正愛過程曼雲，但是我絕對不會在我和她的婚姻存續期間做出任何苟且之事，這點起碼的原則我還是有的。」

  得到尚澤熙這樣肯定的答覆，凌夏已然明白，尚澤熙絕不可能是凌念的親生父親。

  「對不起啊，哥，看來是我想多了。」

  其實她早該想到，以尚澤熙的人品，哪怕他再恨程曼雲，他也絕對做不出這種婚外有人，家外有家的齷齪事。

  此時此刻，凌夏無法形容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這幾年她一直沒有放棄為凌念尋找他的父親，可是她手中的線索少之又少，為了保護凌念，她既不能登報，又不能求助媒體，還不敢隨便和別人說起。

  所以幾年過去，除了跟寒月和網上幾位有過同樣經歷的尋親志願者偶有聯繫，找人的事依舊沒有一點眉目。

  這幾天因為尚澤熙的一句話，她好不容易見到了一絲希望，沒想到又是空歡喜一場。僅僅憑著那一對小金鈴，凌夏不知道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凌念的爸爸，找到這對金鈴的主人。

  「凌夏，在不知情的人眼裡，我和程曼雲地位懸殊，本來就惹人非議，你會這麼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看到突然沉默下來的凌夏，尚澤熙沉沉地嘆了口氣，「但是請你相信我，當初，我是有苦衷的。」

  尚澤熙很想立刻對凌夏說出原委，可是對於凌夏，尚澤熙心裡始終有一份深深的疑慮。

  這幾年他之所以遲遲下不了離婚的決心，遲遲不敢對凌夏表明真心，一來是擔心一旦和程曼雲離婚會加重佳佳的病情，怕自己給不起凌夏真正的婚姻；二來是因為他一直無法斷定，凌夏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親妹妹，他不能鬧出一出兄妹相愛的烏龍。

  就是因為擔心凌夏是自己的親妹妹，所以一開始他就沒有強硬地和紀北去爭她；即使她不是自己的親妹妹，只要凌夏和紀北是幸福的，他也願意默默地站在她的身旁，真心為她祝福。

  可是剛才看到景珊對凌夏的態度，他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程家人對他的厭憎、鄙夷、與不屑。就在那一瞬間，他就下定了決心，無論凌夏是不是他的親妹妹，他都要把凌夏從紀北身邊搶回來，他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重蹈自己的覆轍，付出像他和程曼雲那樣慘重的代價。

  不過這時候尚澤熙的車正好來到了「藍天地產」樓下，尚澤熙只能暫時放下這個話題，他把車停到路邊，俯身拉住打開車門正打算下車的凌夏。

  凌夏沒有料到尚澤熙會伸手拉她，一臉愕然地回過頭來。尚澤熙卻只是抬手捋了捋凌夏額前被風吹亂的幾縷散發，溫溫地笑著對她說：「凌夏，今天下午下班以後你還在這裡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接凌念，順便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問你。」

  這一次，他一定要弄清楚，她究竟是不是自己苦苦找尋了二十五年的親妹妹。

  「好的，哥，那下了班我等你。」也許是尚澤熙突如其來的寵溺讓凌夏有些不知所措，很長時間她都不敢抬起頭來正視他，只是低垂著眉眼像個小學生一樣端坐在他面前。

  明媚的晨曦下，凌夏雙頰嫣紅，櫻唇粉潤，長而捲曲的睫毛蝶翼一般鋪開，在陽光下微微顫動。

  尚澤熙素來沉穩，此時也忍不住心神一盪，他情不自禁地伸出雙臂擁住凌夏，眼角的餘光卻掃到一片濃重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