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明哲保身

  陸婉言是真的覺得有些受寵若驚，畢竟從她進宮以來，太后並不是十分地待見她的，總覺得她沒有出身官家，也總覺得她獨占了皇帝的寵愛。

  太后曾經也是先帝的嬪妃，那種丈夫被人獨占了的感受，她是最清楚不過的，所以每每貴妃去找太后，太后都會很嚴厲地去訓斥陸婉言。

  素日裡，那麼嚴肅的太后，如今怎麼會突然送補品過來？疑惑歸疑惑，表面功夫還是需要的。

  

  「奴婢會轉告太后娘娘的。」崔姑姑依然恭敬，說完之後看了慕容茵一眼，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對了，太后娘娘傳慕容大小姐前往仁壽宮。」

  太后突然的傳召，不僅讓慕容茵吃了一驚，陸婉言亦是如此，她瞥了慕容茵一眼，溫婉開口：「姑姑可知所為何事？」

  「回娘娘的話，太后老人家的心思，奴婢不敢妄自揣測。」

  崔姑姑這話回得可真好。

  慕容茵在心中暗自感嘆著，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

  罷了罷了，既然那老巫婆傳召，該去就去好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了，總歸那人也不會光明正大地害自己。

  而且她想了想，太后也從來沒有害過慕容茵，最多的便是讓她下不來台而已。

  「既然如此，茵兒你便去吧，記得守著規矩。」陸婉言只得同意，轉過頭對著慕容茵交代著。

  「奴婢明白。」慕容茵說完，便跟著崔姑姑一同離去了。

  這一路上，崔姑姑都沒有跟慕容茵講話，兩人之間的氣氛可是緊張得厲害。

  慕容茵每每想要搭話探探口風，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因為沒有機會啊！那崔姑姑看起來雖是上了年紀，可這走路卻是半點兒不含糊，比她小跑著還要快呢！

  最後，慕容茵只能收起自己躍躍欲試的小心思，老老實實跟上去。

  仁壽宮。

  才剛踏進去，便聽到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還有太后那笑得從容的聲音。

  「崔姑姑，何人陪著太后？」慕容茵停下腳步，試探性地問道。

  崔姑姑回過頭，微微一笑：「是五公主殿下，她每日都會過來陪著太后解悶兒，慕容大小姐在此等候一番，奴婢進去通報一聲。」

  「辛苦姑姑了。」慕容茵福了福身，笑著道。

  崔姑姑這一進去，便沒見她出來了，不過慕容茵卻聽不到裡面笑聲傳出，難不成在商量什麼大事？

  一陣風起，仁壽宮院落中的樹葉便「唰唰」地掉了下來，弄得慕容茵滿頭皆是。

  她輕輕地弄掉，可是弄到一半，卻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而且那人還很不高興的樣子。

  崔姑姑沒等著，卻等來了一個墨霜，要知道她現在滿頭都是落葉，模樣定是狼狽極了。

  不過事實證明是她慕容茵想太多了，墨霜並沒有過來嘲笑她的狼狽，反而是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甩袖離去。

  奇了怪了，她最近沒有惹到那個公主吧？

  正納悶兒著，崔姑姑便出來了，恭敬地福了福身：「大小姐，太后請您進去。」

  慕容茵點點頭，跟在崔姑姑後面走進去。

  此時已是深秋，外面的天氣都是涼颼颼的，甚至是有些冷，可一進入這太后的寢殿，整個身子都暖和了不少。

  且殿內燃著沉香，味道好聞極了，讓慕容茵整個人都十分放鬆，怎的上次來沒有此番體驗呢？

  太后一身明黃色的衣服，精緻的妝容與滿頭的珠玉釵環，顯得她珠光寶氣且雍容華貴，眉目間不怒自威。

  慕容茵跪下，恭敬有禮地請安：「奴婢慕容茵叩見太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起來吧，賜座。」太后輕輕一覆手，聲音很慢，卻沉穩。

  謝過之後，慕容茵規規矩矩地坐到了紅木椅子上，上面的椅墊是金蠶絲織就的座套，坐上去的那一瞬間，感覺十分享受。

  「不知太后娘娘傳奴婢過來，有何要事？」慕容茵率先開口，打破這殿中的沉寂。

  太后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整個面容看起來，就是知道老奶奶一般慈祥。

  慕容茵也不知道她笑什麼，只能尷尬地陪著笑，等到她老人家笑夠了再說。

  「你這丫頭，不是天不怕地不怕，還贏了個狠辣小娘子的稱號，怎的如今在哀家這兒，你便蔫了呢？」太后笑過之後，便開口調侃慕容茵。

  這話是慕容茵所不能理解的。

  怎麼？一大早叫她過來，就是為了調侃自己？那這個太后也還真的是閒著沒事幹。可憐了這孤寡老人。

  不過她接下來的話，卻讓慕容茵推翻了剛才的想法，甚至想打自己一巴掌。

  「你告訴哀家實話，昨日宸妃動了胎氣，是不是貴妃所為？」

  此話一出，慕容茵呆了一下。

  她該怎麼說？

  雖說不是貴妃直接害的，但確確實實是因為她。

  可以說，那墨鏈瑤就是一條導火索，但是，陸婉言身子骨不好，且那幾天本就勞累。

  慕容茵看了太后的臉色，她似乎很希望她回答「是」。

  「回太后娘娘的話，奴婢不知道如何解釋。」慕容茵硬著頭皮，回答道。

  「哦？竟還有你不知道如何說的事兒？看來這事兒棘手呀？」太后抬了抬眼皮，嘴角輕輕勾起，似是一切盡在掌握中。

  慕容茵咽了咽口水，道：「回太后娘娘，其實宸妃娘娘身子骨本不好，加上近日勞累過度，貴妃娘娘不過是懲治奴婢不懂事而已，宸妃娘娘疼惜奴婢，這才動了胎氣。」

  不管太后認不認可這話，反正昨天的事情，說得官方一點便是如此。

  「你倒是挺圓滑，誰都不得罪。」太后點了點頭，看著慕容茵的眼神多了幾分欣賞。

  「奴婢身在宮中，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也明白明哲保身。」慕容茵抬頭，對上太后的眼神，道。

  明哲保身！

  「好一個明哲保身！在這宮裡面，像你這樣明白的人，已經不多了。宸妃的孩子，哀家十分看重，容不得她受半點委屈，你知道該如何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