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躁動的夜

  傅傲霆確實約見了葉海通和葉浩森，跟他們約法三章。

  第一，葉浩森不能參與葉家的任何生意來往；

  第二，戀愛期間葉浩森不能單獨帶傅雅喬離開S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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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不准葉海通和傅聖凱私底下有任何資金和商業來往。

  傅聖凱這才頓悟，自己海外的資產被銀監會死死盯著，一直流不進葉家在澳門的賭場，這裡面有傅懷瑾的絆子，也有傅傲霆的運籌帷幄。

  「我就說我跟葉海通接觸了這麼久，老爺子一聲不啃，原來早就暗中設防。」

  傅宇恆臉色頹頹。

  「那現在怎麼辦？這塊到嘴的肥肉不吃了？」

  傅聖凱一手端起茶杯，一手輕敲桌面，思忖片刻，臉色慢慢活泛。

  「我覺得我們太操之過急了，現在跟葉家擰在一起，似乎並不太合適。」

  傅宇恆歪過頭，「什麼意思？」

  傅聖凱把古色古香的茶杯放下。

  「葉家雖然這幾年洗白上岸，但雁過留痕，案底是抹不去的，加上他們在澳門和香港的生意還在灰色地帶徘徊，這一旦風頭有變，恐是傾巢破碎。那時候，我們也會受牽連。」

  傅宇恆還是不懂。

  「那這親不是白攀了？」

  「當然不會。就一個子，等。」

  「等他葉海通慢慢洗，然後再等他消失，到時候所有東西都是葉浩森的……」

  傅宇恆嘴角露一絲嗤笑。

  「呵！」

  「葉海通現在才五十多歲，身體還倍兒棒，等他死，比等爺爺死還難。」

  傅聖凱怒目圓瞪，警告他的口無遮攔。

  壓低聲線。

  「一個混黑社會的，命都掛在刀口上，還需要等他自然死亡。」仰頭飲下新茶，臉色妥帖滿足，「只是現在時機未到罷了。」

  傅宇恆想了想，不再繼續說什麼。

  推開凳子站起來。

  「我找我未來妹夫玩去。」

  老爺子不准他再去風月場所，葉浩森那個清吧，現在變成他唯一的去處。

  傅雅喬不願意扎在男人堆里，直奔傅懷瑾新家。

  她沒有想到徐曉茵也在。

  提起傅宇恆，徐曉茵臉色大變，徑直推開人就出門。

  粗蠻的力量差點把傅雅喬推倒。

  沈知言穿上鞋追了出去。

  「我送你回去。」

  出了專梯，夜風拂過的時候，徐曉茵似乎冷靜了一點。

  「雅喬還在家裡等你。」

  「沒關係的。她自己玩會。」

  園林別致，月色清澄。

  沈知言陪著她安靜地走了一段。

  「知言姐，我剛剛不是故意的。雅喬……她會不會生氣？其實也不關她的事。」

  語氣是懦弱的妥協。

  沈知言微微仰頭，黑夜深不見底。

  對於徐曉茵，她先是同情，後來憐愛，現在又參雜了一份愧疚。

  如果不是考慮提前回來幫她照顧外婆，她不會遇到那樣的事。

  現在，她像一隻鴕鳥，縮著頭，偶爾又掙扎一下，反反覆覆內耗自己。

  緩緩舒了一口氣，安慰她：「不會的。雅喬她能理解。」

  徐曉茵突然就哭了，像壓抑的山洪毫無預兆爆發。

  「我心裡就是很恨，那個人渣，他就像一個鬼魂一樣跟著我，自己卻可以活得那麼開心，憑什麼？」

  「知言姐，我已經很努力了，但我還是覺得自己很差勁，你那麼美麗優秀，雅喬一出生就擁有一切，那個文靜……」

  哽咽了一下。

  「我什麼都沒有，而且，我覺得自己不乾淨。」

  「你為什麼要這樣想？

  沈知言走上前抱住她的肩。

  「曉茵，你很好。努力、上進、善良，長得好看，你不需要妄自菲薄。」

  「但這個世界可能就是這樣，它沒有絕對的公平和正義。」

  稍作停頓。

  「如果你願意，姐跟你一起去爭取……」

  話音未落，徐曉茵推開她。

  「姐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什麼樣。我沒那麼勇敢，我是我們村第一個女大學生，村里人都說我是天之嬌女，如果被他們知道我被……那樣了，我們全家在村里都會抬不起頭。」

  說完大步往前走。

  「我要回去了。」

  沈知言感覺像一拳落在棉花上，那種軟綿綿的無力感難以言表。

  心有悲戚，但也只能作罷。

  無聲陪著她一起走。

  出了小區門，走幾百米，過一座天橋就是學校。

  沈知言沒有叫司機。

  但是兩個人剛走出小區，幾輛跑車突然在她們身旁驟然停下。

  葉浩森先下車，緊接著是傅聖凱，爾後，是沈羽菲和陳芷晴，加上其他幾個不知名的，一伙人浩浩蕩蕩出現在原本安靜的馬路上。

  「嫂子，你也住這裡？」

  葉浩森一臉意外，嫂子叫得順口。

  「還是，你們也是來給沈羽菲暖房的？」

  傅宇恆抬手拍了拍他的腦袋瓜。

  「人家可是住樓王頂層複式，你的信息需要更新了。」

  說著，狹長的一雙眼盯著躲閃的徐曉茵。

  「喲，這不是徐小妹嘛？」

  語氣輕佻，不懷好意。

  「怎麼，今天不去打工賺錢了？要不你陪我們上去喝幾杯，我給你十倍工資。」

  沈知言擋住他的視線。

  「傅宇恆你夠了，別在這麼多人面前表現得太下作。」

  拉住徐曉茵準備走。

  沈羽菲攔過來。

  「姐姐跑那麼快幹嘛？」

  同時間，傅宇恆突然伸出手拉住徐曉茵，惡狠狠，「你跑什麼？有傅懷瑾撐腰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徐曉茵臉色蒼白，眼底全是恐懼的神色。

  「你放開我，你別碰我。」

  沈知言也去扯。

  「傅宇恆你想幹什麼？快放手。」

  葉浩森反應過來。

  「哥，我們去喝酒，走走走……」

  臉上掛著笑，手卻稍稍用力，把人扯開。

  傅宇恆似乎被激怒。

  「你小子裝什麼好人。」

  說著又指著徐曉茵。

  「我還不信了，一個村姑，我還動不了了？就摸了幾下，摸了幾下怎麼了，信不信我哪天找幾個人把你輪了……」

  話音未落，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聲尖叫。

  只見徐曉茵掉轉頭，眼底全是失控的憤怒。

  下一秒，她朝傅宇恆撲過去。

  十指抓向他的臉。

  指甲一遍遍划過，血痕凸現，更顯那張臉蒼白如魔鬼。

  「你就是個人渣，你這個十足的混蛋，你去死吧，你去死好不好……」

  山野孩子的勁，加上積壓的恨，使她爆發出驚人的蠻力。

  在一群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傅聖凱節節敗退，幾乎跌倒。

  等他反應過來，掄起拳頭。

  沈知言橫入中間，仰起頭。

  「你敢？」

  傅聖凱一手摸著眼角的血，咬牙切齒，拳頭懸著。

  突然，一個人影竄過來。

  她快速移動，然後在傅宇恆面前停住，抬起手。

  「啪！」

  耳光乾脆利落。

  眾人又倒吸一口涼氣。

  傅雅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