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抄家
2024-08-03 21:42:59
作者: 廿三
剛回到家不久,姜殊就聽見前院吵鬧。
「小姐不好了,外頭來了好多人,說是奉了京兆府的命令,來抄家!」
椿桃著急忙慌地跑了回來,差點因為心慌而摔倒。
「抄家?怎麼可能!」
「我在門口聽得千真萬確,那些人現在已經被老爺攔下了,小姐你快想想辦法,萬一真的被抄家我們就全完了。」
酥桃也跟著緊張,手都在不自覺發抖:「我聽說他們會拿走府里所有的值錢東西,連一件首飾衣物都不留,重則女眷也會被發賣。」
全都連上了。
難怪姜龐之前這麼著急想把自己和淼淼送出京都,原來是早就料到了會有近日,就是因為這樣才想要給自己謀一門好親事,好不讓姜家的危機波及到自己。
可如果按照父親的推算,姜家的危機來的不至於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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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上那麼多,姜殊衝出屋子,來到院中,果然聽到前廳吵鬧,姜龐正與為首的青年男子大聲辯駁。
「椿桃,讓屋子裡所有人收拾值錢的東西,全部藏到賀家和裴家的聘禮中,切記,一定要拿最值錢的,把庫房裡所有的銀兩都拿出來,包進衣服里一起放進去。」
椿桃明白了姜殊的意思。
抄家是衝著姜家來的,而這些聘禮來自裴家和賀家,就算要處理也只會原路送回。
再說,姜殊和賀家的婚事已定,只是還沒有進門,這些人也不能對她如何。
之前姜殊並沒有打開過裴家給的聘禮,現在將箱子全部揭開,她才發現這聘禮除了上面一層收拾布匹,底層全部都是空的。
果然,裴少卿這人根本就沒打算真的提親,肯定是為了羞辱她才這麼做。
她命家丁們將上層的物品保持原狀,下一層全部放置姜家庫房裡的金銀首飾和衣物擺設,捨棄了貴重龐大的擺件,專門放置便攜袋的之前玩意兒。
「小姐,老爺快要撐不住了,我們怎麼辦!」
「堵門!酥桃和我去前廳攔人,你在這盯著他們收拾東西,一會兒嘴嚴實些,不管問什麼都不能說,一口咬定這些就是賀裴兩家的聘禮。」
姜殊帶著酥桃趕至前廳,不光是姜龐,還有京兆府府尹大人和裴少卿。
這麼多人都來了。
她故作平靜地上前問道:「父親,究竟出什麼事了。」
不等姜龐作答,京兆府尹率先開口。
「姜小姐還不知道吧,令尊已經認罪,承認了私鹽案是他主使,也承認了和方曲的關係。按照南宛國律,姜家家產盡充國庫,令尊我們也要帶走。」
「這不可能!」
姜殊憤然打斷。
姜龐此時滿面愁容,頓著手,苦苦認罪。「殊兒,為父確實是認罪了。」
就此認罪?可明明私鹽案和姜龐根本就沒有關係。
「姜小姐聽到了吧,我們必須將姜大人帶走調查,若這件事真與姜家沒有關係,姜家家產必盡數奉還。」
這京兆府府尹是個笑面虎,只說一切都是按律法章程辦事,每句話也都留有餘地,讓人挑不出錯處。
「不過我們聽說姜小姐和賀家已有婚約,後天就要過門,只要姜小姐不橫加阻攔,我們也就不為難賀家少夫人。」
府尹已經把話說到最客氣了,姜龐也在一邊悄悄扯過姜殊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姜殊估摸著時間差不多,給念桃使了個眼色,讓她回去報信,自己則退到一旁。
今日的姜龐似乎料到了大廈將傾,臉上沒有凝重和慌亂,只有坦然和平靜。
而一直站在府尹身後一言不發的裴少卿也沒有了之前的精神,他一直低垂著頭,不與姜殊有任何眼神交流,沉默著邁進姜家。
「得罪了,姜家所有的東西本官都要帶走。」
走至內廳,府尹站在了兩排聘禮面前,似是一時半會兒拿不定主意。
姜殊順著他們的視線,指著那些箱子道:「這些是裴將軍和賀公子送來的聘禮,按理還不算是姜家的家產,應該並不在你們的收繳範圍內吧。」
有衙役嚴肅回道:「若是聘禮自然不算,可就怕是些別的罪證。」
面對質疑姜殊並不慌張,壯著膽子走到裴少卿面前。
「是不是罪證我想裴大人再清楚不過了,畢竟這左邊一列裴大人再熟悉不過了。」
府尹側目,示意裴少卿出來表態。
話說到此處,裴少卿終於動了,他站了出來,親自走到最前面,揭開了聘禮的第一層,細細核對後回稟道。
「這些確實是下官送來的聘禮。」
語氣淡漠到讓人聽不出情緒。
京兆府府尹面對裴少卿還是客氣,同朝為官雖是下屬卻為借調,他知裴少卿前途無量自然要給幾分薄面,連帶對姜殊也算仁至義盡。
「既然姜小姐已經應下了賀家的親事,裴將軍也該放下才對,這些聘禮是不是該原數送回啊。」
姜殊對答自如:「我父親原本是準備要親自將這些聘禮送回去的,只是最近被瑣事絆住了腳,如今看來更是沒機會了。」
「那不如今日裴將軍就自己帶回去吧。」
京兆府府尹的一句話讓酥桃的信提到了嗓子眼,根本都不需要打開蓋子檢查,只要是有人提起來都會覺得不對,這箱子的重量根本不是普通聘禮該有的。
沒想到裴少卿拒絕了府尹的提議。
「今日前來是為公事,聘禮運送是私事,還是改日我親自帶人來取吧。」
姜殊見縫插針:「不勞裴將軍多走一趟了,今日事畢我會親自帶人送回,一定當著裴將軍的面清點完畢,免得被人誤會我們在裡頭夾雜了什麼罪證。」
被這樣刺耳的話扎了一下,裴少卿頓了頓,再次抬眸,恢復了以往模樣卻不曾應聲。
府尹這才來打圓場:「姜小姐說話也不必這樣刻薄,本官是朝廷命官,職責所在。」
姜殊不應,調轉話鋒。
「我和我父親還有幾句話要說,勞煩府尹大人行個方便。」
「自然。」
她將姜龐拉至四下無人之處,低聲詢問:「爹,你為何要認罪?」
姜龐這會兒不再緘默,將心中所想全盤托出。
「若是我不認,太子必然借著方曲這把刀攀咬更多的老臣,只有我認了陛下才會徹查,一是能震懾太子,二是調查事情真相,讓朝中人知我姜家清白。」
姜殊心中震撼,強忍著哭腔又問。
「除了這樣,沒有其他方法了嗎?京兆府也不是好待的地方,萬一他們對您動刑?」
父女二人再也忍不住情緒,姜龐更是老淚縱橫。
「畢竟我也是朝中尚書,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敢真的動我。只是這時機太突然了,為父還沒將你安頓好,還沒看著你出嫁。」
這會兒,姜殊好似又一次和原主的情緒有所連結,淚水掉出眼眶。
「父親放心,我一定保護好自己,一定想辦法為你平反。」
她說完這話,卻遭到了姜龐的極力反對。
「不,殊兒,千萬別想著為爹去查案,你要做的是和爹撇清關係,好好留在賀家。」
朝堂之上局勢多變,太子身邊更是有太多心懷叵測之人,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犯險。
「我書房的硯台底下有一個暗格,裡面有留給你的東西。」
說完這句話,姜龐最後撫摸了姜殊的臉,起身回到人群中帶上了鐐銬。
姜殊第一次在這個遊戲裡感受到了傷心的情緒,或許是因為頂替了原主的記憶和身體,她居然真的產生了不舍和難過。
京兆府府尹走之前甚至不忘對姜殊賀喜。
「姜小姐,本官還沒恭喜你呢。婚禮本官抽不開身,但賀禮一定奉上。」
此時姜殊已經全然沒有敷衍的精神,府尹也未多言,帶人離開。
這些官兵就像一陣風,來得快走得也快,姜家四處都被翻了個底朝天,書信帳本全被帶走了,大物件也貼上了封條。
「小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椿桃看著被貼滿封條的姜家,失落與難過一同到了極點。
「沉住氣,父親這麼做有他的原因,我們先守好姜家。」
這個時候姜殊更加不能被情緒左右,在她謀劃好應對之策之前,一定要保持冷靜。
「明日帶一些人在小路上接應,送回裴家聘禮的路上把我們的東西挪出來藏著,聘禮奚數奉還。」
酥桃的力氣像是被抽盡,無力地靠在聘禮箱子邊上。
「要是這個時候錢小姐在京都就好了,我們還能請她幫忙。」
錢淺淺,是原主的好閨蜜,吏部尚書家的么女。
她父親在京兆府還是能說上些話的,如果姜殊請她幫忙,肯定讓姜龐的案子多些幫扶。
「她和錢老夫人去城外的西園寺上香小住,恐怕沒有半個月是不會回來了。」
現在喬喬的消息還沒找到,家裡又出了這麼大的變故,姜殊一時失去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