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站著都能睡著

  蘭靖瑤再抬眸的時候，已經在短短的瞬間內變得足夠冷靜，她波瀾不驚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女人，蒼涼道：「媽，既然您已經認定了是我做了什麼，那我也就無話可說了，至於離婚我也答應。」

  羅然的臉在聽到她滿含蒼涼的聲音的時候，卻不易察覺的柔和了幾分，但是――

  再出口的語氣依舊冷冰冰的：「這樣最好，你們倆個相處的也太辛苦了；倒不如早點結束。」

  「媽，太晚了，您注意身體早點休息，我先上去了。」

  蘭靖瑤落寞的轉過了身子，心底卻想笑。

  羅然，或許真的是一位稱職的母親，她時時刻刻都為自己的子女著想。

  但是，她在這個時候卻稱職的過分了，稱職的好壞不分，稱職的不管事情的青紅皂白。

  蘭靖瑤的腳步每踏上樓梯一步，心也跟著墜落了一分。

  

  羅然都不肯給她解釋的機會，在她的眼底一個結了婚的女人是不允許和其他的男人過分「親密」的接觸的。

  她上了樓，卻沒有開燈，臥室里黑漆漆一片，她根據對這間臥室的熟悉默默地走到了落地窗前。

  手附在了光潔的玻璃上，冰涼的觸感滲入了手掌里卻似乎牽動著她整個身體的血管；冷得令她感覺要窒息。

  窗戶被緩緩地推開，冷風毫不留情的灌了進來。

  窗外的黑雲壓得分外低，有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錯覺。

  她將頭疲倦的依傍在旁邊稜角尖銳凸起的牆邊上，腦海中卻迴蕩著羅然的話。

  一遍又一遍??

  一次又一次??

  揮之不去??

  離婚??

  這好像是第二次聽到有人提及，第一次是自己說的。

  可是，楚燁不答應！

  第二次，是他媽媽說的，這一次，楚燁出於對他們的尊重，一定會答應的吧1

  她的視線漸漸的開始被淚水模糊，意識也開始漸漸地混沌。

  楚燁，我好累，或許我們之間早該結束了；或許，這不過是一段荒唐的婚姻，一段笑料。

  「我一定會跟你離婚??」她喃喃自語。

  「離婚，離婚??」

  她在口中不停地念叨著，那雙荒涼的眸子也緩緩地無意識的閉上??

  當楚燁怒氣沖沖的推門而入，將燈打開的時候??

  斜靠在窗戶邊的嬌小身影將他的視線如緊緊地的勾去。

  她穿著單薄，身子軟弱的斜靠在窗戶邊的牆角上，衣衫被從窗戶上灌入的冷風吹的膨脹了起來；嬌小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異常的無助。

  她就斜靠在那裡，頭部向她自己右側的肩膀處耷拉著抵著牆，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楚燁滿腔的怒火頓時被這個鏡頭澆滅了一半，他愣愣的看了她幾秒。

  隨即，沉穩的步伐緩緩地邁開，等到了她的身後，冷風如刀一般的割在了他的臉上。

  他的眉蹙了蹙，雙臂伸了出來，打斷將窗戶關上――

  他懊惱的皺著眉，印堂之上也深深地刻上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當他的手心處傳來玻璃上冰涼的觸感的時候，他的手猛地怔住。

  視線落在了蘭靖瑤的臉上。

  「呵呵??」

  情不自禁的低笑從他的胸腔里溢了出來；笑中也有似有若無的無奈與寵溺。

  這個女人，站著都能睡著！

  他放在玻璃上的手下一秒卻放在了蘭靖瑤耷拉在一側的臉上。

  她的眸子緊緊地閉著，長長的睫毛遮了下來，他的手甚至能感覺到她均勻呼吸出來的熱氣。

  他粗糲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在她光滑的臉頰處一直滑??一直滑等他的手指滑到她的眉心處的時候，細心的他發現了蘭靖瑤臉頰處已經乾涸的淚痕。

  他的眉又皺了起來，溢滿笑的黑眸里划過了一絲疑惑。

  又哭了？

  睡熟中的蘭靖瑤也許是察覺到了自己勃頸處出來的酸痛，也許是察覺到了臉部的不適，朱唇微微的張了張又合上，秀眉也生氣的蹙了蹙。

  她將頭部重新靠在了牆角上，唇角勾起了心滿意足的笑。

  似乎是找到了舒服的姿勢，她打算繼續睡。

  但是――

  咦？

  什麼東西？

  似乎是察覺到了臉上的不適，睡夢中的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一張冷峻的臉放大在了她的眼前。

  蘭靖瑤錯愕的盯著楚燁看，似乎還沒從睡夢中回過神來。

  「白日夢沒做飽？」

  楚燁的手伸了回來，黑眸里的戲謔毫不掩飾。

  「額??」

  蘭靖瑤被他這不冷不熱的話拉回了現實。

  她看著他，無言以對，他的雙關，她當然聽得懂。

  白日夢??

  言外之意就是，夢還沒做夠，站著都能做。

  白日夢，當然是指他心中想的那些。

  自己是攀上枝頭之類的！

  她一動不動的看著他，腦海中又浮現了客廳的那一幕。

  有人說，薄唇的人性涼！

  這話，蘭靖瑤百分之百的相信，她面前的楚燁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離婚倆個字如果聽在他的耳朵里也許根本就是無關痛癢的事情吧；不過，他的唇緊緊的抿著，臉上的肌肉隱隱的那麼不協調。

  他――好像是在生氣！

  蘭靖瑤的唇角不易察覺的勾起了一絲冷笑，她竟不知道他有什麼好生氣的。

  楚燁卻將她細微的動作點滴不漏的收入了眼底。

  這一整天，包括現在他的腦海中滿滿的都是她白天和宴子楊在一起的畫面。

  他們那樣的親密，親密的讓他一陣嫉妒。

  倆人相互對視了足足有一分鐘，蘭靖瑤將視線移開，踏前一步――

  他的手臂卻伸了出來，攔截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眸，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眼底一片冷冽。

  「你今天去哪兒了？」他出口詢問，卻將怒火極力的隱忍。

  她冷冷的注視著他不語。

  他就冷冷的回視著她，等待她回答。

  她還是不說，他也不說。

  倆人就這麼僵持著。

  直到一股子冷風再次毫無預警的從窗戶灌了進來，蘭靖瑤被冷風刺得抖動了一下。

  楚燁的一隻手臂伸出將玻璃推上，但是他的眸子卻一直緊盯著她的臉。

  「不要用審訊犯人的眼神盯著我。」

  她心底慍怒，卻不發作；聲音依舊冷冷清清。

  她不想，以前是因為在乎他，所以可以對著他大發脾氣，希望他冷硬如鐵，面無表情的臉能夠有一絲其他的表情。

  可是，現在的她不會在乎了。

  「犯人，這個比方倒是用的貼切。」

  他的黑眸依舊盯著她看，恨不得將她一刀一刀的的凌遲。

  蘭靖瑤移開視線不打算與他爭辯什麼。

  「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他的手臂再伸出，這一次並不打算放下。

  蘭靖瑤悲涼的看著他，恨意重重。

  「是要我告訴你嗎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楚燁的話輕描淡寫，但是分明卻危險十足。

  「你倒是比你媽媽通情達理多了。」

  蘭靖瑤語帶嘲諷。

  至少，看到了自己和宴子楊在一起，楚燁並沒有像他媽媽那樣一口咬定她和宴子楊發生了什麼不正當的關係。

  「被冷風吹的發燒了？」

  楚燁皺眉，手掌伸出摸上了她的額頭卻被她毫不猶豫的避開。

  楚燁當然不會明白蘭靖瑤話中的意思，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照片的事情更不知道羅然是怎樣逼迫蘭靖瑤的。

  「還是，想你的楊子哥哥想的開始發瘋，開始胡言亂語了？」

  蘭靖被被氣得胸口發疼，她的一舉一動不都一直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嗎？

  對於他再次跟蹤她，她不想再爭論，隨他去吧。

  他逼視著她好像硬要等她說出什麼才甘心。

  她抬眸，眸底清冷一片，朱唇緩緩地開啟：「是又怎樣？我的一舉一動你不是都知道的嗎？除了玩卑劣的跟蹤你還會玩什麼？」

  楚燁的滿腔怒火瞬間被她的這一句點燃。

  他咬牙切齒：「你還敢承認！」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她冷淡的說了一句便推開他的手臂往前走。

  「啊――」

  手腕處突然傳來的疼痛令她下意識的尖叫一聲。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身子已經被他摔在了床榻之上。

  她想起身，但是他精壯想胸膛卻鐵一般的壓了下來。

  她的手腕被他的大手狠狠地鉗制著，她的呼吸差點窒息。

  「你放開我。」

  她掙扎，卻被他壓制的更緊，感覺到他的怒火她撇過頭，臉頰恨不得揉入床榻裡面。

  楚燁的黑眸緊盯著她蒼白的側臉，大手鬆開了她的手腕，卻將她的臉頰狠命的扳過來強迫她面對著他：「只是想聽你一次解釋就真的這麼難嗎？」

  他拼命的壓抑著他的怒火，語氣聽起來分外的失落。

  「你讓我解釋什麼呢？」

  她蒼涼的看著他，因為他一句服軟的話她的話里也多了幾絲感情。

  是他逼她的，他不相信自己，所以她跑了出去，宴子楊在她最難過的時候給了她安慰。

  可是，回來後??

  看到的卻是那些卑劣的照片，他媽媽不分青紅皂白就算了，他跟蹤自己，知道事情的始末，卻還要逼著向她要解釋，

  本來，什麼事也沒有，他要她解釋什麼？

  委屈的淚水再次溢滿了眼眶，她的頭再次偏了過去。

  他，好像忘記了今天所做過的一切。

  楚燁的黑眸緊緊盯著她又偏過去的臉，腦海中浮現的是上午她哭泣的樣子，再想到她和宴子楊親密的畫面。

  一半怒火與妒意，另一半的不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