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何為大義

  就在馮青眉梢微皺，帶著疑惑拜下的一瞬間，一股無邊無際的威壓在馮青身周彌散開來，一剎那，馮青心中升起一種無比恐懼的情緒。

  「不好！」

  這種威壓，比馮青面對假皇帝弘夢虛的時候，要強上幾百倍，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抗拒！

  這種恐懼，從內心無由的升起，馮青甚至感覺的到，這恐懼感比自己修煉《漢沽陰魂法》之時，觀想那無邊血海的沙場，更要恐懼千萬分！

  「轟！」

  突然之間，一聲跡不可循的驚雷聲聲切切的在馮青耳邊響起，震耳欲聾。

  馮青身體不受控制的微顫起來，靈肉合一的魂兒，被這驚雷一驚，險些潰散，只感覺冥冥之中，自己身體上空有一股無形的的大力要按下，要崩塌！

  

  這捉摸不定的威壓，根本就超過了人力想像的極

  限，直要將馮青的魂兒鎮壓，打散。

  「恩？」馮青的身體在這威壓之下，根本巨法動彈分毫，眼神盡力的一掃身周，竟然發現，其他人根本沒有任何的異常。

  仿佛這無形的威力壓根不存在。

  「老不死的說過，舉頭三尺有神明，拜聖賢之時，須得心誠，否則就要受到懲戒，莫非一切都是真的，這威壓就是對我的懲戒？」

  天上無形無質的威壓愈加強大，轟轟的聲鳴不絕於耳，冷汗順著馮青的額頭瘋狂滴落，更為可怕的是，魂兒蠢蠢欲動，隨時都有可能從馮青的身體飄飛而出，散滅在這威壓之下。

  「什麼是善源，什麼是大義？無上道，鬼殿，甚至那弘夢虛，哪一個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難道他們不知道什麼是善源嗎？他們所做之事且違背聖賢大義，他們擁有之能卻超出守善之人，這又是為何？若有神明，天理何在？」

  馮青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無名的怒火，發不出聲，

  只得在體內憤怒的咆哮。

  「噗！」

  沒有任何的懸念！

  馮青無法控制的魂兒，竟然憑空的脫竅而出，剛剛露出身體的魂兒，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捏住，不住的擠壓，要碾碎成粉末。

  身體猛地一震，馮青一臉的蒼白，完全失去了血色，就好像大病一場，生命岌岌可危。

  馮青只感覺自己虛弱到了極點。

  「我以前讀聖賢書，明白詩書之中的大義道理，卻都是虛的！」

  「外強中乾！」

  「只有真正的踏上武學的大道，擁有承受大地之威的力量後，才能無所畏懼，才能達到本心本念，無拘無束！」

  馮青不斷的反問著自己，同時也仔細揣摩著真正的大義。

  每想起一個問題，馮青就順著本心去溯源，一種

  真誠，明悟的東西，在馮青心中愈加明朗，漸漸生根發芽。

  就是有了這一絲的明悟，馮青的魂兒突然從那無形的威壓大手中掙脫，緩緩的凝聚，最後完整的出現的馮青肉體的上空。

  得以控制自己的魂兒，馮青根本不敢飄蕩，艱難卻又迅速的向自己的軀殼回歸，但卻是搖搖晃晃，宛如驟雨當中的小草，隨時都會折斷。

  總算飄蕩到自己的肉身，魂兒好像跌落懸崖之人抓住一根藤蔓，猛地鑽了進去。

  「聖賢大義寸心間，再拜！」

  神魂鑽入體內，馮青全身一陣急劇的抖動，過了足足半盞茶的功夫才睜開雙眼，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卻猛然聽叫朝廷官員又是一聲高調。

  這一切雖然離奇，卻是發生在短短的瞬間之內，任何人都沒有絲毫的察覺。

  「咳！」

  馮青用右手輕輕遮擋左腕，再次向聖賢雕像拜去

  ，身體略加牽動，不住的輕咳起來。

  馮青知道，這是魂兒受到傷害的原因。自己的魂兒本就因鑄刀之時念頭分裂而虛弱未愈，如今又被那無形的威壓大手狠狠一捏，和上次被高公公一掌所傷相差無幾。

  多虧心中那一絲明悟，馮青才能趁機應變，得以保存一點念頭的種子，從而掙脫而出，迅速的凝聚本形，勉強回歸本體，不受萬般的威壓。

  拜下的一瞬間，馮青回想起剛被威壓制服之後的心生無助，恐懼大於一切的情緒，一種對聖賢敬畏的情緒油然而生。

  這中無形無質的威壓，更本就不是馮青這般弱小的武者能抗拒的，若有一絲的質疑，就會在威壓下萬劫不復。

  「嗯？我心存害怕了！」

  「這聖賢雕像，乃是無數人膜拜，陽剛血氣聚集才得以擁有靈性，存浩然大氣，根本就不是神明，我又何須敬畏？」

  突然之間，馮青察覺自己害怕了，一種反抗的心聲頓時在體內轟轟作響。

  「轟！」

  腦中一炸，馮青再次感覺到了那無邊的威壓，次上次還要瘋狂的向自己的身體湧來，宛如憤怒的巨人，要將眼前這敢於一而再，再而三調戲自己的螻蟻撕裂，活生生吃掉。

  右手輕輕放在左手關節處，兩大拇指成圓，結古人路遇禮，馮青內心沒有一點雜念的向雕像拜去。

  此刻，馮青就好比入定的修道之人，對體外的威壓沒有任何的感覺。

  「這浩然大氣，就如同神魂鬼術一般，若想禍害別人，都需要此人心存恐懼，血氣不足才能得以成功，如今我雖然力量不足以抗拒這威壓，但我內心剛正，完美無缺，仍它強大，也奈何不得與我！」

  心中的那一絲明悟，在這一刻突兀的放大，越加的清晰，被馮青牢牢的抓住。

  這次膜拜，馮青並不是以弟子禮拜下，而是以古

  人路遇的禮節，仿佛自己現在是同雕像上的聖賢對話一般。

  地位平等！

  他不是在膜拜聖賢，而是在膜拜天下的百姓，在膜拜這浩然大氣的來源。最最內心無邪，心存善源，保持本性的天下百姓。

  大道至簡，這本源，才是最值得膜拜的。

  「禮成！」

  隨著主持儀式的聖賢寺官員的宣布，眾多考生紛紛抬頭四望，高談闊論起來，「

  嘩嘩」的摺扇聲頓時響起，場面一時熱鬧起來。

  聖賢像論，乃是大殷朝數代科舉之後流傳下來的習慣，被稱為讀書人一大盛事。

  在官員聲音響起的瞬間，馮青平靜的抬起頭來，望著聖賢雕像，心中湧出一句古語。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茫茫天地，大道運行，沒有什麼百姓是不值得敬

  畏的，但天地，甚至所謂的聖賢，都可以肆意的揉搓百姓，以其為芻狗。

  直到這一刻，馮青才明白，什麼是聖賢大義。

  所有的聖賢大義，都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之上，若有實力，你的話，也可成為大義。

  這中以弱小的生命，修行武學，練習諸如神魂鬼術類的神通，堅持不懈，最後超脫生死的精神，才是真正的聖賢大義。

  而所謂的聖賢言論，不過是其為實現自己的目的，發表見解，迎合統治者的手段罷了。

  在這一刻，馮青對所有行走在武學大道，堅持不懈的人，都產生了由衷的敬佩，更是對產生這中人的基礎，百姓，有了最虔誠的敬畏。

  心中的明悟更加深刻，一種人人與聖賢平等，人人值得敬畏，實力乃大義的念頭在馮青心底生出。

  生根發芽，茁壯成長，瞬間，這念頭就深深烙在馮青的腦海，充斥了整個人的心神。

  「轟隆！」

  猛然之間，原先在馮青身體上空久久盤旋而不去的威壓，舞動起來，宛如銀蛇齊舞，驟然在馮青耳邊發出一聲驚鳴。

  同時，聖賢雕像之上的浩然大氣，瘋狂的向馮青所在之處凝斂過去，雖然無形，卻仿佛在馮青面前形成一個大漩渦般，扯的馮青錦衣嘶嘶作響。

  無論是原先馮青身邊的考生，還是居住在聖賢寺附近的百姓，都紛紛面色一震，冥冥中感覺自己好比沐浴在春風當中，雖然看不見異象，心神卻感到無比的舒暢與愉悅。

  身處漩渦中心的馮青，卻是一幅的悠然自得，根本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絮當中，本心無阻，一切是萬般的順其自然。

  這乃是聖賢對馮青的認可，乃是馮青心中的明悟真正符合聖賢大義才得以出現的不世異象。

  這浩然大氣異常的狂暴，至陽至剛，完完全全的洗禮著馮青的全身每寸肌膚，甚至連馮青的神魂，都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這中感覺，不是武學，鬼術上的精進，而是心明大義，內心無邪的洗禮。

  任何修道之人，所走的都是一條逆天之路。此路，荊刺萬千，豺狼虎豹，風浪無數，隨時都有可能覆滅，不得超脫生死的彼岸。

  唯有無所畏懼，心存大義之人，才能堅定前行，獨自承受一切，最終得以超脫，得以大道。

  這就是大義。

  馮青在威壓之下沒有屈服，不斷的自問，不斷的索，牢牢的抓住內心之中那一絲的明悟，才得以明大義，知兇險，清楚浩然大氣本源，這其中，乃需的是大智慧，大堅毅。

  唯有馮青這般的本心不動，本念溯源，才能抗拒威壓，得聖賢認可，接受浩然大氣的洗禮。

  在這入定的瞬間，浩然大氣不僅強化著馮青的肌理，更是將那損傷的魂兒不斷修復，念頭更是莫名的壯大了一番。

  浩然大氣，心中明悟，就宛如絲絲的春雨，滋潤

  著馮青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