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死不見屍

  溫衡站在旁邊，大火炙烤著她，她臉上的皮膚漸漸爆裂，臉上密密麻麻出了很多紅點。

  連翹將她拽到後面，溫衡又衝上去，「娘娘，娘娘，來人，幫我拉住娘娘！」連翹急的哭起來。

  

  銳王抱住了溫衡：「已經如此，你不要命了嗎？」

  「皇上回來，會多難受，我們如何交代？」溫衡淚流滿面。

  「天災人禍，是我對不起皇兄。」銳王閉著眼睛，潸然淚下。

  他也認識溫衡很多年，只是溫衡的心思一直在四哥身上。他希望她能過的好。

  而藍靈，皇兄也許是喜歡她的，可是皇上的女人多的是。藍靈的身份，註定在宮中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七公主哭喊著靈嫂嫂，跪倒在地上。

  雷澤和楊樹指揮著侍衛救火。

  長信宮，一夜之間成了灰燼。

  除了找到七具燒成碳的屍體，其他四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大家更相信已經燒成了灰。

  這七具屍體，已經分不清是誰。

  銳王命令將屍體放在長信宮前面的雲軒里。

  誰也不知道裡面是否有靈妃的屍體。

  皇上三日後的晌午返回宮中。

  他一身玄衣，站在幾乎成為平地的長信宮前久久不語。

  身後跪了一片。

  銳王，溫衡，雷澤，楊樹，靜嬪，所有的侍衛和宮女。

  田明和顧凡在灰燼里拼命的扒著。

  凌塵看著那七具屍體，他顫抖著用手一碰了碰屍體，碳灰簌簌落下。

  「仵作驗屍了嗎？」皇上突然說話。

  他的聲音嘶啞暗厲，似是隱忍到了極點。

  仵作跪著爬上前：「回稟皇上，卑職驗的裡面有兩具男屍，其餘都是女子。至於是誰，卑職沒有驗出。」

  凌塵閉了閉眼睛，手在微微發抖。

  「銳王，走水原因查出了嗎？」

  「回稟皇上，大火剛燒起時聽到了爆炸聲，初步確定是長信宮裡的明火點燃了娘娘演練用的硫磺和火藥，導致爆裂，發生大火。」銳王上前回答。

  「當晚不是還有刺客嗎？刺客只進了長信宮？」皇上眼角微挑，眼底一片寒意。

  「皇上，刺客從西牆進入，剛入宮就被暗衛發現，刺客便逃走了。」雷澤跪下回稟。

  「朕不相信藍靈會被燒死，她那種人，怎會輕易就死了！田明，派人在灰燼里一寸一寸搜，看有沒有找到那塊五彩玉，或者她的戒指，銀簪，或者秋水劍，這些東西，她很少離身。如果沒有，她就還活著！」

  藍靈，不要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我。朕沒同意，你就不能走。

  一個下午，凌塵除了看了看那七具屍體，便一直站在長信宮前看著侍衛在搜找東西。

  他不發話，後面的人一直跪著。

  一直到黃昏，田明和顧凡回稟，並沒有找到皇上說的靈妃不離身的任何東西。

  凌塵終於回頭，他看了看跪在身後烏泱泱的一堆人，他的聲音清冷平淡：「銳王罰俸半年。當晚所有當值的侍衛、內侍、宮女全部收監，嚴加看管！都起來吧。」

  溫衡被連翹攙扶著站了起來，她走到凌塵身後，「阿塵……」

  「你也回去吧。」皇上並未看她。

  他想起他和溫衡大婚儀式那晚，藍靈蒼白絕望的小臉。

  他本送她去了秋山。他知道她不願意看到他和溫衡一起，何況是大婚儀式。

  可是她卻被叫了回來。如果她沒有回來，這個時候，她應該在秋山。

  藍靈，你在騙我是不是？你在鬧是不是？你藏在哪了？快出來吧，我要告訴你，我心裡有你，我愛你，是真的。你不是一直想聽這些話嗎？出來吧，出來我說給你聽！

  我真的愛你。和你在一起，我從未有過的快活，這一次，我不想再逃避。

  我承認，我負了溫衡。我和溫衡在一起，和你的感覺不一樣。我以前並不知道。

  我滿足溫衡的要求，是不想欠她太多。她幫過我很多。

  我以為，就三天，你不會有事。

  銳疼從心底刺出，仿佛同時刺破了五臟六腑，一大口鮮血從凌塵的嘴裡嘔出來。

  溫衡和銳王一聲驚呼，溫衡上前扶住了他。

  他推開她，接過田明遞過來的帕子，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眸光凜冽：「都滾！」

  溫衡趔趄了一下，被連翹扶住。

  眾人慌亂離開。

  凌塵慢慢走進灰燼里，一點一點搜尋著。

  楊樹，韓芝濤，七公主，田明，顧凡，楊碩和雷澤也在灰燼里，摸索著。

  「皇上，靈妃娘娘福大命大，每次都能化險為夷，這一次也不會有事，也許，她出宮了。」韓芝濤看著接近瘋癲的皇上，輕聲安慰他。

  「是，她一直不喜歡宮中的生活，為了我才勉強生活在這裡，也許她真的出宮了。田明，立即到紫衣閣詢問一下，顧凡，你偷偷去一下墨山…….」

  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藍靈，一點你的影子也沒留下。你就如此恨我嗎？

  一連幾日，凌塵每日會到長信宮站上一段時間，殘垣斷壁中，依稀仿佛能聽到藍靈的笑聲。

  霍驚雲每日會差人送來戰報，這場戰爭，比想像的要辛苦。大王子畢竟苦心經營多年，二王子根基不穩。

  半個月後，皇上仍舊沒有藍靈的消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皇上帶上田明顧凡和楊樹，到了富麗國南苑，南苑是二王子的天下。而大王子，一直占據著北郊。

  富麗國北郊。

  寧王書房內，坐著一個身穿水藍長裙的女子。她膚色白皙，精緻的小臉，黑眸如墨玉，清麗，脫俗。

  此時正在抄一本醫書。

  「靈兒的字越來越有風骨了。」寧王陰鬱的眼睛堆滿了笑意。

  女子胳膊一抬，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可惜關節處有燒傷的痕跡，露出雞蛋大小一塊紅色傷疤。

  「寧王又取笑藍靈。」她巧笑倩兮，貝齒潔白，嘴角小小的梨渦。

  寧王撥了栗子，遞給她，「靈兒，一會再練吧。」

  藍靈接了栗子填到嘴裡，手卻沒停下。「我今日感覺好多了，身上也不怎麼疼了。你那藥真管用。」

  「那當然，千年的雪蓮，效果肯定不一樣。」

  「報！寧王殿下，大王子請寧王殿前議事！」侍衛阿福進來稟告。

  「知道了。」

  「靈兒吃一點東西，練一練字，乏了便到花園轉一轉，我很快回來。」寧王囑咐他。

  阿福從未看到寧王如此細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