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進貢寶馬

  左朗反手拉起來青雲，護在身後。

  

  箭雨過後，那些偷馬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左朗打量著青云：「剛才多虧了你，你也算是救了我一命！你還是那樣仗義。只是你這衣服可都髒了！」

  青雲嘻嘻笑著：「那你賠我！我只是覺得，馬雖然重要，可沒有命重要。我這人，特別惜命。」

  左朗笑了：「你說的對。這些偷馬賊看樣子是早有計劃！有人偷，有人接，還有人攔。走吧，先這樣，放心，我一定會查出來是誰偷了我的寶馬良駒！」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調轉馬頭，伸手對著青云：「跟我走吧，我送你一匹寶馬。」

  青雲欣然答應，飛身上了左朗的馬，「到你的家裡？」青雲問。

  「對。」左朗的嘴唇很薄，嘴也不大，嘴角細長，微微上挑，看起來嚴肅中含著笑意。五官並不好看，湊在一起卻很順眼，眉尾和鼻子尖的黑痣讓他的臉讓人看了過目不忘。

  青雲有些緊張，立刻將攥在手裡已經變了形的帷帽整理了一下戴在頭上。帷帽的帽檐蹭了左朗的鼻子，他笑了笑：「你已經嫁人了？」

  青雲道：「是呀。」

  左朗細眼微微眯了一下：「你和大興的前皇帝凌塵，還有現皇帝霍驚雲什麼關係？」

  青雲聽他這樣說，心中一驚，剛想跳下馬，被他一把按在了馬上。

  「那日，我聽那人自稱朕，他是霍驚雲。而你幫著放走的那兩個人，是凌塵是的人。你的名字叫青雲。」他眼睛看著前方，淡淡地說，像是和青雲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

  青雲沒有回答他，反問他：「你為什麼去北荒大陸？還對大興如此了解？」

  「我說了，我是做馬匹生意的。」左朗的黑色駿馬高大英俊，渾身油亮。

  「你的寶馬賣給了誰？霍驚雲還是凌塵？」

  「誰給的價格高就給誰。」左朗道。

  青雲知道他沒有說實話。她並不怕他去霍驚雲那裡告密。霍驚雲關不住她。這是他和凌塵不一樣的地方，凌塵能關住她，是因為她自己不想走。

  只要霍驚雲不殺她，即使抓了她，她還是有辦法逃出來。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兒子。至於凌塵，青雲相信他活著，她相信，他會回來。

  「你猜的很對，我就是青雲。」青雲老實回答。她不想撒謊，她相信左朗已經知道她是誰。那日，左朗已經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左朗道：「你為什麼到了朝雲大陸？」

  青雲道：「當然是逃避。」

  左朗哈哈大笑：「你抓緊了！」他突然加速，寶馬撩起蹄子，風一樣飛奔起來。

  過了熙熙攘攘的香山廟會，又往前走了半個時辰，來到一片莊園。

  二月天，這裡卻一片繁華。到處開著一種看似向日葵一樣的花，花是白色的，花莖是紅色的，結的果實卻象紫色的野葡萄。一株植物變奼紫嫣紅。路邊，舍前，屋後，溝壑，到處都長著這種植物。

  左朗看著青雲一直在盯著看，便下了馬，「這種植物叫椒草，它的花期很長，從現在一直開到十一月，它的果實吃了會變聰明。而且只有景山莊園有。」

  青雲摘了一串淡紫色的果子吃起來，味道非常酸，像是李子的味道。青雲酸的眼睛都睜不開，將剩下的果子摔在左朗的身上：「你騙我！太難吃了！」

  左朗哈哈大笑：「你也不想想，這是長在路邊的植物，如果好吃，還能留在這上面？你這智商，吃多少椒草果估計也沒用。」

  青雲知道上了左朗的當，不過她很喜歡這漫山遍野的花和果實。讓人的心柔軟起來。

  快到大門的時候青雲道：「左朗，我不想見你們的家人，我只想過來挑馬。」

  左朗點頭，「明白。」

  左朗帶著她來到一個小院子，裡面也是一院子的椒草。

  「你先在這休息一下，我讓人準備膳食，用完膳食，我帶你去挑寶馬。」

  青雲答應。

  一會有丫頭擺了豐盛的膳食，青雲看著慢慢一桌子膳食只想笑，這一桌子菜非常精美，像是一桌子花宴，但盤子很小，盤子和大興的碟子差不多。

  她看到一個雪白的盤子裡放著一朵碩大的菊

  花，黃的花蕊，白色的花瓣，非常好看。

  青雲問旁邊伺候的丫頭：「這是菊花嗎？」

  丫頭道：「不是，這是熏華草，這種草早上長出來，晚上就敗了，但味道清香，補腦的，我們公子特意吩咐做的。」

  青雲哼了一聲，「他才需要補腦子呢！」她拿起筷子夾起一口熏華草嘗了嘗，果真清香滿口。

  這一桌菜很少有肉，清淡可口，青雲吃的很開心。

  用了膳食，青雲一直站在院子裡等左朗。

  一直過了一個時辰，左朗才匆匆趕過來。

  他換了一身月白的長衫，頭戴白玉簪冠，長身玉立，丰神朗朗。他的個子不是很高，因為腿長，倒顯得挺拔。

  他對青雲道：「家父有一些事情交代，來晚了。走吧，我們去挑馬，正好過兩日要到王宮裡送貢馬，我也要去挑一挑。」

  青雲一聽忙問：「去王宮送馬？哪個王宮？」

  左朗道：「當然是朝雲國的王宮。景山莊園的寶馬大部分是為王宮培育的，每年要進貢給王宮的。」

  青雲心中大喜：「是去繁城？」

  「是呀。」

  青雲道：「朝雲國的公主是叫花顏嗎？」

  左朗看著她：「是，你認識公主？」

  青雲點頭：「不認識。但是我認識一個也叫花顏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她。左朗，過幾日去王宮的時候能否帶上我？」

  左朗看著她：「你是避禍才到了朝雲大陸，我認為你還是不要亂走動的好，特別是王宮，他們對每個大陸，每個國家的動向都有關注，說不定王宮裡有人認識你呢？萬一公主認識你，她要知道你是逃犯，抓了你怎麼辦？」

  青雲白了他一眼：「誰會認識我？」

  左朗笑了笑：「你可知，青雲已經是民間的傳說了，連朝雲大陸都知道。說吧，冒險去王宮到底想幹什麼？」

  青雲道：「就是想看看朝雲國的王宮什麼樣，好奇。」

  左朗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好吧。你準備一下，去的時候帶著你，我已經安排人去接你的侍女了，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裡吧，景山莊園比外面要安全。」

  看到青雲狐疑的眼神，左朗笑了笑：「你不相信我？放心，我雖然是一個生意人，卻並非唯利是圖之人，何況你還救過我的命，我不會害你的，只是覺得你們兩個女人獨自在外，總歸不安全。朝雲大陸現在很動盪，並不比大興好多少。」

  青雲點頭：「不是不相信，是不願意打擾你，我們畢竟不是很熟。」

  左朗拍了拍頭她一下：「好了，別矯情了。我們也算是有緣分。」

  左朗帶著青雲來到他們的馬場。

  青雲第一次看著這麼多寶馬，白色的，黑色的，棕色的，還有一匹全身都是黑色的，毛象緞子一樣黑亮，尾巴和四隻蹄子卻是白色的。

  「我要這一匹馬！」青雲一眼看上了。

  左朗看了看：「你倒是有眼光，這是一匹小公馬，叫踏雪，才三歲，剛成年，驕傲著呢，它可不是誰都讓騎的，你先試試。」

  青雲並不怕烈馬，她和動物有自己特殊的溝通方式。

  青雲並沒有立即騎上踏雪，而是牽著踏雪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嘰嘰咕咕說著什麼。

  左朗開始還跟著她，後來看起來她和踏雪相處的還融洽，便跟在後面看著。

  青雲這時候已經動上了手，一隻手牽著踏雪，一隻手不停地摸著它的肚子和背，甚至還抱上了馬的脖子。

  左朗站下，繼續挑上貢的馬，不時拿眼睛掃一下青雲。

  一會，前面傳來咯咯的笑聲和噠噠的馬蹄聲，左朗看到青雲已經騎上了踏雪。

  她跑得很慢，繞著左朗示威一般跑了幾圈，臉微微仰著，「怎麼樣，它讓我騎，你捨得給我嗎？」

  左朗盯著青雲，這個女人臉上的光芒直逼人的眼睛，美的讓人眩暈。他笑著點了點頭「這有什麼捨不得，你看好了就拿走。送你了。」

  青雲很高興，騎著踏雪在馬場跑了好幾圈。很久很久沒有如此放鬆了。心中的鬱氣慢慢散出，空氣也香甜起來。

  也許是因為到了陌生的國度，以前的種種覺得好遙遠。

  晚上，小井被接了過來，兩人住在景山莊園的小院子裡。

  兩天後，左朗來了。青雲正在給踏雪梳理鬢毛。

  「青雲，準備一下，明日出發去繁城。」

  「明日就走？」

  左朗點頭：「是。剛接到旨意要在公主訂婚前將貢馬送過去。」

  「公主要定親了？」青雲問。

  「對，我們的王上最近身體不好，他只有一位公主，沒有王子，這段時間正在擇駙馬，王上也要早一點了結心事，為公主找一個好歸宿。」左朗道。

  「就是花顏公主嗎？」青雲問。

  「是的，朝雲國只有一位公主，王上沒有兒子。」

  青雲詫異：「那以後誰繼承王位呢？」

  左朗道：「在朝雲國，女子也可以繼承王位的，只要有能力。和你們大興不一樣。」

  青雲點頭，「有的女子，的確比男子強。」她的眉頭卻微微蹙了起來。

  她心中總有些奇怪的感覺。

  青龍山的上善谷上，凌塵叫那個女人花顏，那個花顏是不是這個花顏？凌塵掉下了山崖，她也跟著跳了下去，她是誰，為什麼會跟著凌塵跳下山崖？

  她和凌塵什麼關係？她想起凌塵和霍驚雲決戰前對花顏說的話，他要花顏忘記他！

  不過青雲明白，如果她就是那個花顏，她活著，凌塵肯定活著。

  青雲擔心，又有些激動，很想立刻見到花顏。

  第二日一早，青雲和小井扮成男裝，跟在左朗的身邊。

  一看到這馬隊，青雲嚇了一跳。

  這支馬隊有將近四百人，每一匹馬上都騎著衛士，這些衛士是左朗挑出來專門護送寶馬的，每一匹馬都帶著當胸和身甲。

  馬隊的前面、兩側、後面還有密密麻麻的衛士，將馬隊圍的水泄不通。

  左朗騎在一匹黑色的駿馬上，左邊是一個年齡不大卻很嚴肅的男子，右邊那位面容溫和，白白淨淨，話不多。

  左朗指著那位嚴肅的年輕男子介紹：「這是我的弟弟左銘。」男子對青雲抱了抱拳。

  他又指著旁邊那位白淨的男子介紹：「這是景山莊園的護衛統領週遊。」週遊對著青雲點了點頭。

  「左銘，週遊，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朋友青雲和她的隨從小井。」

  青雲身穿深紫色、布滿了口袋的騎馬裝，手握長鞭，胸前一支短笛，騎在踏雪上，威風凜凜。

  小井騎著一匹棗紅馬，身著輕盔甲，跟在青雲身後。

  這次護送寶馬，左朗非常謹慎。現在的朝雲大陸，自從去年大帝身體有恙，便風雲暗涌。左家的寶馬良駒也被各種勢力的人惦記著。

  一行人快馬加鞭，遠遠望去塵土飛揚。

  白日跑了一夜，傍晚的時候到了一家叫「來客」的客棧，左朗並不想住客棧，只讓大家用了晚膳，讓客棧餵了馬，稍作休息，晚上要繼續趕路。

  左朗看著青雲點了羊排，便問她：「你很愛吃肉嗎？」

  青雲點頭：「是，無肉不歡。」

  左朗道：「可你也不胖，你多大？」

  青雲道：「很老了。老的都忘記自己多大了。」

  左朗嗤笑：「不想說？我二十三了，你應該叫我大哥。」

  青雲一邊啃著羊排，一邊撇嘴：「我喜歡叫你左朗。」

  左朗無奈：「到了王宮，你必須叫我大哥。還有，不要亂動，有什麼事一定要和我說。」

  青雲點頭。「左朗，忘記問你了，準備和公主定親的是誰呢？」

  左朗搖頭：「我也不知道，王上並沒有公布，估計還沒有定下來吧，想要做駙馬的人太多了。花顏公主是朝雲國最美的女人，早期，各國的適齡藩王紛紛求婚公主，王上不同意，說公主還小，如今公主大了，卻沒有人敢隨便提親。」

  「為什麼？」

  左朗輕嘆：「因為弄不好命就沒了！公主的婚姻決定著朝雲大陸的命運。」

  青雲看他面色有滯，湊近他問：「是不是你也喜歡公主？」

  左朗臉色一紅：「不要胡說！」

  青雲又問：「那如果娶了花顏公主，是不是就不能離開朝雲國了？」

  左朗點頭：「當然。花顏公主並非其他公主，她是要繼承王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