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巧姨

  聽到他說童磊這個老闆人很好，我冷笑了幾聲，假慈悲的童磊！為了儘快把這命案完全栽贓到浩南哥頭上，他真是費盡心思。難怪家屬們急著要安葬死者，原來都是為了錢。

  我有些憤憤不平，正打算開口質問這個男人，錢就這麼重要嗎，比你弟弟的真正死因還要重要？

  陳叔用眼神示意我不要開口，他搖搖頭低聲對我說：「不要意氣用事。」

  這一家的親朋好友都在院子裡準備著葬禮要用的物品，陳叔悄悄拉著我退後幾步到角落裡面說話。

  「依依，你開口跟他吵一架也無濟於事啊。我們先想想……」陳叔低聲勸著我。

  「距離葬禮只有不到兩個小時了，我現在就要告訴這家人那個法醫的鑑定有問題，為了能找出真兇以慰死者的在天之靈，他們應該配合警方的調查，重新屍檢。」我打斷了陳叔的話，現在哪有什麼計劃可想，大不了我就攔在這棺木前不讓他們辦葬禮。

  「你說的這個道理要是他們能明白的話，警方還會這麼困擾嗎？」陳叔用力拉住我，生怕我現在就衝出去跟村民們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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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不是愛錢嗎？童磊出多少錢給他們要他們下葬，我就出雙倍的價錢，要他們不准下葬。」我心裡很生氣，對這些為了錢就漠視親情的人，我就用錢來跟他們溝通溝通。

  「胡鬧！」陳叔第一次對我發了火：「你想想看這麼多親戚面前，他要是收了你這錢不就成了貪財賣弟弟的人的嗎？你這樣鬧一通，村民們會合起伙來把你趕出去的。」

  我第一次見陳叔生氣的樣子，有點被嚇到了，我這麼想難道有什麼錯嗎？陳叔稍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慢慢勸我：

  「著急上火是沒用的，我們換一家看看情況。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咱們再吵下去該有人起疑心了。」

  陳叔拍拍我的肩膀，拉著我走到村民們中間，一臉善意地問這些人說：

  「你們這家人的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了，剛剛聽你們說還有幾家情況很困難，我們想現在過去看看，他們家在哪個方位？」

  「你們要幫忙的話，不如去那邊看看巧姨家吧。」一位婦人開口對陳叔說，指了指東邊的方向。

  「是啊，巧姨今年初剛失去兒子，現在又失去唯一的丈夫，她命太苦了，以後日子真不知道要咋過。」村民們說起巧姨都露出同情的神色。

  陳叔向這些人告辭，我們離開了這家往東邊走去，打算去村民們口中孤苦無依的巧姨家裡看看。路上走著的時候陳叔捏捏我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我道歉：

  「依依，叔叔剛才不是有意朝你發火，我就是怕你年輕衝動反而壞了事，你別生氣。」

  「陳叔，我還是不明白，你說這些村民怎麼能這麼虛情假意，表面上是說想讓死者安息，實際上他們心裡只有錢，人怎麼能這麼冷漠？」我很不解，對剛剛那個男人提前錢時激動的神情我感到一陣心寒。

  「唉。」陳叔嘆了口氣，緩緩開口道：「你還不到我們這個歲數，有的事情你不理解也很正常。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誰都不能算是個完全的好人，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壞人。」

  「…您說得也有道理，他們看起來似乎是非常在乎錢，一點也不關心死者遇害的真相。但是說起巧姨，他們又很善良地叫我們去幫助她…我沒法理解這些人，他們心裡究竟是情理更重要還是錢財更重要呢？」我很疑惑地問陳叔。

  「情當然重要，錢也很重要。你從小在良好的環境裡面長大，你不會明白這些村民為什麼把幾萬塊的撫恤金看得這麼重。

  死者已經去世了，活著的人卻還要艱難生存，不要錢就能換回家人的命嗎？既能安葬去世的家人，又能拿到錢讓活著的人過得好一些，他們做出這樣的選擇是合情合理的。」

  我點點頭，似懂非懂。陳叔又接著說：「人性本來就由很多面組成，你以後會慢慢明白。」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了所謂的巧姨家，院子外沒有過冬的柴火，家裡各處都已經很破舊了，院門也沒有關。

  我跟陳叔直接進了院子，這一家居然沒有任何親戚來幫忙，只看見屋裡有一個中年女人，身著白色喪服，含著淚水愁苦地靜靜坐在棺木前，估計這就是村民們所說的巧姨了。

  「巧姨？請問是巧姨的家嗎？」我在屋外駐足詢問。

  「對…村里人都叫我巧姨，你們，你們是市里來的人嗎？」巧姨抹了抹淚水，從屋裡走出來回我們的話。

  「您請節哀，我們聽村民說您家裡恐怕需要人手幫忙，就過來看看。」我給巧姨遞過去一張紙巾，讓她擦擦眼淚。

  巧姨接過我的紙巾，向我道了謝又說：「你們來得正好，我有事想跟你們說。」

  她返回屋子裡拿出一份紙質文件，遞給我看，對我解釋說：「這是我死去的丈夫給廠里遞交的離職書，他其實在出事前就提出離職了，只是還有些事情沒有交接好留下來處理一下。

  你們說他這種情況還能算是廠里的員工嗎，我拿著廠里的錢心裡很不安，還是想問個清楚。之前的錢我都沒動，要是不合規矩的話，我馬上退給你們。」

  巧姨跟之前那家的男人一樣，把我們當成了童磊藥廠裡面派來的工作人員了。但是令我驚訝的是，巧姨問起錢的事情，居然是為了退掉不該收的錢，這離職的事情她不說哪有人會計較。

  我跟陳叔相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眼中的意思，這位巧姨是個難得的不計較錢的人，我們或許可以試試說服她。

  「這位家屬您誤會了，我們不是藥廠的人，就是社會慈善人士，看到新聞報導了村裡的慘案來幫幫忙的。我看您家裡只有自己一個人，沒有親戚在這，鄰居也沒有過來幫忙嗎？」

  陳叔剛才環視了一圈巧姨的家，屋裡停放著棺木，但是還沒有蓋上蓋子，死者被白布遮蓋住了，家裡除了巧姨外就沒人了。

  巧姨聽到我們不是藥廠的人，就收起了離職書，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我們說：「哦，哦，是我誤會了，我以為除了廠里的人就不會有什麼市裡的人進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