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保姆養大的
2024-08-04 03:19:27
作者: 醒時夢
話分兩頭。
另一邊,洛晚蝶回到覃家的別墅後,坐在臥室的沙發上出神,腦子裡全是走廊上的畫面,揮之不去。
她是半年前在醫院裡醒來的,當時身邊只有覃遠騰,他看她的眼神十分溫柔,充滿了虔誠的愛意。
她告訴葉錦書的故事,都是覃遠騰跟她說的,她最初也質疑過,但親自去看過墓碑後,她就逐漸信了他。
覃遠騰對她真的好得無話可說,要什麼給什麼,不要的也會給她最好的,從來不對她發脾氣,哪怕是一句重話都沒跟她說過。
家裡的傭人恭敬地叫她夫人,事無巨細,體貼周到。
她是不應該有什麼挑剔的,可是,那個年輕人的話,卻讓她莫名地對這些好產生了懷疑。
洛晚蝶不知道自己這樣是不是太不懂得知足,但那張名片塞到手裡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捏住了,並且真的沒告訴覃遠騰。
她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她和那個年輕人之間有很深的羈絆。
洛晚蝶從手手包里拿出名片,竟然生出了一股打出去約他再見一面的衝動。
門被敲了兩下,她急忙把名片收起來,下一秒,覃遠騰的身影出現,見她還穿著禮服,奇怪地問:「怎麼沒換衣服?」
洛晚蝶神色自若地說:「有點累,休息了一下。」
覃遠騰不疑有他,笑了一下,揶揄地問:「需要我幫忙嗎?」
洛晚蝶把他推出去:「不用。」
覃遠騰任由她動作,走到門口時叮囑道:「廚房給你燉了燕窩,早點下來。」
洛晚蝶點頭,關上門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抹堅定,這才去卸妝換家居服。
樓下,覃至臻端著一杯年份正好的紅酒細品,見他爸一個人下來,不由得嗤了一聲。
他就不明白,想跟他爸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多年輕貌美的都有,可挑選的餘地十足,他爸為什麼就非得要一個老女人。
雖說那老女人保養得宜,風韻猶存,但跟小姑娘有法比嗎?沒有。
覃至臻放下酒杯,問:「你真的要娶她?」
「消息都散出去了,還能有假?」覃至臻姿態閒適地在沙發上坐下,眉宇間有極其少見的溫柔。
「萬一她想起來了呢?」覃至臻行事作風雖然詭秘,但比起他爸,他覺得他正常多了。
「醫生說了,洗腦不是永久性的,她是個大活人,隨便受點刺激都可能會恢復,你難道能騙她一輩子嗎?」
覃遠騰毫不在意地說:「想起來就再洗一次,這有什麼大不了的?而且,至臻,你要知道,我和她的一輩子,都不長了。」
年輕時沒得到,現在既然有這個機會,為什麼要放棄?
覃至臻不敢苟同:「瘋子。」
「等你有了愛的人,你就能明白了。」覃遠騰深情地說。
覃至臻腦中驀地閃過葉九初的身影。
他有時候覺得,他爸讓他去找洛晚蝶的女兒套配方,是個十分錯誤的決定,因為那人成了他的夢中影,總是揮散不去。
他雖然總跟葉九初說,他要讓她和盛景昀離婚,投入他的懷抱,但細細回想起來,除了一開始被他爸逼急了掐著她的脖子問話,他沒做過什麼傷害她的事。
但是,葉九初很怕他。
覃至臻當時覺得新鮮極了,就像小綿羊在狼爪之下徒勞掙扎,不能更有趣。
可是,等回了麗國,思念一天天加深,他才知道,喜歡的人懼怕自己,其實並不是一件多麼值得驕傲的事。
覃至臻端起酒杯,將裡面剩下的酒一口悶了。
「怎麼,有心事?」覃遠騰問他。
「沒。」覃至臻敷衍地回答,人卻是心不在焉的。
覃遠騰眸色幽深地看著他:「我去寧遠市的時候,見過那個叫葉九初的丫頭,和她媽媽長得很像,你喜歡她,我不意外。」
「誰說我喜歡她?!」覃至臻矢口否認,音調略有些高。
覃遠騰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胸有成竹:「你是我一手養大的兒子,你心裡在想什麼,還想瞞過我?」
他在寧遠市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只是沒拆穿而已。
覃至臻臭著臉反駁:「我是保姆養大的。」
小的時候,他媽雖是全職太太,卻沒管他,而是只顧著疑神疑鬼地抓莫須有的小三,最後把自己賠了進去。
他媽去世之後,他爸工作忙,壓根沒時間搭理他,他的整個童年到成年時期,全都是保姆的身影。
覃遠騰沒和他爭論這個問題,免得吵起來,畢竟每一次提起,都避免不了一次極為激烈的爭吵。
他心平氣和地說:「喜歡就去爭取,爭取不了就搶,趁著年輕,想做什麼做什麼。」
不要像他一樣,蹉跎半生才得到自己想要的人。
覃至臻一直相信他的這句話,也以此為準則為人處世,這會兒卻有點懷疑。
他問:「可是,她有深愛的丈夫,過得也很幸福,我知道她來了我身邊不會開心,這樣也要搶過來嗎?」
覃至臻反問:「你看安吉拉,她不開心嗎?」
覃至臻沒說話。
摸著良心講,他是沒看出來洛晚蝶有多開心,準確來說,應當是她的情緒相當匱乏,仿佛沒有喜怒哀樂。
覃遠騰道:「做事瞻前顧後,從小到大,我是這麼教你的嗎?」
他眼前也顧慮這裡顧慮那裡,蘇映雪死後他才突然明白,男人,做事就不該畏畏縮縮,無毒不丈夫,才應該奉為圭臬。
覃至臻反唇相譏道:「你教得太少,我沒放心上。」
「你——」覃遠騰的冷靜還是沒能維持多久,沉著臉問,「你非要這麼跟我說話?」
覃至臻不想跟他吵,抬眸看見洛晚蝶在樓梯上站著,似乎正準備下來,他起身道:「我上去了,免得你肝火過於旺盛。」
話畢,他徑直上了樓,經過洛晚蝶身邊的時候,他壓低聲音我問了一句:「你幸福嗎?」
不等洛晚蝶反應過來,他人已經邁著大長腿走向了自己房間。
覃遠騰平復了一下心情,面對洛晚蝶時又是一派溫柔紳士的樣子。
洛晚蝶心頭升起一點怪異,扭頭看了一眼覃至臻的房門,邊下來邊問:「你和至臻又吵架了?」
之所以說又,是因為她居住在別墅的半年裡,見過他們的無數次爭吵。
覃遠騰道:「他自己想不開。」
洛晚蝶走到沙發邊:「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覃遠騰讓廚房把燕窩端了過來:「不用管他。」
現在不聽他的勸告,等老了有後悔的時候。
洛晚蝶懂事地不多問,捧著碗和勺子沉默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