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雲竹）鋒芒畢露

  「這便是幻夢方晶？」

  雲竹坐在石凳上，細長的手指敲了敲石桌，歪著頭笑了笑。坐在對面的黃衣女子睫毛輕顫，略微低了下頭，將手上的方晶收了起來。

  「多謝公子搭救。」黃衣女子禮貌笑道。雲竹眨了下眼睛，有些茫然問道：「嗯？姑娘何出此言？」

  「方才有歹人闖入，要不是公子和驍衛大人及時趕來，織夢恐怕……」

  「織夢姑娘……」雲竹輕輕點了下頭，說道：原來姑娘就是流光憶庭的憶者織夢，剛才情況危急，只顧著對付賊人了，忘記問姑娘名姓……」

  「沒什麼，公子也是為了織夢而奔波，織夢心裡萬分感激。」

  「織夢姑娘的意思是覺得名字不重要嗎？」

  「名字終究是一個符號，是可以更改的，此時如此，彼時又如此……雲竹公子，名字改變不了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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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織夢姑娘是這樣想的嗎？」

  雲竹的手指停了下來，挑眉看向織夢，眼神變得格外冷厲。織夢突然覺得後背竄上一股寒氣，不自覺抖了一下，抓住了放方晶的袖子。

  「織夢這想法……有什麼錯……」

  「並沒錯，想法並無對錯之分。」雲竹輕笑了一聲，眼睛略眯了一下，整個人又恢復成之前溫和的模樣。「人之一世，若不能忠其本心，所得一切，皆是虛妄，豈不是可笑至極？雲竹自不能免俗，就算改了名字叫青竹、白竹，也不會背棄本心。但是……」

  「憶庭的憶者，絕不會認為名字無用，因為名字是重要的印記。」

  織夢不自覺睜大眼睛，又稍稍往下低了低頭，左手伸進衣袖，右手緊緊握著，指節因為用力有些泛白。雲竹停頓了一下，又自顧自說了下去。

  「名字是貫徹一生的記憶符號，從最初到最終，它會陪伴每個人一生。持明族每一世都會擁有一個名字，轉生之後前塵盡了，這一世便是另一個人了。但是……說是這麼說，真的前塵盡了了嗎？」

  雲竹站了起來，寬袖下露出一小節機巧。他平靜看著對面的黃衣姑娘，黃衣姑娘似乎並未察覺到自己故意放下的頭髮被吹起了一縷，正好露出了尖尖的長耳。雲竹可以明顯看到她在發抖，心裡忍不住懷疑，但是之前答應了彥卿驍衛，還是要把人捉住才行。那位驍衛大人真是會給人添麻煩啊，這種揭破別人偽裝的活，真不怎麼想做。雲竹的工作信條一直都是難得糊塗，事事都模稜兩可，因此人緣不錯。但是如今扯進案子裡，想再揣著明白裝糊塗，可是不行了啊……

  「幻夢方晶，你是並不會用，還是害怕自己無法在我之前掙脫出來？」

  「呵……」

  黃衣女子冷笑一聲，但氣息太輕了，聽起來像是在嘆息。她掏出幻夢方晶，晶瑩透明的晶體映照著四周的陳設，她的手心並沒有任何方晶顯現的畫面。她將方晶放到石桌上，將頭髮紮好，抬起頭看著雲竹。

  「如你所見，我並不能啟動它。」

  「其實小驍衛沒必要離開，他在我也無法對他使用幻夢方晶。原本想著雲騎出事，小驍衛一定會進去查看，只要竊得他的記憶，我就成功了。沒想到你竟然提前衝破了幻境……」

  雲竹將方晶拿起來，晶體中發出奇異的光芒，眾多記憶畫面由晶體映到雲竹的手掌心。黃衣女子笑著，眼睛始終打量雲竹，過了一會說道：「你也可以啟動方晶啊……那女人就可以下場了……」

  「你這是打算束手就擒？」

  雲竹原本打算詢問織夢的下落，但黃衣女子的這句話明顯在暗示些什麼，讓雲竹有些在意這裡是否安全。她難道在被監視？

  「不然呢？我就只是個小棋子，本就沒什麼本事，又碰到你這種對手……」黃衣女子自暴自棄說道，身體比之前放鬆了不少。「你暴露出的信息太少了，而且你很特殊，你有記憶。一般人都會忘記自己的記憶，在幻境中度過一次又一次輪迴，被永遠困住……」

  雲竹對幻境描述並沒有什麼興趣，不自覺打了個哈欠後，沖黃衣女子笑道：「既然姑娘你決定坦白，還請跟隨雲竹一起前往地衡司。彥卿驍衛說抓到惡人就會帶去地衡司。這會應該已經到了。」

  「地衡司……你們真覺得地衡司安全嗎？」

  「地衡司安全，只是丹鼎司不安全。」

  「……」

  「現下丹鼎司有什麼人，姑娘可能還不清楚，彥卿驍衛也不清楚。說實話，小人也實在不清楚各位以及彥卿驍衛究竟想做什麼，你們每個人都遮遮掩掩，明明在較勁，卻都很統一保持外表的寧靜。不過背後的大人物這一次怕是傷不了筋也動不了骨，姑娘可就……」

  黃衣女子呆呆看著雲竹，臉上逐漸擠出一個不像樣的笑容，聲音仿佛機械一般僵硬。

  「我若配合，憑你能保我到地衡司？」

  「在下不能。」雲竹很痛快回答了她的發問，隨後一甩袖，幾個塊狀機巧自袖中飛了出來。塊狀機巧在空中打開，伸展出隱藏的結構，再自行組合，最後成了個主體為帶屏幕的方形，四周浮著小方塊的奇怪機巧。雲竹得意看著它，向黃衣女子說道：「在下雖無本事，但它卻可以退敵。」

  「機巧？」黃衣女子嗤笑一聲，「我天天不知道見多少個，這種東西……」

  「幹嘛？你不是東西啊？」方形機巧上下動了動，小方塊排成一排，指著黃衣女子，發出了有些奇怪的機械聲。

  「你……」

  「這個人好惡劣，不管她了，愛咋咋地吧！」方形機巧上下動了動後自己往外飛，雲竹連忙拉住它，笑道：「可別鬧了，瑤光。」

  「長得醜嘴還臭，不管了不管了！」

  「你＊仙舟粗口＊！」

  「哼，＊仙舟粗口＊！」

  雲竹覺得有點頭疼，這怎麼還吵起來了，這下可怎麼把黃衣女子拖到地衡司啊……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