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不仁與不義

  新年剛過，中原地區的天空還被煙花爆竹的煙火氣所籠罩，駐守邊疆的將士們雖沒有煙花爆竹的美麗，卻也過得豐富多彩。

  比武，摔跤，射箭，各種活動應有盡有，好不熱鬧。

  「齊愛卿，都準備得怎麼樣了？」太上皇坐在那裡，看著眼前的眾人問道。

  齊景山拱了拱手說道：「啟奏陛下，都已經準備妥當。」

  三日前，也就是正月十八那天，軍營外十里的地方有一群身著襤褸，趕著牛羊的漠北人出現在巡遊將軍羅尚坤的眼中，羅尚坤命令身邊人快速隱蔽起來，並派出一人回去報信。

  就在他們隱蔽好，伺機而動的時候，一名有些年長的中年漢子走了出來，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原官話大聲說道：「中原王朝的將士們，我知道你們就藏在那裡，你們放心，我們不是來和你們打仗的，我來是向你們求一條生路。」

  羅尚坤聽到那漢子的話，悄悄地對著身邊人說道：「都別動，聽我的命令。」

  羅尚坤站了起來，看著對面那些手無寸鐵的牧民，原本有些緊張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他從山上走了下來，現在官道上看著那些牧民說道：「漠北人的狡詐我是見識過的。」說著，他將自己半邊臉的面具摘了下來。

  那中年漢子看到羅尚坤左側猙獰的臉龐頓時心中一怔，一股久遠的記憶浮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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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木托，你還記得我嗎？」羅尚坤大喊道。

  羅尚坤猙獰的左臉將阿木託身後的孩童嚇得哇哇大哭起來，阿木托看著羅尚坤，臉上浮現一絲愧疚。

  不等他說話，羅尚坤繼續說道：「同樣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會讓他發生第二次。」

  阿木托安慰了一下身後的孩子，一臉愧疚地看著羅尚坤說道：「羅將軍，我為當年的事情，想你道歉，我請求騰格里懲罰我。」

  是的，又是騰格里。

  羅尚坤知道，騰格里對於眼前的牧民意味著什麼，但是當初自己僥倖撿回一條命，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的放過他。

  阿木托看到無動於衷的羅尚坤，知道僅僅憑藉著自己的三言兩語是不可能得到對方的原諒，大聲喊道：「羅將軍，你要如何才肯相信我的誠意？」

  羅尚坤冷笑一聲，隨手將腰間的刀拔了出來扔在了阿木托面前說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表達你的誠意，砍下一條胳膊。」

  阿木托看著羅尚坤，又看了看地上的長刀，心中五味陳雜。

  片刻後，他咬了咬牙，彎下腰將地上的刀撿了起來。身後的兒子和女兒頓時一陣騷動，阿木托伸出手示意他們不要亂動說道：「當初是我辜負了他的信任，如今我把我的胳膊還給他，也算是了無遺憾。」

  阿木托話音剛落，他的兒子格桑拉突然跪了下來對著羅尚坤磕了一個頭說道：「我父親當年犯下的罪孽，有我這個兒子替他承擔，請秦將軍手下留情。」

  一時間，阿木託身後四五個年輕人一起跪了下來看著羅尚坤說道：「請羅將軍手下留情。」

  看著跪在眼前的年輕人，羅尚坤心底的惻隱之心悄悄浮現，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感情用事，當年犯下的錯誤，不能再犯第二次。

  「動手吧。」羅尚坤冷笑一聲說道。

  就在阿木托舉起手中長刀砍向自己胳膊的時候，幾個孩子異口同聲地大喊道：「父親，不要。」

  眼看著長刀就要落下，羅尚坤的表情有些不忍，為了不讓自己後悔，他閉上眼，不讓自己去看這一景象，但是緊一剎那，他突然睜開眼睛大喊道：「住手。」

  長刀在阿木托胳膊上一寸處停了下來，阿木托看著羅尚坤說道：「為什麼？」

  羅尚坤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可以不仁，但我不能不義。」

  阿木托依舊一臉的愧疚，他看著羅尚坤說道：「你不恨我？」

  羅尚坤表情一變，聲音有些猙獰的低聲吼道：「恨，我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可這又有什麼意義？」

  阿木托問聲，心底感到一股悲憤之意冒了出來，他抬起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大聲說道：「我阿木托何德何能能夠得到你的信任。」說完，揚起手中長刀快速落下，一條胳膊應聲而出，鮮血濺了一地，滴在雪地上，猩紅，刺眼。

  格桑拉大喊一聲父親，快速起身扶著身體開始搖擺的阿木托。

  他聲音中帶著哭泣大聲喊道：「羅將軍，救救他，請你救救他。」

  羅尚坤一臉的震驚，這一次，他徹底信了，但是心底又生出了一股戒備。「也許這是他的苦肉計。」

  但是，他又不能不管，於是他大喊一聲說道：「來人。」

  一時間，隱蔽在周圍的巡遊將士紛紛起身圍了過來，

  「隨軍大夫救人，其他人將剩下的人押起來。」羅尚坤大喊道。

  格桑拉一臉錯愕地看著眼前眾人，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到阿木托虛弱的聲音傳來：「不要反抗。」

  羅尚坤帶人將桑格拉一行人押回大營。荀言看到幾名士兵抬著阿木托走了過來說道：「呦，羅將軍這是報仇了？」

  羅尚坤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自顧自地往前走。荀言見狀走了上去拉著羅尚坤問道：「老羅，等等，說說怎麼回事？」

  此時的羅尚坤心中有些不痛快，原本以為，讓阿木托丟失一條胳膊，自己就能放下當年的恩怨，可沒想到，等阿木托真正砍掉自己的胳膊，羅尚坤心中感覺堵得更狠。

  他瞪了荀言一眼說道：「難道你比齊將軍的官職還大？」

  荀言被羅尚坤懟得啞口無言，看著羅尚坤一臉不痛快地進了營帳，自己也跟了上去。

  「啟稟將軍，末將巡遊結束，哺……」說到這裡，羅尚坤停了下來。

  齊景山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仇人相見，卻又不忍動手，心裡很痛苦吧！」

  羅尚坤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但是你要記得，濫好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羅尚坤點了點頭，長長舒了一口氣，將事情的原委仔仔細細講了一遍。

  針對這一情況，齊景山將韓花花這個武林盟主和她的師父玄清道人請了過來就漠北牧民前來投靠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他們現在沙盤面前開始商討下一步可能出現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