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因為要懲罰她

  「請進。」病房裡傳出溫柔的聲音。

  

  莫極臣深吸了一口氣，旋開門把手進了病房。

  病房內，莫巫婷玉身著剪裁精緻的白色套裙，烏髮高盤，妝容精緻。落地窗外陽光正好，灑上地面，滿室明朗。

  見莫極臣進來，莫巫婷玉露出溫柔的笑容，起身而來，一邊說：「阿臣。」

  一邊張開手臂抱住他。

  莫極臣也輕輕抱了抱她，問：「媽媽，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倒是阿臣你瘦了。」莫巫婷玉伸手撫了撫他的臉，就像他還是個小孩子似的，慈愛地望著她，「接下來歇一歇吧，公司的事就交給媽媽處理。」

  「我沒事。」莫極臣扶著她坐下，道：「醫生說您雖然下周一就可出院，但仍要注意保養，不可過度勞累。」

  「這些醫生可真是……」莫巫婷玉握住他的手，喜愛地望著他，笑著問：「你不是說歐洲那邊還有些工作麼？怎麼突然回來看媽媽？」

  莫極臣看著她的眼睛，說：「因為有一件事想請教您。」

  莫巫婷玉微微訝異，露出單純的神色，「阿臣有什麼事想問媽媽？」

  「我收到了這個。」莫極臣說著，打開手機，遞給莫巫婷玉，說：「我知道不是您做的，可是……在我的住處流出這種視頻，媽媽，我感到很恐懼。」

  莫巫婷玉接過手機，打開視頻開關。

  她沉默地看著視頻上的畫面，二十秒後，便熄滅手機屏幕，看向莫極臣。

  莫極臣也望著她。

  對視，也是對峙。

  莫巫婷玉知道，莫極臣說不懷疑她，根本就是假話。

  他正是因為確定，才來到這裡，才這樣看著她。

  呵，這溫家人，果然一個比一個靠不住。

  思及此，莫巫婷玉微微一笑，說：「是媽媽做的。」

  莫極臣毫不意外，「我能知道原因麼？」

  莫巫婷玉沒說話。

  「明知道把這樣的視頻發給雍鳴，以他跋扈的個性恐怕會被如雲不利，為什麼還要發這樣的東西？」莫極臣說：「如雲只是一個可憐的孤兒，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因為要懲罰她。」莫巫婷玉不再微笑了，而是望著莫極臣，神色悲喜莫辨，「自從她來到家裡，你就喜歡她，你照顧著她，為她付出一切，媽媽全都看在眼裡。可她離開了你，她拋棄你，她甚至詐死欺騙你。」

  莫極臣沒說話。

  莫巫婷玉見他不表態，便近一步說：「還有一件事你恐怕還不清楚，她還偽裝失憶。」

  莫極臣微微一怔，「媽媽，您怎麼這麼說？」

  「看來你也知道了。」莫巫婷玉說：「是她自己打來，流產新聞出現時，她打電話質問我。那口吻分明就是記得一切。阿臣，媽媽之所以沒有戳穿，是因為我見你似乎已經對她失望，覺得那樣也好，可這次她又找上了門，甚至住進了你家。」

  莫極臣聽她說完，沉默片刻，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不希望她的心臟受到太多刺激，但眼中還是難掩失望，「那條新聞也是您吧？」

  莫巫婷玉沒說話。

  「我拿到了所謂的流產病例。」莫極臣說：「能在我們家的私人醫院開具那種內容，除了您，只有我了。」

  「病例的確是我開的，然而流產新聞卻並不是我放的，阿臣應該知道，媽媽沒有這份能力，」莫巫婷玉說著，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莫極臣的手臂，「你爸爸留給我的全部，媽媽都給了你。媽媽又怎麼捨得讓你捲去那種骯髒的新聞。」

  莫極臣微微頷首，望著她說：「很高興不是您。」

  「媽媽覺得很抱歉，讓你看到媽媽的這一面。」莫巫婷玉紅了眼圈，柔聲說：「可是阿臣，每個母親都是自私的，容不得別人欺負她的孩子。如雲雖然是在莫家長大，可終究不是咱們家的孩子，我無法讓她回來陪著你，可她必須學會尊重你。」

  莫極臣說：「她不是您想得那樣，媽媽，如雲是很單純的人。」

  「單純的是你呀，我的兒子。」莫巫婷玉搖了搖頭，目光無奈地望著他，「我相信她剛來到咱們家時是單純的，那時的她就像一隻可憐的小動物，常常一個人縮在角落裡。直到現在，媽媽想起她當時的樣子，仍然覺得十分同情。可她剛剛離開你就立刻詐死選擇了雍鳴，她或許不壞，但她骨子裡淡漠。」

  莫極臣說：「那是因為我訂婚了。」

  莫巫婷玉微微蹙眉，「你在怪媽媽嗎？如果當時沒有訂婚，你又怎麼能獲得董事會的信任？可如果如雲愛你，她又如何能夠做到憑一通電話就果決離開呢？」

  莫極臣沒說話。

  當初媽媽認為有溫奧可以使他獲得董事會的信任，而他其實不這麼覺得，只要工作幾年，證明能力，董事會終究會讓他接任。

  他接受訂婚，完全是因為媽媽在鬧自殺。

  她情緒總是不好，心臟也不好，是以莫極臣不得不應付她。

  兩難之際，溫晴晴提議先假訂婚，安撫莫巫婷玉的情緒。

  誰知不久後便傳來了莫如雲的死訊，莫巫婷玉由此一蹶不振，時常鬧自殘自殺，莫極臣更加不敢談取消訂婚。

  不過事已至此，莫極臣也不做爭辯，只說：「我沒有在怪您……她的確不愛我。」

  「不愛你就應當徹底地離開你，我們莫家不需要她報恩，我知道阿臣你也不需要。」莫巫婷玉拿起手帕，輕輕擦拭著自己眼角的淚，說：「你知道，阿臣，不愛你卻還不放手的人是這世上最殘忍的人。就如你爸爸，他終生不愛我，卻不准我離婚帶走你。他強迫我留在他的身邊日日面對他不愛我這個事實，剜著我的心。」

  莫極臣最怕她說這個，頓時軟了神情，握緊她的手，說：「媽媽，不要難過了，他已經走了。」

  「是啊，他已經走了，而我已經虛度了一生。」莫巫婷玉嘆息道：「你這一點像了媽媽，不果決。如雲倒是很像你爸爸，既想要自己愛的，也想要愛自己的，不顧別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