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情投意合
2024-05-03 14:54:44
作者: 花弄
「好了,你們也別站著了。」氣氛微妙,皇上再次開口打著圓場,乏了一般的揮袖道:「都坐回去。」
「皇上,那這事……」李欣兒急迫的問道,她可不想就這樣草草收場。
「這事自然是要有個說法的,清歌留下說吧。」皇上當機立斷道。
「是。」盈盈一福身,大殿中央便只剩了她一人,不知為何,穆清歌總覺得皇上有意鼓勵她說什麼一樣。
審時度勢的清了清嗓子,穆清歌忽然露出極為誠懇的模樣道:「皇上,這玉佩的確是王爺送給民女的。」
說著,做出一副欲語淚先流的架勢道:「說出來不怕皇上怪罪,其實民女同王爺一見鍾情,情投意合,可惜民女卻早已有婚約在身,這婚還是皇上賜的,民女萬不能不義,只能認定同王爺有緣無分,於是王爺便送了民女這塊玉佩以做相思,聊以慰籍罷了。」
「閉嘴!」
話還沒說完,陶元城忽然拍案而起,雙目快要噴出火來:「說什麼鬼話,這玉佩明明就是早上在大門口撿的!」
「陶大人,如此瞞著大家又有什麼意思呢。」穆清歌哀婉的嘆一口氣:「皇上英明神武,民女實在不敢說慌。」
「滾回來!」陶元城怒喝道,若是可以,他真想立刻掐死這個一派胡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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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民女還要繼續說嗎?」穆清歌並不理陶元城而是轉向正上方問道。
皇帝眸子一眯,打量了穆清歌一會兒才緩緩吐出一個字:「說。」
經過了皇帝的允許,穆清歌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去,看來她孤注一擲擲的挺成功,如此,皇上應該不會因為她想要悔親而動怒了。
這一次的宴會,她倒要感謝陶元城給她這次機會,實在是天時地利人和的退親好時機。
目光再一次放到雲胡身上,穆清歌心底瞬間瞭然許多,她猜的果然不錯,皇上想將雲胡安在陶元城身邊。
頓了頓,穆清歌索性放開了膽子道:「民女思慕顧王爺已久,本也無意鬧開,可如今已然這樣了,民女不防也趁機說個清楚,若是可以,民女願意追隨在王爺身邊服侍,其心昭昭,日月可鑑,還請皇上成全准許將民女與陶大人的親事解除。」
這樣豁出去的話語驚呆了眾人,誰都沒想到,穆府的大小姐自死皮賴臉的追求了陶大人之後又在大殿之上公開示情於顧王爺。
行為大膽至極,奔放至極,令人瞠目。
一眾人吃驚不已,餘光不停的打量臉黑的快要滴的下來水的陶元城,自己的未婚妻做出這樣的事,怕是千百年來也只有他一人了。
眾人不由得開始同情這位地位尊貴非凡卻連自己未婚妻都搞不定的護國公來。
就是李欣兒也沒想到穆清歌會真的直接,她本以為她會戰戰兢兢不遺餘力的解釋的,沒想到她卻是反過來要退親,好不容易攀上去的,這就不要了?
這裡邊唯一一個沒有做出太大動作的就只有顧子衿了,作為被深情示愛的對象,他似乎毫不自知,只是抬起案上的茶慢慢喝了口,用萬年不變的臉端坐著。
穆清歌的心虛了虛,對於顧子衿,她向來拿捏不准,也不能以常人度之,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硬著頭皮站在原地等待皇上的回答。
皇上聽完後面色微變,詫異道:「三弟,你同穆家姑娘真的一見鍾情情投意合?」
顧子衿略抬眸,卻不是看向皇上,而是看向穆清歌,沉默。
穆清歌著急,不由自主的搶過話:「當然了,不然王爺為何會將這般親密的物件贈予民女。」
顧子衿微不可見的勾起唇角,看看,這不是能懂嘛。斂起笑意,沉聲回答道:「情投意合。」
他特意加重了這四個字,那一瞬間,猶如百花綻放,連空氣都馥郁了不少。
眾人更加震驚,承……承認了??
這真的是那個連不近女色有潔癖又為人冷漠的顧王爺,他承認了他同穆清歌情投意合?!
他們一直以為這位顧王爺是守著皇陵早已看破紅塵了,不想原來人家感情正常的很。
說完這句話,穆清歌只感覺四面八方飛來無數的眼神誓要將她穿透一般。
若說之前因為陶元城得罪了一半的女子,那麼此刻她已將另外的一半得罪了。
穆清歌兀自搖搖頭,藍顏禍水啊禍水。
大臣們戲看的精彩,不停的喝著手裡的茶,宮女們忙不迭的加。
啪!
終於,陶元城再也隱忍不住噌的站起身走到穆清歌身旁猛地一巴掌甩過去,眼睛血紅道:「你非要本大人淪為天下的笑柄嗎?」
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這次為什麼要帶她來,他本來想的是要藉此打擊一下她們,可為什麼事情沒有按照預期的方向發展。
穆清歌被扇倒在地,臉頰火辣辣的疼傳來,只覺得眼前閃過一片暗紅,被人拉到了身後護著。
「你只會對著女人動手嗎?」聲音里的嫌惡絲毫不加掩飾,顧子衿難得的動了怒。
陶元城額頭上青經暴起,瞪大的眼睛似乎要將站在一起的兩人吞噬。
雖然他此刻很想撲上去狠狠地將顧子衿一拳打翻在地,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做不到,上次被他一掌打出門外他就知道他不是顧子衿的對手。
此時動手,只會讓自己更加顏面掃地。
陶元城死死的咬住牙,字是一個一個的從嘴裡憋出來的:「本大人再如何也不會去覬覦別人的未婚妻,顧王爺可真是厲害。」
「哼。」顧子衿冷哼一聲,拉著穆清歌走到一旁,從懷裡掏出一瓶上好的金瘡藥,打開塞子,將白色的膏藥倒在手指上細細的朝著她的臉上抹去。
陶元城使了極大的勁,她的臉早已高高的腫起,刺痛在感受到冰冰的手指時緩解了許多。
穆清歌垂下眼帘:「謝王爺」
「謝什麼,你我不是情投意合。」泠泠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穆清歌霎時紅了臉,她自是沒想到顧子衿會配合至此,便扭捏一下道:「王爺的大恩,民女會慢慢報的。」
手指在空中頓了一下,接著言辭懇切道:「蠢。」
其實穆清歌很想說,並非是她蠢,只是倘若她聰明了,那阿梨怎麼辦。
她雖不是什麼無腦善良之輩,但也不是那種為了考慮別人就犧牲自己的人。
只是阿梨天真活潑,人家好好的一對,她不想介入。再者她也不願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顧子衿於她來說,還是太遠。
兩人中間,隔的又豈是這一個婚約。
臉上的疼痛慢慢消去,穆清歌嘆一口氣看向陶元城。「我從來都不欠你什麼,這一巴掌,算是恩斷義絕。」
「恩斷義絕。」陶元城氣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你以為我會同意退親?!」
不愛,也要留著,一直陪在身邊,嘗盡寂寞的苦。
穆清歌淺笑,即使是腫起的臉頰也看起來依舊是那般清麗。「自有皇上做主。」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她都不曾自亂陣腳。
這一齣戲,好看的很。
皇上眯著眸子思量許久,穆清歌猜的沒錯,他確實想讓雲胡進入陶府,只是陶元城顯然看出了他的意圖,所以將穆清歌推出來搪塞。
只是推出來,就收不回去了。
皇上心下一笑,故作為難道:「婚約的聖旨已下,君無戲言,朕也很難同意這件事。」
「聽到了嗎,皇上不同意。」陶元城陰狠的舔了舔唇角得意道。
「皇上明鑑。」穆清歌並不著急,她知道只要雲胡的事還沒提,一切都不會結束。
皇上嚴肅道:「你之前為了嫁給元城也是費盡了心思的,如今又說喜歡子衿,莫非只是一時興起?這可做不得兒戲!」
「民女並非兒戲。」
穆清歌頓了一下,接著振振有詞道:「以前是我見識短淺,又少出閨房,於是初見優秀的陶大人便以為是思慕,可見了王爺,清歌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王爺才是清歌夢寐以求的夫婿。」
又一次當眾示情!
眾人驚嘆,穆家小姐真是奔放的史無前例,這一席話暗中貶低了陶元城,表明當年她是見的人太少才覺得他好,還抬高了顧王爺,表明他才是真的人中龍鳳令人仰慕。
陶元城雙眼噴火,大步走過去就要掐住穆清歌的脖子。
卻看顧子衿擋到穆清歌面前,點點頭煞有其事道:「說的不錯。」
兩人一唱一和配合的極好,落在外人眼裡果真就是郎情妾意。
眾人都覺得今年的新年宴席格外的精彩紛呈,更加同情的看向了頭上頂著一片綠的陶元城。
感受著四面八方而來的視線,陶元城捏緊了拳頭,話也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背著未婚夫勾引別的男人,你們還有理了不成。」
「背著。」
穆清歌啞然,抬起頭漠然的看過去,一字一句道:「所有人都知道陶大人不待見他的未婚妻,曾經更是要在成親的那一天同娶別的女子,當然,這件事後來作罷了我也就不提了。」
「可太子府上我被刺客刺殺時大人在哪裡?成親那日我被流寇劫走時大人在哪裡?穆家酒樓被人從中作梗陷害時大人在哪裡?穆府差點被污衊勾結流寇時大人在哪裡。」
「就連今日路上有殺手要取我性命,大人又在哪裡?」
穆清歌亦真亦假的說真,句句戳心:「所以大人若要說背著,恐怕不妥,太子府上,是顧王爺為我擋刀,穆家酒樓,是顧王爺幫我澄清,穆府被污衊,是顧王爺來主持公道。」
「就連今日的殺手,也是顧王爺救我於水火,陶大人倒是說說,比起王爺來,民女該喜歡誰。」
一口氣說了太多,穆清歌似乎要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出來。
端著茶杯的文武百官們若有所思,不知為何,聽完穆清歌的這一番話,他們竟然覺得不是穆清歌的錯了,亦不是穆清歌水性楊花見異思遷。
她只是對陶元城太失望,放棄了而已。
陶元城聽完,胸腔里所有的怒氣就像破了一條口子一般全部傾瀉而出,他動了動喉結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因為他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語,這些事,確然存在,甚至太子府的刺殺還是他親自下了命令的。
「你……」陶元城看過去,女子單薄的身影就嬌俏可人的站在顧子衿身邊,看起來是那般般配。
他不由得想,假如沒有發生這麼多事,那麼此時的她會不會也這般溫順的站在自己身邊。
心底某個地方像是被針扎了一下,陶元城晃了晃,這是怎麼了。
他為何好像是在心疼……不不不,他一定是被氣瘋了,想著,厭惡的瞪向穆清歌道:「就算是這樣又如何,你以為本大人會成全你們?!」
他如今顏面盡失,又怎麼會讓這兩人如意。
「成全不成全,已經不是你說了算的了。」穆清歌淡淡道。
沒了她做擋箭牌,陶元城就沒有理由拒絕雲胡,皇上若是要達到目的就需要向著她。
機遇不錯,這親,十有八九退的了。
那一巴掌,也不會白挨。
聽聞這句話,陶元城的怒火再次猛地竄了出來:「不是我說了算誰說了算。」
「自然是皇上。」穆清歌恭聲道。
皇上之所以久久不能做出一個結論,無非是想要一個台階將那個君無戲言的話蓋過去以保持威信。
這個台階,她只能用苦肉計來給。
說著,便脆生生的跪到地上,準備大刀闊斧的來一番苦情戲。
誰知架勢剛剛擺好,一旁顧子衿就將她拉了起來,嫌棄道:「蠢。」
穆清歌很無奈,若她有別的辦法早就用了,這不是沒有辦法只能用這一招不是。
正想著,只見顧子衿沉聲道:「皇兄,臣弟有話要說。」
皇上眼睛一亮,點點頭允了:「說。」
顧子衿不緊不慢道:「父皇臨終時曾給過皇兄一塊同臣弟一模一樣的玉佩,並且說,憑著這玉佩,無論何時臣弟拿著它提出一個要求皇兄都得答應,皇兄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