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 不能這麼坐以待斃

  「嗯。」賀渡鷗低低的應了一聲，沒有下文。

  他看到了原本如死灰一般的眼神有了光亮，心裡有一絲異樣，也許是催眠治療真的起到了實質性的效果，所以這一次見她才有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男人坐在了沙發上，雙腿優雅的交疊在一起，沉沉的目光落在葉心臉上很久。

  在療養院穿著病號服，人還是很消瘦，這樣一張和圖南一模一樣的臉，依舊還是能讓賀渡鷗陷入對往事的無限回憶之中。

  「你都想起來了些什麼？」賀渡鷗開門見山的問道。

  「沒有帶滿滿來嗎？」她那雙眼睛注入了靈魂，終於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賀渡鷗頓了頓，緩緩垂下了眼眸：「帶來了，只是孩子需要有心理準備，今晚沒來。」

  葉心點點頭，然後笑了笑：「我其實沒能想起來什麼，只是隱約記得，我以前是個醫生，結過婚，有過孩子。」

  賀渡鷗還是很平靜，這些不算什麼，根本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你是來審問我的是嗎？如果你覺得我最終其實不是孩子的母親，會怎麼處理我呢？」葉心淡淡的問了一個跟話題無關的問題。

  「你誤會了，我不是來審問你，只是提前來為孩子做一個鋪墊。」

  葉心恍然失笑：「我也只是單純的想見見孩子，並不是告訴她，我一定是她媽媽。」

  賀渡鷗觀察著葉心的言行舉動，乃至於一絲一毫的神色。

  沒有差錯，沒有演戲的痕跡，甚至有一定的真情流露。

  「我以為你想起來了什麼。」

  房間的氣壓有些低，葉心感覺到這個男人的克制和冷靜，和之前見過的樣子大不相同了。

  很顯然，他已經夠了非常激動階段，接下來必然會很不一樣。

  「我唯一想起來的一件事，和你離婚，是因為你救了別的女人，差點死了。」葉心幽幽的說出口時，賀渡鷗因為這麼一件刻骨銘心的往事，心口不可抑制的撕裂了。

  瞳孔狠狠一縮，他正視著眼前這個女人，她柔弱的目光里有些淡淡的悲傷，因為想起往事那些淡淡的悲傷。

  賀渡鷗徒然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明天孩子就會來見你的。」

  「你怎麼了？」葉心卻緊跟著追問了一句。

  這件事很隱秘，能知道的人不多，倘若是她想起來的，的確是令人心驚。

  「我沒事，看來催眠治療對你有些效果，你就繼續留在這裡治療吧。」

  葉心愣了愣：「我不能回北城嗎？我想經常能看看孩子。」

  賀渡鷗背脊僵住了，比起葉心，他對溫蒂更加的信任，感覺這種東西，真是好像怎麼都說不清似的。

  「老實說，現在出現了一個相當棘手的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確認你就是滿滿的母親，所以現在，我還不能讓你回北城。」

  賀渡鷗直接拒絕了，不管這背後的真相是什麼，他都有時間去等，但溫蒂那邊卻沒有很多時間。

  越是亟不可待的確認，就越是等不了。

  葉心愣住了，不是沒有想過ken會被賀渡鷗拒絕，但是沒想到這個男人拒絕的如此明白。

  現在因為出現了其他的意外，所以她的身份難以被確認，所以他不能帶她回北城。

  這種感覺莫名的無助，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失去了呼吸的自由。

  「為什麼忽然會這樣？」

  賀渡鷗深吸了一口氣，這麼對葉心，似乎真的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太公平，可是，在一切真相明朗之前，他不管做什麼，其實也都合情合理。

  「我很抱歉。」

  賀渡鷗走的時候也只是輕飄飄的留下這麼一句，唯有葉心呆呆的坐在那兒，很久回不過來神。

  她還猶然記得那個深夜忽然之間闖進來的女人說的話，北城有個女人要搶她的丈夫和孩子。

  如果身份被頂替，她對賀渡鷗來說，就是一個無用之人，可能很快就會回到從前的深淵之中。

  那樣的日子，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慄，更別說再回去了。

  葉心一隻手緊緊的抓著椅子的扶手，骨節陣陣泛白，她不能如此被動。

  次日，賀渡鷗帶著滿滿來看葉心了，葉心終於不再是那個木訥的毫無生氣的人。

  她衝著滿滿笑，也跟她說話，希望能給這個孩子留下好點的印象，能讓她真的接納她。

  滿滿只是一個聽爸爸話的孩子，賀渡鷗要求她在這裡陪著葉心半天，她就在這裡陪著葉心半天。

  其實看到葉心的臉，撇開其他不說，還是很有感觸的，那對她來說，就是母親一樣的存在。

  葉心幾乎是一個人說了大半天的話，可是滿滿還是那樣，沒有什麼太大的起伏。

  「滿滿怎麼了？」葉心忍不住低聲的問她。

  慢慢搖了搖頭：「沒有，你繼續說吧。」

  「你是覺得我不是你媽媽，是嗎？」

  「我不知道你是誰，為什麼會有一張跟我媽媽一模一樣的臉，但我覺得你不是。」雖然賀渡鷗已經提前交代過她了，但滿滿終究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想說的話。

  葉心不由得一愣，這孩子眼裡一片清明，很冷靜，也根本不像是在說謊。

  「對不起。」意識到自己衝動後，滿滿立馬道歉了。

  天知道她滿腦子裡想著的都是溫蒂，葉心說的半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葉心表情有些僵硬，尷尬的笑了笑：「我失去了很多記憶，不過都會找回來的，如果最後我就是你媽媽呢。」

  滿滿到底只是個孩子，憑感覺也無法證明什麼。

  她其實更喜歡溫蒂，但同樣喜歡自己的媽媽。

  「爸爸如果喜歡你，我也沒有意見的。」滿滿很清楚，如果她真的是貨真價實的盛圖南，那么爸爸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跟她在一起。

  她是阻止不了的。

  葉心笑了笑：「這樣嗎？」

  這一天總算是熬過去了，賀渡鷗來接她的時候，滿滿走的很快，那一刻也不肯留戀的樣子，葉心都記在了心裡。

  賀渡鷗牽著女兒的手從療養院出去，滿滿掙脫開他的手：「以後我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