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為什麼容不下她

  大約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門突然被推開――

  蘭靖瑤從恍惚中回神，第一時間便衝到楚燁的面前，將他堵在了門口，焦急的詢問：「惜蘭她怎麼樣了？」

  楚燁抬頭黑眸緊緊地鎖定她的臉

  空氣中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蘭靖瑤被楚燁看的心底發慌，她看不懂他的眼神！

  「到底怎麼了？」許久她忍不住再次詢問一句。

  「蘭靖瑤，你說――我該相信你嗎？」

  楚燁開口的時候整個人顯得特別的頹廢，他的眸子一直緊緊的盯著蘭靖瑤。

  蘭靖瑤聞言，心底猛地顫動一下，好像緊繃著的心弦瞬間斷裂！

  他――到底什麼意思？

  她抬眸，依舊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如同他盯著她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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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許久，楚燁才沉重的開口：「她醒了，但是你知道嗎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說水中有毒！」

  楚燁的聲音停頓了下來。

  蘭靖瑤這次終於徹徹底底的挺清楚了楚燁的話，也清清楚楚的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

  水，是她給惜蘭倒的！

  她只是看她當時手心冰冷，臉色也蒼白一片，所以她替惜蘭倒了一杯熱水。

  在這一刻，蘭靖瑤的眸子反而卻平靜了下來，果然她的預料沒錯，她的直覺還是挺準的。

  她苦笑了一下，直直的看著楚燁，清冷的開口：「她沒事就好；只是，她――還說了什麼了嗎？」

  她的臉色異常的平靜，沒有楚燁預想的驚慌與做賊心虛！

  「她說――」

  楚燁頓住不說話，深邃的眸子依舊盯著她漸漸失去血色的臉。

  「然後，是不是她親口說是我下的毒？」

  她的語氣變得如水一般的平靜，盯著楚燁的眸子也漸漸地被失望所取代！

  在這之前，她始終認為當時他沒有說他懷疑自己，就說明已經相信自己；可是――

  現在呢？

  他卻不信！

  「她是這樣說的！」

  一句話，將蘭靖瑤心存的一點點的希望全部都破碎了.

  惜蘭，雖然她只有十八歲，但是在她的眼裡她卻那麼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她高貴但是卻毫無大小姐的架勢，她高傲，但是卻對人有理有據！

  為什麼？

  她要污衊自己呢？

  而且，楚惜蘭她的語氣甚至都沒有一點點的懷疑，是很肯定的說是她這個大嫂下的毒！

  蘭靖瑤苦笑了一下，她原以為楚惜蘭與其他女子不一樣，但是現在她發現原來真的是自己看走了眼。

  「我原以為――」

  蘭靖瑤看著楚燁，話卻說了一半，她只是覺得胸口堵的慌，喉嚨一陣哽咽！

  她想哭，但是卻不想要這麼軟弱。

  「算了。」

  她終於從楚燁那雙晦明晦暗的眸子裡移了出來，然後有氣無力的用倆個字代替了本來想說的話！

  她本想說，我原以為惜蘭是那樣高貴而令人遙不可及的女子，她驕傲但是卻不過分。

  可是，突然之間她發現，說再多也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尤其是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楚燁，一個根本不打算相信她的人。

  「楚燁，既然你認定了是我下的毒，但是你說出動機來；說出我下毒的動機！」

  她冷冷的聲音帶著一股子決絕。

  楚燁的眉目皺的更加的緊了幾分，他上前一步，蘭靖瑤卻後退一步。

  看著她眼底閃爍的淚花，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她是沒有動機，可是――

  「惜蘭一直都很乖巧，在家裡我們這些人不管是誰說的話她都唯命是從，也??」

  看著蘭靖瑤冷冽的眼神，楚燁頓了頓，他竟然有點說不下去後半句的話。

  「也不會說謊是嗎」

  蘭靖瑤看著他，只是感覺心底被什麼狠狠地敲擊了一下。

  「她的乖巧，她的不會撒謊，我要的是殺人動機，你就想要用她乖巧，她不會撒謊的這倆個藉口來回答我的問題？」

  楚燁被問的說不上話來，只是臉色非常沉重的看著她。

  「算了，既然她說是我下的毒，那就是吧，現在我任由你處置！」

  她突然笑了，笑的淒艷絕美，笑的卻令人錐心刺骨的疼痛。

  楚燁只是怔怔的看著她，面無表情！

  「你回來也不過是為了審問我，那我現在告訴你，你不必大費周章了；我承認毒是我下的。」

  她緊緊地盯著他看，沒有恨，沒有愛，沒有怨，眼神里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只是，眼眶的隱忍的淚水終於肆意的滑落了下來，她轉過身子忍著心底的劇痛，將溢出的另一波眼淚深深地逼了回去。

  楚燁的眉皺成了一團，不知該怒還是該笑，他也不知道該相信她說出的話，還是該相信她眼角隱忍的淚水。

  「別哭了，我又沒有說你什麼！」

  他終於忍不住上前將她的抖動的肩膀扳了過來，嚴肅的凝視著她的臉。

  他有點啼笑皆非，這個女人總是那麼理直氣壯，也總是那麼頑固！

  自己的親妹妹剛脫離了生命危險，她指認了蘭靖瑤是兇手，他不知道為什麼在蘭靖瑤這裡，他連問一句話的權利都沒有。

  蘭靖瑤頓時被氣得抬眸狠狠地瞪著他，他沒說？

  還說沒說什麼，他回來說的話不就是逼問嗎？

  看著他那張冷凝的臉，蘭靖瑤終於放棄了，她怎麼會傻到跟這種人去理論呢？

  「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自以為是，你自己想什麼就是什麼；你以為我認定你就是下毒兇手了是嗎」楚燁終於又氣又怒的發作了起來。

  蘭靖瑤將頭轉過去不去看他，只是委屈的淚水撲撲直落。

  什麼叫自己想到什麼就是什麼，她不過是想要他的相信，如楚軒那樣從一開始就無條件的相信！

  可是，他做不到，他能做到的只是懷疑，懷疑，甚至就像現在跑過來質問自己！

  「不是嗎？你哪一次相信過我，哪一次不是等我將我無罪的證據擺在了你的眼前你才相信我是無辜的。」

  這樣說著，蘭靖瑤便想起了上一次，上一次冷凝雪丟失的項鍊！

  他分明就不相信她，直到最後自己將證據擺了出來的時候，他才相信自己是無辜的！

  這一次，他還不是照樣不相信她！

  楚燁頓時無言以對，看著她無助的抖動的身子，他的心底終於無法在保持平靜！

  他不明白，為什麼每次她都有能耐將他逼的無話可說，逼的想要發瘋！

  「我相信你！」

  他有點惱怒的說了簡短的四個字，最後看了她一眼終於奪門而出！

  「是嗎？」蘭靖瑤喃喃自語。

  他相信她？她總覺得那樣的可笑；她不在乎了，再也不在乎了!

  ――分割線

  第二天，楚燁若有所思的走進了楚惜蘭的病房！

  她靜靜地平躺在那裡，臉上有未乾的淚痕，很顯然她哭過！

  楚燁的心底被揪了一下，同時，床上的人睫毛接連的顫動了幾下。

  「惜蘭，你可以肯定毒是她下的嗎？」

  楚惜蘭裝睡，楚燁也不點破，只是直接開門見山的開口。

  他厭惡，鄙夷，這種來自自己家庭的爭鬥！

  所以，他非要查個

  水落石出不可。

  楚惜蘭的睫毛又顫動了一下，知道再也無法裝睡下去，她睜開了眼睛；那雙眸子很美，只是又如既往的憂鬱哀怨！

  「肯定？我也不知道！」

  楚惜蘭虛弱的搖了搖頭，只是眸子卻閃過了一絲慌亂！

  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楚燁的眼睛！

  「惜蘭，大哥眼裡的那個乖巧妹妹不見了。」

  楚燁的聲音有點難過，卻異常的嚴肅。

  楚惜蘭的眸子怔了怔，看著他，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在聽到病房的門響後住了口。

  楚燁緊緊地盯著她看，他當然知道她有話要說。

  「燁哥哥，你也在。」冷凝雪頓住了腳步衝著楚燁甜甜的笑。

  楚燁的臉卻依舊冷如冰山。

  「哥，醫生也說了我中的毒問題就出現在那杯水裡。可是別人又沒有碰那杯水；我怎麼能不確定呢？」

  楚燁抿唇不說話，眸子緊緊地鎖住了楚惜蘭那張並不自然的臉。

  眼底划過了一絲失望，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伸出手替她蓋嚴了被子。

  「自己好好休息！」

  說完，便轉過了身子大步的朝病房外面走去――

  「燁??哥??」冷凝雪張嘴想要叫住他，卻在看到他冷漠的背影后住了口。

  床上的楚惜蘭等楚燁走後，心事重重的閉上了眼睛沒有去看冷凝雪。

  冷凝雪看了一眼閉上眼睛並不打算搭理她的楚惜蘭，也在討沒趣的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心事重重的想心事。

  楚燁回到家，客廳發生的一幕讓他的腳步頓在了原地！

  羅然臉色難看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盯著蘭靖瑤看。

  蘭靖瑤站在她的面前垂著頭。

  「瑤兒，我一直都以為你是個好女孩，你告訴我惜蘭的事情到底怎麼回事？」

  蘭靖瑤緩緩地抬起頭，她從來都沒有見到過臉色如此難看的羅然，她素來和藹可親的樣子早已經消失不見。

  而她此時少了和藹的眉間透漏著那麼一股子凌厲的威嚴。

  蘭靖瑤的心底翻江倒海，他們都不相信她，她解釋又有什麼用？

  「我??我也不知道！」最終她又垂下了頭，不打算再解釋。

  「短短几個字就算是對我的交代嗎？瑤兒，自從你嫁入楚家，我並沒有虧待你吧。」

  羅然的話如同釘子般一顆一顆的釘入了蘭靖瑤的心臟，疼的令她幾乎窒息。

  她一直最為敬重的婆婆竟然也不相信她！

  她不說話，只是倔強的咬著唇，委屈的淚水被她偷偷地強逼了回去。

  「你不知道？證據確鑿你怎麼能對惜蘭下如此毒手呢？」

  羅然的聲音也大了起來，越來越憤怒。

  蘭靖瑤抬眸卻說不出話來，她平靜的看著眼前的人――

  只感覺，一種刺骨的寒，因為她女兒的一句話，她真的將自己定了罪！

  這就是寄人籬下的感覺嗎？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容不下她？

  為什麼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她

  她最抱有希望的倆個人，誰都沒選擇相信她！

  她沒有解釋，唇被她咬出了血淚水也沒有落下一滴！

  「說話！」羅然嚴厲的呵斥一聲。

  蘭靖瑤抬眸清澈的眸子波瀾不驚她字字鏗鏘的開口：「媽，我沒有理由要害惜蘭，我一直都將她當做我的親妹妹。」

  羅然似乎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似得發出一陣冷笑：「親妹妹？我也一直把你當做我的親生女兒的，那我現在該怎麼樣對你？也如你一樣賜毒藥給自己的親妹妹那樣，也讓你喝下毒藥嗎？」

  蘭靖瑤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婆婆。

  她差點就脫口而出：「如果真的把我當做親生女兒的話，為什麼相信惜蘭的話，而不是我？」

  但是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她的話無論做什麼時候，對誰說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自己的解釋在他們所有的人看來不過是一場狡辯，一場竭力想擺脫自己罪名的手段罷了。

  她為人母親，自己能理解！女兒出事，她著急能理解！

  可是――

  既然如她所說將自己當做親生女兒，為什麼不願意相信自己？

  蘭靖瑤突然之間覺得真好笑！

  「如果您覺得我該用死來補償惜蘭所受的傷害的話，我可以去死！」

  心已成灰，她還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你??你竟然還敢頂撞？」

  羅然一下子憤怒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身子也被氣得發抖。

  「媽??」

  「不要叫我媽！」

  蘭靖瑤怔楞一下連來人到了她的身邊都渾然不覺。

  「媽，別說了，事情我會查清楚的。」

  楚燁扶著羅然坐到了沙發上。

  羅然的氣卻依舊沒消，拉著楚燁的手就開口：「小燁，是媽媽對不起你，讓你娶了這麼一個??」

  楚燁怔愣一下臉色變了變制止了羅然將要說的話：「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

  蘭靖瑤撇了一眼楚燁，軟弱無力的開口：「我並沒有頂撞您的意思，對於您和爸爸我一直都心存尊敬，感激，甚至，存在一個女兒對父母的情與愛，對你們的愛我不會比我的媽媽少；可是，您卻不了解，不了解我是什麼樣的人！」

  她緩了緩，淚水有點控制不住的滑落了下來。

  「是不是，接著，您也說，惜蘭是個乖巧的女孩，從來都是唯命是從，從不撒謊？」

  羅然的臉色稍微平靜了一點，楚燁卻無法平靜，因為她的話分明是他說過的；他大步跨到蘭靖瑤面前，沉聲道：「別說了，事情我會查清的。」

  他伸出手拉著她的想拉她上樓卻被她一把狠狠地甩開――

  「你別碰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