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子夜有鬼

  接近亥時的山坡，一片的寧靜安閒。一輪彎月當頭高掛，絲絲月華垂落，使得山上之物模糊可見。

  隱約的火星邊上，范崇盤膝坐地，頭顱微垂，雙眼閉合，已進入那周公之鄉。但一雙利耳卻是夢聽八方，略有異響便可從夢中醒來。

  眼光微眯著眼睛，掃視了一下全身蜷縮，宛若小貓的玉雙兒，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絲微笑，一種久違的感覺，緩緩湧上心頭…

  前生，自己剛從那殺手營地被救出時，也在那人的關懷下，這樣放鬆，無擔心的睡過…

  對馮青而言，能安心的睡一覺，就是一種幸福…

  恍惚之間，馮青竟然有種感覺，要讓玉雙兒，永久的擁有這種幸福…雖然，微不足道！

  拔起地上的一株翠山草，咬在嘴中。馮青整個身體躺在冰冷的土地上，望著月亮不時的出神。

  這翠山草乃是一種奇異的植物，無論冬夏，通體

  翠綠多汁。一些王公大夫，豪門貴族在冬日紛紛將此草移植到院落之中，喻為家族長青永旺。

  「這神魂鬼術，可以強壯自己的魂兒，增強念頭。從武學上看，念頭愈強大，對身體的控制力就越精準，練習起武功來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麻木的咬著嘴中的翠山草，馮青的腦中卻是高速的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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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崇之前對馮青說的一番話，其中不免摻雜了些個人的色彩，有國家的大義在裡面。馮青有著前世的經驗，倒不像些書呆子一般，照本宣科，不懂去粗取精。

  「這《血氣歸元決》真是玄妙，通篇八個階段，卻洋洋灑灑不過千字，理解難，難於上青天！」馮青心中暗自感嘆。

  《血氣歸元決》和別的武學秘本是天壤之別。其一：《血氣歸元決》玄妙高深，通篇均是含有上古道義的武功秘籍，不過千字，卻是字字高深，大道至簡。

  練習武學，理解至關重要，稍有偏差，輕則經脈

  盡斷，重則走火入魔。

  其二：《血氣歸元決》中都是武學至理，並無具體的武學功法，馮青若想練習大成，也需尋找武學功法。

  更甚，馮青是深知《血氣歸元決》乃是上古殘本，其中暗藏陰險的，不知在那個階段就出現錯誤，若不將其完善，說不定在那個階段就會萬劫不復。

  儘管這樣，馮青仍然堅持練習著《血氣歸元決》，如此循序漸漸，能將全身潛能開發出來的武功秘籍，天下難尋。

  馮青僅僅是到達了第一階段——練皮層，就能不借內勁應破千斤大石，實力可堪二流武者，更是附加的耳、木、鼻、口等感覺器官得到強大的提升。從這冰山一角，就可以顯現出《血氣歸元決》的強悍。

  這也正是馮青為何對一切的玄妙之事都大感興趣的原因。

  「若我真的修煉了這神魂鬼道之術，魂兒出，可是千般法術，歸肉體，可用武學手段。」馮青一時間

  怦然心動。

  「可按那老不死所說，魂兒出體，不斷要挑戰天地靈氣的同化，時時消磨，更是不能時刻的保持靈肉合一，魂魄一體。」馮青心中不斷做著比較。

  「若是魂兒出體，通過吞魂滅魄，又可得以壯大，反哺魄兒，進而強大肉身。更何況，魂兒反哺，肉身中帶有的天地元氣將達到不可思議的提高，遠非以肉練武可比。」將手中的翠山草隨手一扔，馮青緊緊閉上眼睛，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天地元氣，乃是天地靈氣的的本源，曾有大賢日：元，本也。

  「對了！」馮青恍惚間響起一事，「想我神遊天地之時，那種意識離體，攬盡四周的感覺就應該是魂兒出體。」，馮青陡然睜開雙眼，精光閃現，「神遊天地，說得就是神魂出體，感悟天地。」

  「如此說來，《血氣歸元決》中記載的神遊天地，其實就是一種神魂之術。」馮青突然間好像找到了絲絲的聯繫。

  「但那鬼方人的神魂鬼術，卻是陰險之道。吞人魂魄，奪人軀殼，已成自身鬼道，不是正真的本心大道，為聖賢不齒。」漸漸的感悟著這絲聯繫，將它緊緊的抓在手中。

  大殷朝表面上提高文人的地位，更是一時間大肆為古代聖賢造勢，大修廟宇，供奉泥像，接受百姓香火。十年間，馮青倒是對這大陸的古代聖賢之書略讀一二。

  聖賢認為人性本善，推崇本心大道，要人們順著本心做事，就可以憑藉自身的約束行善去惡，構建一個朗朗乾坤。

  「到底是練習，還是捨棄？」馮青將手放入懷中，摸著胸口前的那本《漢沽陰魂法》，一時間也是大為糾結。

  「那鬼方之人用自己的神魂為非作歹，我只用自己的魂兒感悟天地，增加肉身的元氣，不違聖賢之道。」

  「若是我練習這神魂鬼術，魂兒出體，有助於感

  悟天地。待魂兒壯大之後，可反哺魄兒，有助於肉身的強大。魂兒的強大，就是念頭的強盛，對自身的控制將更加精妙！」

  「老不死的說過，後天大成之前靈肉是否合一對本身的影響不大，若是路途不對，大不了我到時在停下。」

  「這神魂鬼術，我練了！」馮青的身體宛如一條靈動的魚兒，噌的一下從地上站起，毅然將《漢沽陰魂法》展開，對著月光細細品讀起來。

  當多年後，名震天下的馮青回想起這月華絲垂的夜晚時，對自己作出的決定感慨不已。正是應為這次決定，才正真的揭開了《血氣歸元決》的面紗，為馮青的武學大道展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精妙！」馮青情不自禁的小聲稱讚一句，借著皎潔的月光，那蠅頭小楷清晰可見，字字蒼勁有力，更是配上了幾幅絕倫的圖畫，讓人一眼就看明白了其中的內涵。

  《血氣歸元決》的理解之難，同《漢沽陰魂法》

  一比，立馬顯現。

  「咦？」馮青正看的興奮，卻是無了下文，不由的眉頭一皺，「這秘籍道理倒是簡單，可惜卻是只有出竅，夜遊兩個階段的方法記載，可惜了！」

  這其上記載的出竅方法倒是簡單，卻是著實有些恐怖。首先要先想像自己為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置身于于一處血腥的戰場，有一河，名曰漢沽，乃陰間通往人界之路。戰場之上，四面廝殺，屍山血海，自己身處這刀槍亂箭之中，膽怯無比。

  忽然陰風大作，血光沖天，不可計數的陰魂從漢沽河水中突涌而出，將眾戰將生撕其肉，暗吞其魂。自己身邊鬼哭狼嚎，陰風嗖嗖，猛然間一青面獠牙的惡鬼出現在眼前，血盆大口裂開…

  「啊~~~~」精神高度緊張，一聲恐叫，魂兒便脫體而出。

  這《漢沽陰魂法》出竅的方法，就是使自身精神高度緊張，忽得猛嚇，從而脫體而出。

  抬頭看看正當頭的彎月，顯然已是午夜子時，馮

  青盤膝坐下，一時間心境如水，神態一片寧靜。

  有了在「練皮層」階段假想的馮青，在加上這《漢沽陰魂法》道理簡單，更配有圖案，馬上就進入了狀態。

  安定下內心，馮青閉上眼睛，觀想自己突然之間竟然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當初在R國發現自己生機流逝一空的那中無助，悲傷之情一時間湧上整個心頭。

  麻木的行走在官家大道上。突然之間，一陣馬蹄踢踏，自己居然被一個官兵強行趕去一個有條叫漢沽河的地方去打仗。身為書生的馮青立馬雙腿發軟，一陣頭暈目眩。

  日行百里，當馮青來到這漢沽河，一股血腥之氣鋪面而來。眼前全部是屍體，血水染紅了整條漢沽河水，廝殺之聲不絕於耳。

  「嗚嗚…」馮青此時仿佛真的成了一個書生，刀箭無眼，突然一隻利箭劃破長空，「嶒！」的一聲察著馮青的耳邊呼嘯飛過，馮青居然頓時癱軟在地，哭

  出聲來。

  形式陡變，猛然之間陰風大作，血光沖天。無數的陰魂席捲著黑霧，呼嘯的撲向戰場。

  馮青看到了，他看到一個陰魂生硬硬的從一士兵身上撕下一塊血肉，無比暢快的咽到腹中。

  馮青看到了，他看到一個陰魂像是聞著香味一般的來到一個已死之人面前，大鼻一聳，一股黑氣從這死人身上冒出，已死之人的魂魄在黑氣中驚呼，卻被那陰魂一口吃下。

  陡然之間，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從地下憑空冒出，裂開血盆大口，那沾滿鮮血的大舌頭彎卷的舔向馮青。

  「就是這感覺！」

  雖然是假象，但馮青真是的體會到了那血流成河的場面，不由想起那鬼器引出的天威，其中便陰風大作，令馮青不寒而慄。

  「啊~~」

  化身為書生的馮青恐懼的大叫起來。

  「噗！」

  馮青這一叫，這世界就在非彼世界。馮青仿佛聽到一聲極其輕微的「噗」聲，頓時感到自己的身體一輕，魂兒輕飄飄的浮了起來，就好像是浮在一汪安水之上。

  眼前的景物，場景完全沒變，但馮青又一次的看到了自己的身體。

  「魂兒出竅了！」馮青心中一喜，此時馮青的神智完全都在魂兒之中，雖然不能說話，卻絲毫不影響心中思考。

  仔細的觀察著自己的身體，此時自己的肉體呼吸微弱，兩眼緊閉，如同前世的植物人一般。

  「有這老不死的在，自己的肉身應該不會受到野獸的危害，自己何不乘此時機暢遊一番？」馮青心中暗想。

  此時以入深夜，不會有什麼為非作歹的人來這山頭，唯一可能傷害馮青肉身的就只有野獸了。

  「呼~~」

  隨著馮青魂兒的一動，一股輕微的陰風颳起。

  就在這是———

  「子也有鬼！」范崇眼睛猛然間睜開，死死的瞪著包裹著馮青魂兒的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