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放縱一次

  兩人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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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看不到，景薇嵐也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

  她現在這個樣子，有什麼好看的呢？

  景薇嵐再也忍受不了他的視線，婉轉趕人：「你不用去公司嗎？」

  沈少昱簡短道：「不需要。」

  景薇嵐一噎：「那你不用忙其他事情嗎？」

  沈少昱依舊是那個回答：「不需要。」

  景薇嵐一時找不到其他藉口趕人，幸好這時醫生進來，為她檢查身體。

  看到醫生自她手臂抽出一管血，讓她本來就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更加蒼白三分，沈少昱壓抑道：「為什麼還要抽血？」

  醫生答道：「病人現在的情況，必須每天抽血化驗。而且……」

  醫生斟酌道：「病人一直沒有做過化療，才導致病情惡化的這麼快，接下來的治療，要不要……」

  景薇嵐搶先道：「化療對我的病情會有效果嗎？」

  醫生一愣，下意識看向沈少昱。

  「不用瞞著我，直接說吧。」景薇嵐道，現在的她，沒有什麼承受不了的。

  沈少昱薄唇冷冷吐出一個字：「說。」

  「是。」醫生道：「沈夫人病情太過於嚴重，化療的話效果微乎其微，但有一半的機率，可以為她多延續十天到半個月的壽命。」

  景薇嵐沒有過多的猶豫：「不需要了。」

  「景薇嵐！」沈少昱擰眉：「你真迫不及待的想要子逸有新母親嗎？」

  景薇嵐看著自己的指甲，聲音輕的風一吹就能散：「多十天半個月也改變不了什麼。而且，我想體面一點離開。」

  至少讓人對她的最後印象，不是頭髮全無，被疾病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樣子。

  「你……」

  他眼神深處掠過一抹明顯的痛苦之色。

  縱使他權勢、財力再逼人，但一些事情，依舊無能為力。

  景薇嵐想了下，又問道：「沈少昱，我想回去多陪陪子逸和長安，可以嗎？」

  沈少昱轉過身，喉結滾動：「好。」

  白血病的治療，需要許多儀器。

  沈少昱一聲令下，一個下午，沈家數間客房打通，改造成了病房，安裝好了所需的儀器，還有頂尖醫學專家隨時待命。

  景薇嵐回家後，心情明顯好了一點，臉上都滿是笑容。

  聽著她給沈子逸和景長安在陽光下，念書的清淡嗓音，沈少昱眸中壓抑之色更重。

  景薇嵐精神不太好，吃過晚飯後，她就回房準備休息了。

  快要睡著時，房門被推開，一道熟悉的人影走進來。

  「沈少昱，你來做什麼？」景薇嵐很快皺眉：「你喝酒了？」

  他身上的酒氣太大，隔著很遠她都能聞到。

  但沈少昱對她的聲音恍若未聞，徑直走到她面前。

  月光下，他的面目朦朧不清，唯有眼神。

  景薇嵐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她竟然在沈少昱的眼中，看到了痛苦之色。

  「嵐嵐。」沈少昱開了口。

  聲音是她從未聽到過的溫柔蜷綣，仿佛這兩個字是被他放在心上的，因此，念出來，都帶著無比的鄭重。

  景薇嵐的指尖都為之一麻，忘記了做出回應。

  沈少昱虛虛的壓在她的身上，一手撫摸著她的秀髮：「嵐嵐。」

  景薇嵐勉強找回了說話的能力：「沈少昱，你喝醉了。」

  沈少昱還是叫：「嵐嵐。」

  他攬緊了她的腰肢，更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景薇嵐能感受到他呼吸時，帶起的氣流。

  「答應我，回來了，就別走了。」

  沒有得到回應，他像是小孩子一樣，在她唇上不滿的咬了一口：「嵐嵐。」

  景薇嵐指尖微微發麻，她再次機械道：「你喝醉了。」

  所以，現在的溫柔，與說過的話，都只是醉話，不算數的。

  「我沒有。我很清醒。」

  「那你就應該知道，現在不是我想不想走的問題。」

  疾病，不會因為人的意願而停下殘忍收割的腳步。

  「白血病不是不可治療，只要找到合適的骨髓，你就能平安無事。」

  景薇嵐幾乎要笑起來：「可要找到合適的骨髓談何容易？更何況，找到了，人家也未必願意同意。」

  「我有辦法。」

  沈少昱目光偏執的看著她：「不要再找藉口，你只需要答應我，這輩子，都留在我身邊！」

  他眼中的執拗，讓景薇嵐心中一驚，幾乎有種要落淚的衝動。

  「何必自欺欺人呢，沈少昱，我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壽命了。就算你能力再厲害，可終有無能為力的時刻。」

  「我們……我們就這樣不好嗎？」

  維持住現在的關係，這樣，分別就不會那麼痛苦。

  「別說剩下一個月，就是一周，一天，一個小時，你都要留在我的身邊。」

  「而我，絕對不會讓你有離開的機會。」

  他沒有說「愛」，那每一個字，都好似再說愛她。

  景薇嵐的心在劇烈的動搖著。

  之前要隱瞞病情，她能勉強讓自己強行狠得下心，一次一次的傷害沈少昱。

  但傷害他的同時，刀子又何嘗不是捅在自己心上。

  如今……

  「沈少昱，別，別說了……」景薇嵐幾乎是用盡所有力量在強迫自己：「別說了……」

  再說下去，她就要堅持不住了。

  「為什麼要拒絕？你在怕什麼？」

  沈少昱擰眉，「你是在為我說給子逸找新母親生氣？」

  「別生氣。」他輕輕吻上她的唇：「我騙你的。」

  「他只會有你一個母親，而我，只會有你一個妻子。」

  景薇嵐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掉落。

  隨便吧！

  心中築起的堤壩轟然沖開。

  反正她就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為什麼還要壓抑自己？

  就讓她再順從一次自己的心意，只要一次，一次就好！

  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主動吻上了沈少昱的唇。

  兩人抵死纏綿著。

  第二天一早，景薇嵐是被沈少昱抱到餐廳的。

  「快把我放下來吧。」景薇嵐不好意思的把臉埋在他的胸口。

  沈少昱把她放在餐椅上。

  吃飯時，又親自為她夾菜。

  兩人全程沒有一句話，但誰能感受到，兩人間那甜蜜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