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反向人證

  「大姐姐你太過分了！昨天夜裡偷看親兄長沐浴，今日竟敢覬覦裴大人！而且這種好事，你竟然一個人吃獨食，也不叫上我！」

  噗——

  裴少卿一口茶噴在了桌上。

  原本他是來姜家查案的，誰知剛進門就被姜淼淼潑了一身油彩，慌亂之下被姜淼淼上下其手，在偏房沐浴更衣時又被嫡小姐姜殊裝作侍女，闖入房內看個精光。

  姜龐尚沒見到，還被迫看兩個丫頭片子吵嘴。沒看黃曆，果然是沒看黃曆！

  看著自家大人滿頭黑線，一旁的小吏知道姜龐那是刻意迴避，便附耳勸裴少卿改日再來。

  「大人，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麼耗著也不是辦法。」

  多事之秋，誰也不會想涉足買賣私鹽的官司，京兆府沒有真憑實據不得隨意拿人，只能走訪調查，遇上不給面子的朝廷命官也不好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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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實在是咽不下那口氣。

  「姜大人在朝中掌管戶部，表面上一絲不苟，沒想到姜家兩位小姐竟如此荒誕好色，往後若是誰娶了您家兩位姑娘，還真是走了大運呢。」

  姜殊站在一邊正復盤著原主的所有記憶，冷不丁聽了這麼句嘲諷，實在是憋不住。

  「多謝大人讚許，我妹妹傾慕大人許久，若大人不嫌棄，我這就去請媒婆上門挑個良成吉日。」

  裴少卿劍眉一挑，這個女人好大的口氣，竟敢反嗆他？

  「做姐姐的連親兄長都不放過，妹妹的又能好到哪兒去，裴某可沒這個福分。」

  親兄長又怎麼樣，也是美男啊，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只要完成任務，節操早已是路人！

  姜殊看著眼前這個耍官威的男人，反正原主的記憶已經到手，她也不用裝什么小白兔了，再說眼前這個男人的雷霆手段她已經見識了三回了，沒必要再糾纏。

  她爹姜龐為了躲開京兆府的人都已經避出去半日了，到現在都不敢回家。裴少卿半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氣定神閒地喝茶，像是鐵了心要堵人。

  不過，主要也怪姜淼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父親原是讓姜淼淼將其擋在門外的，誰知這笨丫頭畫蛇添足，裴少卿借坡下驢，一來一回沐浴更衣，裴少卿竟然準備在姜家用晚膳。

  「不好啦二小姐，那個洪金上門退婚來了！」

  「本小姐還沒去找他們退親，他們還有臉找上門！這要是傳出去，全京城的貴女都會笑話我。」

  上個月七號，九皇子在欽天宴上將姜淼淼許配給了洪家獨子，兩家本都是朝廷肱骨，理應是門當戶對。可那洪少爺為了先一睹姜淼淼容貌，竟然讓手底下的人翻牆進來窺探。

  那人畫了姜淼淼的畫像帶回去，洪金看完竟放言說看不上姜二小姐的恐龍之姿……

  沒想到今日洪金還敢上門退婚，姜淼淼氣紅了眼，拉著姜殊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大姐姐，如今大伯父不在家中，難道我們就看著洪家當街羞辱？」

  確實姜淼淼相貌不佳，最多算個六分，可姜殊既然借了人家大姐姐的身份，以後要想在府里混下去，姐妹叔侄的關係肯定是要維護的。

  「退婚可以，但也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洪金無非是個以貌取人的偽君子，而姜淼淼底子也不差，只要稍加修飾也能變成古風美人兒。

  「姜小姐還真是好謀算，你妹妹已經許配了人家，竟然還讓裴某迎娶。南宛國律，女子已定姻親再許人家，只要原夫婿狀告，裴某恐怕烏紗不保啊。」

  裴少卿聽了半晌，終於放下了茶盞，凝眸看著姜殊。

  這個……相貌平平，審美欠缺的女人。

  「洪家這不是來退婚了嗎，良辰吉日、鳳冠霞帔那都是現成的，換換新郎官罷了。」

  姜殊頭也不抬卻對答如流，周遭一排京兆府的手下眼睜睜看著自家主子吃癟，憋笑到腹痛。

  好一個無縫銜接，這個女人有點東西！竟然能將改嫁說的如此輕易。

  裴少卿張了張嘴，半日也沒想到反駁的話，只能繼續抿茶，且看姜殊如何應對。

  「萍兒，去將我房裡的胭脂水粉都拿來，我要給你家小姐……換張臉！」

  姜殊進入遊戲這麼久，她基本弄清楚了姜家的人物關係，也完成了2/10的任務。秉持著既然要玩遊戲，就要把娛樂精神貫徹到底的原則，順便給自己打造了一套化妝品材料。

  從胭脂底妝到工具刷頭，都是她跑遍京都各個商鋪採買出來最好的，有些眼影的色彩甚至是她親手調製的，絕對能做到不損傷皮膚，易於卸妝。

  這些日子她只顧著擺弄自己這張臉，難得有姜淼淼這樣有些操作難度的臉來試手。

  她先用小刀片給姜淼淼修了眉形，又用螺子黛勾勒了一個彎月眉，對於姜淼淼這樣額頭較長的臉型，還需要用炭筆描摹眼線，縮短眼距……

  裴少卿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看易容術，眼睜睜看著姜淼淼從原本的模樣一步一步換了個人，心裡不禁讚嘆高手在民間。

  一炷香後，萍兒領著姜殊從側門走了出來，正好撞見洪家退親的一行人，為首那個綠袍男人帶著一頂四角的錦帽，怎麼看怎麼像蒜頭王八。

  準新郎洪金叫了半天門一口水都沒喝著，卻見孫家只讓兩個女娃娃出來搪塞他，這口氣更憋不住了。

  「老子是來退親的，不是來找姑娘的，叫姜龐出來！」

  姜殊看著門外圍的一群人，微微福了身子，勸道：「洪少爺還真是仗勢欺人，這門婚事本就是您自己求九皇子定下的，如今又自己放出消息，說瞧不上我二妹妹的姿容，真是寡義廉恥。」

  聞言洪金更是輕蔑，丟出了之前媒婆送來的畫像。

  「呵，要不是你妹妹為攀高枝用假畫像蒙蔽老子，也不至於有今天這齣，她自找的！」

  「您說畫像是假的，那今日諸位都做個見證，看看究竟是誰配不上誰。」

  姜家大門應聲打開，姜淼淼立於中央，身著黛藍襦裙，長睫傾覆，杏眼含情，眉心一點紅，更添媚態，這樣的出場讓看熱鬧的眾人都難以挪開目光。

  確實是和畫像不同，只是比畫像上更美三分！

  「當日媒人上門搜集畫像，我們姜家也是怕洪少爺見了我妹妹自慚形穢，這才讓人改了畫像，沒想到竟然成了洪少爺借題發揮的證據。」

  趁著洪金髮愣，姜殊嗖一下奪了他手上的婚書撕個粉碎，朗聲宣布。

  「今日請大家做個見證，我妹妹姜淼淼與洪家少爺洪金婚約作廢，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欠！」

  莫名其妙跑了美人媳婦，洪金本就震怒，如今姜殊擅自撕毀婚書，倒是給了他機會。

  「你們竟敢擅自撕毀婚約，這可是九皇子做媒，你們姜家就不怕得罪九皇子麼！」

  姜殊不以為然。

  「洪少爺搞搞清楚，擅自毀約的是你們洪家，要是九皇子怪罪，倒霉的也是你！」

  洪金丟了媳婦又丟了面子，左思右想氣得腎疼，他可是京中紈絝之首，從來都是別人捧著他，今日竟然讓一個女人羞辱。

  洪金正要伸手去捉姜殊問責，可半空中有另一人出手攔住了他。

  裴少卿？

  姜殊像見了救星，趕緊投去求助的目光。

  誰料裴少卿只是草草睨了她一眼，用那欠揍的語氣一字一句道。

  「若要去九皇子面前討回公道，裴某願替洪少爺做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