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你只是愛他？

  她不禁有些緊張。

  如果莫極臣質問她為什麼結婚都不告訴他，為什麼不顧及他對她十年來的照顧，她要怎麼回答？

  絕不能說出真話。

  如果被他知道她居然對他有那種愛慕。

  就連那個離經叛道的第二人格都說她變-態。

  莫極臣這種一本正經的教-徒，會吐的。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莫極臣沒問那些致命的問題。

  他只是看著她問：「交往了多久？」

  

  「半年多。」

  「認識多久？」

  明顯是哥哥式的查戶口。

  莫如雲說：「兩年。」

  莫極臣頓時陷入了沉默。

  莫如雲望著他寫滿失望的眼，不禁心如刀絞，說：「對不起，阿臣哥哥，我知道結婚應該告訴你，可我、我……」

  他肯定對她很失望，照顧她一場，到頭來結婚都不知會他，她是條白眼狼。

  可她實在沒辦法解釋，只好乾澀地說：「對不起，阿臣哥哥，我會努力解決抄襲的事……」

  「手。」

  莫極臣突然攤開了手心。

  莫如雲愣了愣，抬起了左手。

  他握住她的手，拉了一下衣袖，說：「那隻。」

  莫如雲感覺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忙把有疤的右手背到身後，望著他，說：「你要做什麼？」

  莫極臣不說話，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不依地掙扎，他猛地攥緊了幾分，「如雲！」

  微微的疼痛傳來，她頓時不動了。

  由著他把這隻手從背後扯出來，拉開了衣袖。

  細長的疤痕露了出來。

  莫極臣心裡猝然一痛。

  還以為自-殺是詐死。

  怔忡半晌，莫如雲動了動手腕，說：「看完了嗎？」

  聲音有些哽咽。

  莫極臣抬起頭，見她紅著眼眶，咬著唇。他一抬頭，她立刻用力抽走了被他握在手心中的手。

  莫極臣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很粗魯，立刻說：「抱歉。」

  「沒事。」

  第二人格總是把她這樣扯來扯去，她都不想哭。

  可莫極臣稍微凶了一點，她就打心眼裡覺得委屈。

  她知道這樣很不講理，她又不是溫晴晴，莫極臣沒義務搭理她的委屈。

  可感受是不受控制的。

  見莫如雲生氣了，莫極臣有點懊惱，軟了口氣，問：「這是怎麼弄的？」

  莫如雲說：「就心情不好。」

  不想對他說那麼多。

  不想說，在他跟溫晴晴訂婚時，她正毀了容，像個怪物一樣等死。

  不想說，那句「為什麼要告訴你」一度澆滅了她僅存的求生欲。

  莫極臣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柔聲問：「他知道麼？」

  莫如雲說：「他知道。是他在關鍵時刻救了我。」

  莫極臣問：「他帶你治過麼？」

  莫如雲還以為他問的是她手上的疤，便說：「治過。現在已經好了，生活完全不受影響。」

  莫極臣微微地點了點頭，看著她的眼睛，問：「他對你好麼？」

  莫如雲說：「很好……非常好。」

  雖然第二人格瘋瘋癲癲，但第一人格真的對她很好。

  莫極臣微微點頭，問：「動過幾次手？」

  莫如雲愣了愣，隨即立刻想起來他這麼問的原由，忙解釋說：「他沒有打過我，是那位穆勒局在抹黑他，是因為他女兒漢娜以前跟他交往過一陣子，但他跟我結了婚。」

  莫極臣認真地看著她，「他上個月還在跟穆勒的小女兒傳緋聞。」

  莫如雲越發尷尬，說：「那只是逢場作戲的，其實他心裡在乎的是我，只是想讓我吃醋。」

  莫極臣沒說話，沉默地看著她。

  莫如雲被他的目光看得很難過，乾澀地說：「我知道他的名聲不太好，但他其實挺好的，不是你所……」

  「如雲。」莫極臣聽不下去，難得無禮地出聲打斷，「你是不是有把柄在他手裡？」

  莫如雲愣了愣，搖頭。

  莫極臣有些不甘心，「你欠他多少錢？」

  莫如雲繼續搖頭，「我什麼都不欠他。」

  當初舍友被判入獄時賠償了她一筆錢，她把那筆錢還給雍鳴用作治療費，所以在錢的問題上，他倆是兩清的。

  莫極臣難以置信地蹙起了眉，「你只是愛他？」

  她低下頭，避開他失望的目光，「對……」

  是的，她愛雍鳴，愛他的第一人格。

  那樣的男人誰會不愛呢？

  他愛她，對她好，不是把她當妹妹，不是為了滿足父親的遺願，只是把她當做一個女人。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莫極臣都沒有再說一個字。

  是莫如雲自己受不了這份尷尬，小聲說：「阿臣哥哥，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莫極臣還是沒說話。

  她便轉過身，拉開了門栓。

  正要開門，身子突然被人抱住。

  她僵住。

  在她的記憶里，莫極臣從來都沒有抱過她。

  即便是接吻的那一次，他也只是輕輕地握著她的手臂。

  仿佛隨時都會拉開她。

  「如雲。」冗長的沉默之後，莫極臣開了口，「別再躲著我了。」

  兩年了，他終於找到了她。

  她沒有死。

  她嫁了人。

  那個男人粗魯、傲慢、花-心、暴力……聲名狼藉。

  但她說她愛他。

  兩年了，他苦苦尋覓，想盡一切辦法，設想了無數種等她回來之後的生活：

  他會道歉，他會解釋，他會寵她一輩子。

  唯獨沒有想過，會是如此。

  莫如雲動了動脖子，餘光看向了他。

  昏暗的燈光中，他半斂著眼，薄唇緊珉，顯出痛苦之色。

  她的心不禁絞痛。

  不管怎樣，他都親手照料了她十年。

  親情也是情，失去了也會令人傷心痛苦。

  是她太自私了。

  思及此，莫如雲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淚如雨下。

  就在這時，門板突然傳來一串腳步聲。

  伴隨著護士的驚叫聲，一個女人顫聲說：「就是這裡，莫先生說，他要用這裡半個小時，讓我引開保鏢……啊！」

  一聲尖叫，伴隨著桌球一頓亂響。

  是那個女人被打了嗎？

  莫如雲慌亂地想著，忍不住顫抖。

  莫極臣見狀，調整了一下姿勢，摟緊了她。

  與此同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莫極臣連忙將已經嚇呆的莫如雲攬到一邊，正要說話，門板上突然傳來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