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王牌在手

  沈知言在圖書館查閱法律文獻的時候遇到了曾慕臣。

  「你怎麼在這裡？」

  

  斯文穩重的人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託了托眼鏡。

  「我的意思，」眼睛掃過身後一排排法規案例大部頭，「你怎麼會在這個區域？」

  沈知言笑笑。

  「新書涉及一些舊版民法條例。」

  「找到了嗎？」

  「還沒有。隔行如隔山，不好找。」

  「那你今天遇對人了。說說看，具體哪方面？」

  兩個人低頭輕聲交流，過不久，曾慕臣真的幫她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沈知言捧著書，喜出望外，仰頭致謝。

  就這一瞬間，有人按下了快門。

  曾慕臣轉頭，看到了陳芷晴，大紅唇， 超短裙，實在跟這蕭肅的學術氛圍不相配。

  溫和的臉色有克制的距離感，笑容很淡。

  「你也來看書？」

  陳芷晴奏近。

  「是啊，好巧。」

  沈知言認出她是上次跟曾慕臣相親的女孩，還是沈羽菲的朋友。

  指了指書，輕輕開口。

  「今天真的謝謝你。你先陪你朋友。」

  說完抱起書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翻閱。

  曾慕臣看一眼陳芷晴，再抬手看看時間，心頭有決斷。

  「走吧，一起吃個飯。」

  陳芷晴喜出望外。

  自從上次相親後，她就迷上了這學術風、斯文系眼鏡男，幾次三番相約，卻被婉拒。聽介紹人說他業餘時間愛逛圖書館，她便來蹲點，一連蹲了好幾日，才有了今天的偶遇。

  可惜她高興的太早，餐桌上，曾慕臣把話挑明了——不合適。

  「為什麼？」陳芷晴惱羞成怒，「因為剛剛那個女的？她已經結婚了。」

  曾慕臣笑容謙謙有禮，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

  「跟她沒關係。」

  他自己很清楚，就算沒有沈知言，他也不會喜歡眼前的女孩。

  「騙人，我看你跟她在一起很開心。」

  曾慕臣沉思片刻，覺得似乎麼必要繼續解釋，不再開口。

  陳芷晴拿起包包，臉上有克制的不悅。

  「飽了。」

  出了門，把手機里那張照片發給了沈雨菲。

  傍晚，傅宅書房。

  傅聖凱臉色陰沉。

  傅宇恆言辭激烈。

  「說好的，房地產、物流、零售這幾個板塊都歸我們管，現在他插手電商平台是幾個意思？」

  傅懷瑾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語氣幽幽。

  「所以，網絡電子商務到底是屬於物流？零售？你不要告訴我，它屬於房地產。」

  「你……」

  傅宇恆氣急敗壞，卻啞口無言，眼睛看向了坐在中間的傅傲霆。

  傅傲霆臉色平靜地看著三人。

  爾後轉頭看向傅懷瑾：「電商平台的構建涉及物流，與零售業也有掛鉤，可考慮統籌操作。」

  傅懷瑾勾起唇，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狠了心要架空傅聖凱控制的產業，電商板塊只是幌子，物流和零售業才是他的目標。

  房地產不景氣，倒是可以暫時留給他慢慢玩。

  「既然爺爺都開口了，我無話可說。」

  說完抬眸，深不見底的眼波里全是戲虐。

  「就怕，孫明不買你們的帳。」

  傅宇恆站起來。

  「狂妄什麼？如果孫明不買我們的帳，當然也不會搭理你。況且，傅氏也不一定要找他合作。」

  一旁默不作聲的傅聖凱滿臉狐疑，拉了拉兒子。

  「傅氏當然不止是想跟他合作，吞了他那塊蛋糕才是最終目的，到那個時候，集團分坼上市也不在話下。」

  傅懷瑾挑了挑眉——在這點上，大家還算不謀而合。

  所以，他更不能輸。而他手上握著的那張牌，獨一無二。

  恰巧，客廳傳來沈知言的聲音。

  緊接著是奶奶快樂的叫喊聲：「開飯啦，開飯啦，我孫媳婦到了就趕緊開飯。」

  四個男人陸續出了書房。

  沈知言看過去，就屬傅懷瑾的臉色最臭。

  旁下無人的時候問他：「因為入族譜的問題？還是公司發生了什麼事嗎？」

  傅懷瑾低頭看著她關切的表情，臉上有了零星的溫度。

  答非所問：「今天一直在圖書館？」

  「嗯!」

  「跟誰？」

  沈知言抬頭，正想回答，卻瞥見他耳根處的口紅印。

  晃了晃神，表情訕訕。

  傅懷瑾只捕捉到她的欲言又止，眉目染上冰霜。

  奶奶的頭突然插進來。

  「別聊天了，趕緊過來吃飯，吃完飯奶奶有驚喜哦。」

  果然，剛放下碗筷，老太太就把他們拉到二樓。

  一打開房間門，奪目的大紅躍入眼瞼——紅色窗簾，紅色床單被褥，敞開的衣櫃裡，一排紅色睡衣。

  還是真絲低胸的。

  映照得沈知言的臉也浮起紅暈。

  「你們結婚倉促，奶奶都沒時間準備。現在好了，知言的傷也不礙事了，以後你們周末過來住兩天。」

  拉了拉沈知言的手，小小聲。

  「平時上班就不要太累了。」

  說完拍了一下掌。

  「好啦，奶奶走啦。你們快點歇下。」

  顫悠悠的身體伴隨著碎花小步和心滿意足的笑，快速出了房間。

  咔嚓一聲。

  鎖了。

  沈知言哭笑不得，窘迫得看著傅懷瑾。

  「怎麼辦？」

  傅懷瑾伸手扯了扯領結口，聲音帶一絲不易覺察的沙啞。

  「人都被扣下了，踏踏實實睡吧。」

  「就一張床，怎麼睡？」

  「又不是沒在一張床睡過。」

  像是故意找茬，語氣滿是嘲諷。

  說完進入洗手間。

  沈知言氣結。坐在沙發上看筆記打發時間。

  片刻之後，洗漱完的人直接上了床，肩寬腿長的身體鋪在一片大紅色上，違和又醒目。

  沈知言看一眼，定住，臉色尷尬。

  最後從衣櫃裡找了個薄被單，回到沙發上。

  剛想躺下，傅懷瑾卻爬起來。

  神情灼灼走向她……

  轉個彎。

  倒了一杯紅酒。

  ——老太太竟然還準備了紅酒？

  沈知言在心裡感嘆之餘，突然想起什麼。

  「不能喝酒。」

  傅懷瑾搖曳著酒杯，眼睛定定看著她，爾後挑釁般，深深悶了一口。

  「那麼緊張幹什麼？不喝酒也干不出讓你稱心如意的事。」

  沈知言怒目圓瞪，心裡犯嘀咕——這男人今晚是吃錯了什麼藥？

  索性不理他。

  「爺爺奶奶就在隔壁，你要敢耍酒瘋，我就喊醒他們。」

  傅懷瑾走過去，居高臨下。

  「怎麼不上床？傅宅的床可比酒店的床舒服多了。」

  沈知言愣了一下，終於品出他的含沙射影。

  抄個抱枕砸過去，音量稍高。

  「傅懷瑾你有完沒完？」

  下一秒，門口又咔擦一聲。

  老太太風燭殘年的身體出現，眼神幽幽。

  「你們為什麼不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