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老太太

  西直巷子是城市裡面普通的巷子，無數中的一條，但同時又是這城市裡面最不可思議的一條巷子，白天的時候這條巷子人來人往，是行人車夫挑擔的，甚至做買賣，大家來來往往穿梭於主城道之間的一個樞紐，而到了夜幕降臨，巷子口兩邊便會默契的出現幾個小攤子，賣的東西並不多，但是味道都是熏人的，不是臭豆腐，就是臭鱖魚。

  這些東西愛吃的人甘之如飴，不愛吃的人避之不及。

  攤主都上了年紀，六七十歲的老頭老太太，行動緩慢，做事也悠悠哉哉賣出多少全看心情，可是每晚的生意也足夠餬口。

  而巷子裡面一到了天黑透了以後，除了見到一盞盞好像浮在虛空之中的小燈籠以外，再無他物偶爾照亮的一小方地方，也不等看清是什麼東西便又恢復在黑暗之中，時間久了大家給了這巷子一個統一的稱呼。

  鬼市。由此而來。

  據說有那好事的人不想買東西卻只想來裡面探究，夜晚時分拿了燈籠進去之後，曾經在兩旁的小攤子後面看到了帶著骷髏面具的，帶著薩滿法器，甚至還有那臉上也不知受了什麼外力的摧毀，已經無關不能辨認的攤主，嚇得瘋瘋癲癲並且慘叫哀嚎著跑了出去，由此之後傳說越演越烈，到後來鬼市這地方就成了平常人談之色變，實際內行人卻趁此發財的好地界。

  這兩個男女被車夫送到西之巷子口之後還沒等下車，女人就已經花容變色，用手可勁兒地捏著鼻子，有一些受不了了，不過卻耐不住對裡面的嚮往，而且在他們這個位置看正對著巷口，能看見裡面隱約有那小白燈籠在閃著幽幽的光芒。

  

  男人是留過洋的，吃過墨水，知道很多東西的，也見過很多稀奇古怪的，對這場景倒是心裡頗有些不屑，說穿了就是一群賣弄的傢伙擺著攤子，為了能增加一下也吸引眼球的能力以及自己的東西賣個好價錢，故作玄虛。

  否則的話就這偏僻的地方，就在一邊上賣的又是些古舊的東西，平日裡哪會有生意，卻因為他們弄了這麼個血頭古古怪怪，反倒引了不少人來，估計這一年也不少賺錢，男人家裡面本身是開洋行的，對於經商之道也不是一點不懂，就是所謂的越是鬧鬼的地方反而越有人去是一樣的，或許會嚇住很多人但同時又會吸引更多的人。

  「啊，好臭啊，這裡什麼東西這麼丑，哎呀，不管了，好不容易來了說什麼也要進去看看，再說了，富貴險中求，萬一今天晚上我就找到我的真命護身符呢。」

  女人把掉落的披肩在網上轉一轉，捏著鼻子下了車，雖然臉上五官都皺成了一團，卻依舊堅定著想要進去。

  「其實要是我說這種稀罕的東西，你要是真的喜歡，我也有很多老朋友在做別的生意，其中有做古董的，叫他們給你留一條兩塊上好的送過去就是了，又何必非要進去這一次，這裡面什麼情況咱們倆都沒來過，等一下萬一進去是你承受不了，到時候我雖然能英雄救美，可你難免要受到驚嚇。」

  女人嫣然一笑，表示自己無所謂。

  「其實我也不是天上蹦的，石頭裡出來的，從小爹娘養著什麼樣的東西都聽過，也曾經見過幾次懸乎的，可沒有這麼懸，而且你也知道我現在什麼情況，現在新來了幾個，風頭正盛各種搶我的，這以後畢竟還是要靠人脈的天下，真要是能有這幫助我的，我不是更好了，要不然只麻煩你自己時間久了把你的運氣都分沒了，到時候我們兩個一根藤上的螞蚱都走得慢了，倒不如今天我們就冒險到裡面一游，萬一要是遇見合心的也不見外，咱們兩個一人一塊，以後我們兩個榮華富貴了，相互之間還能互相倚仗。」

  安逸就站在一旁的柱子後面，聽到女人這番話，心裡倒是交了個好說白了女人無非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富貴險中求不過一般女的可沒這膽量和氣度，有的事逼到絕路，還有的是慌不擇路，只有女人這種看，他現在真是地位都還不錯，卻能居安思危，想著以後倒是個好苗子。

  這會兒工夫安逸，已經忘了一開始的初衷，又開始琢磨起人來說白了，自從楊柳死，身邊就再也沒有趁手的人選了，安逸是無時無刻都在想著要一個搭檔，說穿了搭檔對她來說用過就會扔，但又不能或缺，要說起來是人性之間的丑了，安逸，身上應該算是100%彰顯吧，偏偏她又長了個人畜無害的模樣平日裡對人。又是平易近人，隨和的要命，一時半會兒，你不拋開他的表象，根本看不到他內里是什麼。

  「那我今天捨命陪君子，咱們倆就進去一次吧，婆婆燈來兩個。」

  就在他們倆右邊有一個扎紙的小攤位，老太太年紀也不小了，看著白髮蒼髯，怎麼也有70多歲了，穿著破舊的皮圍裙坐在小攤子那旁邊，牆上點著幾盞風燈，將他的小攤子照得燈火通明，現在天氣略微有些暖了，能看到燈火之下有蛾子來回在飛。

  老太太手倒是靈巧，雖然飽經風霜，但是一雙巧手在手中拿著簡單的材料，簡單的編制很快就會有一個小燈籠的模樣出來，隨後拿起旁邊的白紙竹條上刷了漿糊，將白紙覆蓋上去，裡面再放上一小根蠟燭，點燃之後就是一個現成的小燈籠。

  男人要買燈籠，老太太頭都不抬，只是從嗓子裡低低的說出一個燈籠幾文錢，隨後男人把錢如數給了，老太太便在旁邊，就著風燈點燃兩根蠟燭放進兩個空燈籠裡面，隨後遞了過來。遞過來的那一瞬間，男人發現老太太已經如老樹盤根般的手上，居然有那麼一小塊兒皮膚像是曾經經受過什麼酷刑折磨，整個的掉了，剩下那一塊猙獰的疤痕在燈光照耀之下觸目驚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