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嫉妒心作祟

  白茹希被帶到盛景昀面前的時候，反而面色平靜，看起來一點也不怕他，沒有最初往上貼的諂媚，也沒有近來受葉九初牽連的憎恨。

  屋子不大，陳設簡單，若盛千語還在世，一定能認出來，這是她被關進昕山療養院前最後待過的地方。

  盛景昀依舊坐在那張椅子上，保鏢分立兩側，面部輪廓半光半影，若不凝神細看，幾乎看不分明。

  他沒有廢話，直截了當地問：「盛千語並非盛家血脈的事，是你告訴她的。」

  陳述句，語氣里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幽邃的雙眸鎖著她的眼睛，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事到如今，白茹希沒有活下去的欲望，也明白盛景昀不會放過她，供認不諱：「是，是我說的，我說錯了嗎？」

  她是有一次去盛家找盛千語的時候，無無意間聽到盛天林和付雯說的，他們討論女兒的遺傳性精神病，就說到了領養一事。

  白茹希當時十分震驚，畢竟盛千語以出身為榮，多次在她面前擺譜，但她並沒有聲張，故意弄出動靜，讓付雯和盛天林停止了對話。

  她若無其事地離開盛家，之後，把事情毫無保留地捅到盛千語面前，並發揮她挑撥離間的本領，哄得盛千語偷偷做親子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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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後，每一次和盛千語見面，她都會不著痕跡地提起此事，添油加醋，以己度人，一步步加深盛千語的瘋狂。

  可是，這都是事實，她只是把實情說出來而已，她沒做錯。

  直至此刻，白茹希也堅持這麼認為。

  盛景昀早就有活猜測，並且肯定了百分之九十，如今剩下的百分之十也圓滿，他便不在此事上多做糾纏。

  「說說看，你這次若成功綁了初初，打算做什麼？」

  其實，他的人已經在她住的酒店裡搜出了注射器和抽出來加了防凍劑的血，他已經知道她的意圖了。

  白茹希顯然也猜到他已知曉，哼笑一聲，說：「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麼，還浪費口舌問我做什麼。」

  盛景昀面無表情地道：「想聽聽一個無惡不作的人如何為自己開脫。」

  「開脫？」白茹希重複，似乎被這個詞刺激到了，突然放聲大笑。

  一邊笑，眼淚一邊從眼角滑落，不是追悔莫及，也不是幡然醒悟，而是層層堆疊的恨意與嫉妒。

  她說：「景四爺，在你眼裡，葉九初是不是什麼都好？所有事情里她都無辜？都是別人要迫害她？」

  盛景昀沒回答，心裡道：這不是廢話麼。

  白茹希道：「你們所有人都這麼覺得，所有人都偏心她，可是如果不是她，一切怎麼會變成今天的樣子？」

  「如果她沒有勾引嚴立陽，沒有把葉氏賣給你，沒有奪走盛千語愛的人，所有的事情怎麼會發生？」

  盛景昀微微蹙了一下眉，甚至懶得去和她爭論

  關於葉九初的事，他一清二楚。

  嚴立陽會接近她，完全是因為兩人眼紅葉氏，想以葉九初作為突破口，從而吞下這個對炎陽日化來說是個龐然大物的東西。

  而嚴立陽長得帥，會哄人，白茹希就提議以談戀愛的方式，哄她雙手奉上，省時省力，還能順便羞辱葉九初。

  眼看著就要成功了，誰成想半路殺出個盛景昀，不僅打碎了他們的幻想，還把後路一併掐死了。

  一出自食惡果的精彩戲碼，如今卻成了葉九初的錯，盛景昀真心好奇，她的腦子裡裝的是屎還是豆腐渣。

  「原本我和嚴立陽好好的，他吞併葉氏，我們一起努力，他也不會變壞，不會把我當成工具，更不會讓我染上這樣的病！」

  白茹希坐在地上，似乎在自言自語。

  「可是葉九初為什麼不把葉氏賣給他？還有你，你為什麼要橫插一腳？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你們才該死！」

  「還有盛景榮。」

  「我們倆好好的，我離嫁給他就差一步，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葉九初那個賤人要慫恿嚴立陽去大鬧我的訂婚宴？！」

  白茹希突然激動起來，脖子上的青筋一條條爆起，雙目充血，宛若走火入魔，下一秒就能徒手擰人頭。

  「還有我的孩子，常娟那個老女人憑什麼奪走他們？我原本可以嫁進盛家的，原本可以翻身的……」

  說到這裡，像是心底僅有的一絲絲母愛被喚醒，她喃喃地道：「孩子，我的孩子，我就看過他們一眼，呵呵……就一眼。」

  那丁點母愛很快被湮滅，她說：「葉九初從小占盡好處，爺爺疼她，爸爸疼她，還有個哥哥也疼她。」

  白茹希猛地瞪大雙眼：「她什麼都有了，卻什麼都要搶我的，你說，我憑什麼不恨她？我為什麼不能恨她？」

  盛景昀的表情沉靜如水，淡淡地戳破事情最本質的原因：「一句話說穿了，你就是嫉妒心作祟。」

  「對！」白茹希坦然承認，「我嫉妒她，我從小就嫉妒她，有她在，沒有人能看見我的好。」

  盛景昀忽地覺得她十分可憐。

  白茹希看似自信，覺得誰都比不上自己，實際上，她骨子裡比誰都自卑，所以需要一次次地證明自己的價值。

  自卑本也沒那麼可怕，但她還虛榮。

  嚴立陽第一次讓她去陪客戶，她放不下他那時能給的榮華富貴，屈身將就，讓他嘗到甜頭，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若她那時就拒絕嚴立陽，懂得自愛，認真審視自己，找一份安穩工作，她可能過得比誰都好。

  但她攀比心太嚴重。

  她看不得葉九初好，從小到大的自卑讓她對自己有了要求——她必須比葉九初好。

  所以，她不惜一切代價接近盛景榮，想嫁入盛家。

  她有更大的野心，甚至想等嫁入盛家後從盛景昀手裡奪走盛氏，讓他和葉九初成為喪家之犬，狠狠把葉九初踩在腳底下。

  為了比那個她嫉妒的人好，她可以放下一切，自尊變得不值一提，可她不知道，在決定放下這些的時候，她就永遠比不過葉九初了。

  然而，世上沒有如果，白茹希的短暫的二十多年，終究是一步錯，步步錯。

  她抹了一把眼淚，沉默了足有五分鐘，心如死灰地說：「你殺了我吧。」

  盛景昀殘忍地道：「你不值得我背上殺人的罪名。」

  白茹希問他：「那你把我抓來做什麼？像囚禁盛千語一樣囚禁我嗎？」

  盛景昀道：「昕山療養院，不該被你們這樣的人玷污，放心，會有人來管你的。」

  話音落下，門被打開，在外面聽了許久的葉錦書走進屋裡，跟她說：「你不是喜歡住葉家別墅麼，永遠住在那裡吧。」

  白茹希哼笑一聲，表情淺淡地接受自己的命運，眸色卻極度兇狠：「我做鬼也不會讓你們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