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他回來了
2024-05-03 14:55:43
作者: 花弄
「怎麼會。」穆清歌一本正經的站到地上。
「誠然民女是很想陪大人的,只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民女感覺很準是真的有了身孕呢。」
陶元城忽然眯了眯眼,湊到穆清歌面前,「你確定很想陪嗎?」
穆清歌有些凌亂,這個不是重點吧,眸色一緊,「陶大人,民女的意思是……」
「到現在還叫我陶大人,還自稱民女嗎?」
陶元城忍不住打斷道,這個問題,他早便注意到了,只是想等她自己發現改口,哪知道她一口一個越說越順。
「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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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夫君!」
穆清歌話還沒說完,陶元城繼續打斷道。
而這個叫法,她是決計叫不出口的,哪怕是敷衍,都敷衍不了。
默了默,穆清歌抬眸輕笑道:「不如還是叫大人吧,這樣真是無比的能體現你的英明神武。」
「哼。」陶元城冷哼一聲,「穆清歌,本以為你變的聽話了,不想還是這個樣子。」
說罷,意興闌珊的坐回到榻上話鋒一轉道:「左右只是個叫法而已,你若不願這麼叫本大人也不會去逼你,還是先來說說有孕一事吧,既然你說你有直覺,那麼便請大夫來瞧上一瞧如何?」
穆清歌愣了一下,沒想到陶元城會直接要請大夫,但這個時候氣勢萬萬不能低了下去,遂淡淡道:「也好。」
她看的醫書多,書里提到過,女子有身孕最初一段時間是無從檢查的,脈象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反正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不能斷定她有,也不能斷定她沒有,那便沒什麼好怕的。
在陶元城的吩咐下,府里的丫頭匆匆準備出府去請大夫,快要出門時正好碰到雲胡。
雲胡奇怪道:「跑這麼急做什麼?」
丫頭恭敬的行了禮道:「雲姑娘,夫人方才說她好似有了身孕,所以大人讓奴婢去請大夫來瞧瞧呢。」
說起來,雲胡在府里的地位其實是有些尷尬的。
沒有名分不是主子,也不是下人得受著使喚。
大家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便還是叫的雲姑娘。
好在雲胡對這些個身份之類的倒是也不甚在意,且對下人都是和和氣氣的,因此府里的人對她印象都挺不錯。
「身孕?」
聽完丫頭的回答雲胡思緒一轉,很快便明白了始末,不由得揉了揉額角有些頭疼,「我跟你一起去吧。」
很快,大夫便趕到了陶府。
一番查診後,大夫躬了躬身對著陶元城道:「大人,眼下草民還確定不了夫人有無身孕的跡象,只能大概的判斷出有一絲喜脈的端倪,具體的,還得再等些時日才能知曉。」
有喜脈的端倪……
雖然沒有表示的很絕對,但大夫既然說了這話,那想來也是有一些把握的。
陶元城神色一驚,她莫非真的只一夜就懷了他的孩子!
穆清歌倚在榻上更是神色一驚,天地良心她還是個黃花閨女啊,怎的就有這端倪了。
眼底的詫異一閃而過,穆清歌懇切的拉著大夫道:「要不你再瞧一瞧?」
大夫不解道,「這是為何?」
當著陶元城的面,她也不好直接說什麼,頓了頓,忽然瞥到門邊一抹紅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穆清歌瞬間便明白了什麼,乾笑一聲道:「沒有,是這好消息叫我喜不自勝,太興奮了,實在太興奮了,都有些不敢相信呢。」
大夫摸了摸鬍子表示理解,美滋滋的收拾好藥箱出去領賞去了。
陶元城看著穆清歌神色有些複雜,但還是有些不信,「你真的有了?」
穆清歌噎了噎,清冷的眸子難得的有一絲窘迫,別過頭道:「大人要是不信便再換一個大夫來查查吧。」
反正查不出什麼東西,她是有恃無恐的。
哪知這語氣落到陶元城耳朵里就成了女兒家的嬌嗔,便上前握住她的手道:「算了,本大人信你這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穆清歌忽然從他眼裡看到了一絲柔情,就像是在哄著心愛的人兒一般。
不過她緊接著搖搖頭,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好笑。
陶元城會對她有什麼柔情,笑話。
他非要娶她,只是出於男人的征服心罷了。
也正是因為她的不在乎和抗拒,才讓他更要得到她才肯罷休,從而導致了現在的局面。
思及至此,穆清歌不著痕跡的抽出自己的手,虛虛的勾起唇角道:「多謝大人能信。」
身孕這事便算是有了個定論,許是因為覺得她有了孩子,陶元城對她說話時都輕柔不少。
接下來的日子千篇一律,每每陶元城想對穆清歌做些什麼,她總是以懷有身孕作為藉口而推脫。
陶元城憋屈不已,去雲胡那裡的次數與日俱增。
而穆清梵的傷勢終於慢慢好了起來,他似乎已經開始接受了失去一條胳膊的事實,人也開始不那麼頹然了。
只是依舊不願意見阿梨。
轉眼,到了五月,瓊花開滿了邑都的季節。
這個時候,忽然傳來了顧子衿凱旋而歸的消息。
這個消息頃刻間轟動了整個邑都,百姓歡呼雀躍,奔走相告,皆稱頌顧王爺擐甲揮戈,勇武卓絕。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穆清歌正在陶元城專門分給她安靜『養胎』的院落里蹩腳的繡著一隻又一隻鴛鴦。
不防猛地一怔,針尖刺破手指。
殷紅的血珠霎時在指尖凝聚,可穆清歌卻像毫無知覺般自言自語的訥訥道:「回來了嗎……」
終於平安的回來了啊,真好。
穆清歌露出一個蒼白的笑來。
誰知這樣子剛好落到從外邊進來的陶元城眼中,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不悅道:「怎麼,懷著本大人的孩子,心裡卻還念著別人?!」
他也是聽說了顧子衿要回來的事才會忍不住過來看看穆清歌的反應,可是這反應顯然並不是他所希望的。
被這聲音打斷思緒,穆清歌回過神來,拿出手帕將血跡擦去,盈盈一福身道:「大人多慮了。」
「我多慮!」陶元城冷笑一聲,「我看你現在分明就恨不得跑到城門口去迎接!」
去迎接嗎?
她確實恨不得,可卻不能。
穆清歌抬起眼眸,極力掩飾掉臉上的悲切道:「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在這裡陪了看著,看我會不會前去。」
陶元城深深的皺起眉頭,一甩袖,「哼,在這裡陪著,你當本大人閒得很嗎?」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顧子衿一回來,不僅讓穆清歌的心緒有了波動,便是陶元城自己也暴躁許多。
走到一半,又停下來背對著穆清歌沉沉道:「既然已經成為我的人了,就不要再有任何多餘的非分之想,穆清歌,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做出不理智的事來會有什麼後果!」
說完,重新抬起腳大步走遠。
穆清歌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有暖暖的輕風從指間拂過,卻吹不散眉眼間濃濃的悲色與思念。
她知道,陶元城看似走了,卻一定會在外邊安排暗衛看著她的,她不會傻到現在出門。
更何況,陶元城說得對,她已經嫁到了陶府,又有什麼可以見他的身份呢。
與此同時另一邊,城門上凱歌高奏,用來迎接歸來的將士。
顧子衿穩穩的坐於駿馬之上,不緊不慢的在百姓的擁護聲中朝前走著。
幾個月的戰場廝殺讓他身上沾染了些殺伐的氣息,亘古不化的俊臉更加讓人望而生畏,卻依舊俘獲了沿途無數少女的親睞。
在這喧鬧中,眾人沒有注意的是,他正不斷的在四周的百姓中掃視著,試圖尋找著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可走了一路,也沒有見到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他回來了,她沒有出來迎他嗎……
眼底閃過一絲落寞,顧子衿抿緊了一張薄唇。
這個樣子倒不像是打了勝仗回來了,不僅看不見喜悅,怎的還有些不大開心似的。
圍觀的百姓紛紛有些不解,但想了想,顧王爺好像本身就是不苟言笑的。
這樣一想,也就釋然了。
顧子衿並不在意周圍的人怎麼看,他只是不死心的繼續在人群中尋找著。
這樣的場景像極了他走的那一天,她也是賭氣不肯出現,可最後到底還是來了。
想到這裡,顧子衿臉色終於緩了緩,微不可見的浮起一絲笑意。
清清許是怪他回來的太遲才不肯這麼早出現吧,捏著香囊的手緊了緊,顧子衿這麼想著,忽而調轉馬頭往城門口走去。
一眾人被顧子衿突如其來的做法弄的一頭霧水,副將趕緊喊道:「王爺,你這是……」
「你們先回宮復命,本王遲些再去。」
「可是皇上那邊……」
「本王自會向皇兄請罪,你們不必管了。」
說罷一揚鞭,馬兒便飛快地朝著來時的路跑去。
街道兩旁,瓊花開的艷麗至極,白色的紫色的花瓣隨著馬蹄帶起的風猛地搖晃起來。
夕陽西下,一人一馬孤寂的立於城門之下,如同石刻般一動不動的。
橘紅色的雲彩染紅了半邊天,天色慢慢暗下去,顧子衿卻始終沒有移動半分。
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城門口,生怕錯過她來時的模樣。
只是他這次的等待,註定是要落空的。
不知過了多久,顧子衿深邃的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兀自道:「無妨的清清,你不來迎我便算了,那麼還是由我去找你吧。」
說罷,騎著馬就要朝著穆府而去。
「王爺,別去了。」
忽而,寂靜中傳來一個壓抑的聲音,像是憋了很久一般。
顧子衿皺了皺眉,「連隱?」
「是,屬下在!」
黑暗中走出個身影來,正是連隱。
不知為何,顧子衿心裡忽然湧起一股不好的感覺,猛地翻身下馬道:「清清出事了?!」
否則他為何不在她身邊保護著!
「穆姑娘沒有出事,她人好好的,只是……」連隱有些為難。「只是她也算出事了。」
「說清楚。」顧子衿沉聲道。
「穆姑娘她……她……」連隱結結巴巴,不知如何開口。
「說。」
「她已經嫁人了!」
連隱閉上眼睛,豁出去了一般的說了出來。
她已經嫁人了!
這幾個字來的太突然,始料未及。
顧子衿整個人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甚至一度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她怎麼可能嫁人,她明明答應過要等他回來的,她還答應待他回來就給香囊繡上鴛鴦,她不是那種容易食言的女子,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的。
好不容易從這句話里回過神來,顧子衿搖了搖頭,面色冷清道:「本王不信。」
「是真的,她幾個月之前嫁給了陶元城。」連隱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家王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其實這幾個月里,他一直在盡最大的可能保護著穆清歌,只是有時候陶府戒備森嚴,他不敢貿然進去,便留在了外面。
顧子衿雖然不信,可也知道連隱不會騙他。
這麼說來的話,幾個月前他傳書的那個時候就已經出事了,可是她為了讓他安心上戰場卻隻字未提。
原來那個時候的心痛是有預兆的。
顧子衿擰起眉頭,短時間裡,已經從最開始的驚愕中走了出來,再次搖搖頭,「這中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了解她,若不是發生了什麼,那麼她是斷然不會再回到陶元城身邊的,所以縱然真的嫁了,那也是一定有苦衷的。
「是發生了事。」連隱嘆一口氣,牽著馬兒跟在顧子衿身後,邊朝著王府走著邊將這幾個月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聽完,顧子衿臉上寒意逼人,似乎隔的遠遠的都能把人凍住。
連隱打個寒顫,問道:「王爺,可是如今天下都知道穆姑娘是陶元城的夫人了,您……」
「天下都知道她是陶夫人又如何,只要她自己覺得自己是顧夫人便可。」
顧子衿冷聲道,語氣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王爺……穆姑娘她……她已經有陶元城的骨肉了……」
驀然,連隱弱弱的在一旁道。
活了這麼久,連隱從未覺得說話如此困難過,他今天這一會兒磕磕巴巴的次數都能蓋過之前所有的總和。
顧子衿的腳步猛地停下,鐵青著臉問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