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就是一塊木頭

  以暇雙頰潮紅，不知是酒精的緣故，還是老人家的話所致，她害羞地說道：「大娘，他不是我的丈夫，我們尚未成婚。」

  她將溫言商為了保護自己受傷的經過告訴了老大娘，大娘微微一愣，隨即笑眯眯地說道：「姑娘，我看這小伙子值得信賴，姑娘你的好福氣還在後面呢。」

  以暇害羞地低下頭，她心裡很開心，只是猜不透溫言商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她無意間抬頭，正好對上了扶在門口的溫言商的目光。

  「溫哥哥，你怎麼起來了？」以暇趕忙上前攙扶著。

  溫言商淺淺一笑，輕聲應道：「趴著太無聊了，你也不來陪我說話，我只好出來看看。」

  自從二人單獨相處了這些時日，溫言商已經不像之前那般高冷，他總是忍不住想逗逗以暇。

  以暇嗔怪道：「郎中說了你要好好修養，才有利於傷口恢復。」說罷她將米酒遞給溫言商。

  溫言商輕輕品嘗了一口，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沒想到這個籍籍無名的小鎮上，竟有如此美酒。

  「小伙子，這個姑娘貌美心善，對你照顧得細緻入微，你可要好好待人家。」老大娘在旁邊笑眯眯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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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言商走上前，強撐身體行了一個禮，「多謝老人家好心幫忙，小生記住了。」

  以暇扶著溫言商走出小院，找了一處僻靜的之所坐了下來。

  「以暇，多虧了你的照顧，我才能恢復這麼快。」溫言商望著以暇，語氣里滿是深沉。

  以暇害羞地看著不遠處，柔柔地應道：「這時候我該做的，也多虧了鄧雲哥教了我一點醫術，否則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溫言商一聽鄧雲的名字，心裡就會產生一絲莫名的醋意，他假裝無所謂地笑笑：「是啊，鄧雲恨不得將自己的心也捧給你。」

  以暇聽他這樣說，知道這男人莫名的醋意又來了。如果說之前不知道自己的心在何處，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以暇已經非常明確了自己的心意。

  「是啊，鄧雲哥對我確實非常好，我也知道他的心意。「以暇故意打趣道。

  溫言商的面色有點暗沉，嘴角扯出一道弧線，「那你呢？」他的聲音有點虛弱，也有點期待。

  以暇轉頭看著他的側顏，線條分明，望向遠處的目光，深沉又不可捉摸。

  「那你覺得我的心意是什麼？」以暇定定地望著他。

  溫言商回過頭來，每次以暇用這種眼神看著他時，他總會下意識想逃避。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麼，大抵是那種未知的恐懼吧。

  二人之間的絲線，永遠掌握在以暇的手裡，至於起因，應該就是從小時候那一塊雪白的麥芽糖開始。

  「我不知道……」溫言商毫無底氣。

  以暇有點失望，自己對他的心意還不夠明顯嗎？自己已經朝他前進了九十九步，剩下一步無論如何也只能他前進了。

  她生氣地起身離開了，這個榆木腦袋，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開竅。

  溫言商看著以暇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如果說以前他看不透以暇的心，但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他能感受到以暇對他的情意。

  每每想起那些畫面，他都心潮澎湃，恨不能立刻向以暇剖白真心。

  但不知怎的，他一想起鄧雲的存在，一想起以暇所說的感動和虧欠，溫言商心頭卻不是滋味。

  老大娘看著以暇這副模樣，以為二人是吵嘴了，笑呵呵地說道：「姑娘，男人吶，有時候可比孩子還要孩子氣，需要女人哄。」

  以暇臉色通紅，她嘟著嘴巴轉移話題道：「老人家，不說他了，你一直都是獨自一人住在這裡嗎？」

  老大娘聽聞以暇的問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緩緩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老大娘姓秦，如今已年過花甲有餘，從小就生長在這酒仙鎮。

  她年輕時直爽潑辣，再加上釀得一手好酒的技藝，和丈夫琴瑟和鳴，男主外女主內，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二人成婚後不久便得了一個大胖小子，秦大娘的丈夫更加拼命地走鏢，只為了媳婦兒子能過上更好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長，秦大娘的丈夫在走鏢時遇上了一夥窮凶極惡的山賊。鏢局人馬中了山賊的埋伏，除了一人僥倖逃出，其餘人全部喪生在山賊的刀下。

  秦大娘當初剛聽到這個噩耗時，痛苦地幾次三番想尋短見，但可憐稚子幼小，失爹又失娘，他的日子將該有多苦。

  她強打精神，努力釀酒，含辛茹苦地將兒子撫養長大。

  兒子也爭氣，經商頗有天賦，後來跟著一個行腳商人外出闖蕩江湖。

  最開始的時候每年都會回家一趟，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他幾次三番想將秦大娘接出酒仙鎮，可秦大娘不願離開。

  後來突然就失去了音信，聽同鄉說，他的兒子似乎惹上了商界對手，被人密謀給害了。

  秦大娘望著蒼天，悲嘆這命運不公，喪夫又喪子，她註定將是孤獨一生的人。

  以暇聽得默默流淚，她忍不住擁抱了一下這個令人心疼的老太太。

  秦大娘卻是雲淡風輕地說道：「宋姑娘，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是你的終究會是你的，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

  她風雨飄零了快一輩子，已經沒有什麼看不開的了。這兩個突然闖進她生活的年輕人，也是老天安排的緣分。

  「老人家，你的兒子沒再回來過，你也沒出去尋他嗎」溫言商倚在門口，認真地說道。

  秦大娘搖搖頭道：「我一輩子沒出過酒仙鎮，就算是想出去找個真相，我也不知該從何方開始。」

  以暇怕勾起秦大娘的傷心往事，趕忙轉移話題道：「大娘，不瞞你說，你這酒我真的很感興趣。」

  秦大娘一聽，喜笑顏開道：「宋姑娘，你喜歡的話，隨意喝便是。」

  以暇笑著搖搖頭，鄭重其事地說道：「大娘，我想和你學習釀酒，不知你可否願意教我？」

  溫言商一聽杵在原地，這丫頭又開始新的挑戰了。

  秦大娘驚訝萬分，「宋姑娘，釀酒可是件體力活兒，你能行嗎？」

  「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了！」

  秦大娘飽經風霜的臉上，閃出了一絲多年未曾再出現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