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尚娉婷的寂寞

  「我在想…你再不去換衣服明天會感冒。」

  尚娉婷的手在浴缸沿上輕輕來回摩挲著，「我不會感冒。」

  陳哲正奇怪她還不離開，突然感覺一陣哈氣如蘭，等他張開眼睛只看到尚娉婷的臉就在眼前，接著唇上一陣溫潤嘴被尚娉婷封住了。陳哲腦中轟然一震，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幕。他猛的推開尚娉婷，眼中滿是驚愕，「娉婷！」

  尚娉婷像是早料到他是這種反應似的站起身來，手從陳哲臉上輕輕滑過，然後轉身離開，只丟下一句話，「水已經涼了。」

  陳哲從浴缸里爬起來，順手扯下旁邊一條浴巾裹在身上，是席小曼還是尚娉婷的不知道，管它是誰的。尚娉婷方才的舉動讓他震驚，那不是他們之間應該發生的，他們認識十幾年了，從中學時候起就親密無間，是最好的朋友，但不是情侶。等穿好衣服回到房間他腦子裡還懵懵的，尚娉婷今天是怎麼了？她口中沒有酒味啊？她不會…？陳哲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馬上又被自己否了，不會的！他想都沒往哪方面想過，從來沒有。

  半個小時後，門外響起腳步聲，往樓下去的，尚娉婷下樓了。陳哲躺在床上鼻子裡鑽進枕頭被單上席小曼留下的氣息，腦子裡想的卻儘是剛才洗手間的那一幕。點起一根煙，煙霧中九個月前和尚娉婷重逢以來的每一幕影像般浮現在腦

  中，可仍舊不能解釋對尚娉婷剛才的舉動，太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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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黎姍姍割腕送他去醫院，在醫院呆了整整一夜，陳哲有些困，這時候偏偏睡意全無。尚娉婷下樓去半個小時了還不見上來，她在樓下做什麼？看看時間才八點多，陳哲從床上起身。

  空曠的客廳里，換了一件睡衣的尚娉婷像只貓兒般安靜的坐在沙發上，身前放著一瓶紅酒，只剩下半瓶了。聽到陳哲下樓她仍舊一動不動，眼睛看著手裡的一隻空高腳杯。剛才在洗手間的嬌媚悠然不見了，代替的是一種陳哲從未在她身上見到的恬靜和寂寞，還有傷感。

  夜、豪宅、美女、紅酒、寂寞，陳哲心裡突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這是尚娉婷嗎？或者說這才是真正的尚娉婷嗎？他輕輕走到尚娉婷身後，柔聲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尚娉婷欠身放下酒杯，雙手抱膝，還有濕的長髮凌亂的搭在肩上，嘴裡飄出幾個字，「我是不是瘋了？」

  這話是在問陳哲，但聽在陳哲耳中尚娉婷更像是在問自己。他拿起桌上的紅酒看了看，94年的波爾多。「呵呵，你這完全是在浪費。」一邊拿過酒杯倒上半杯，「別再喝了，你今天的表現差點把我弄出心臟病來，我先壓壓驚。」說完把半杯酒倒進口裡。米海洋和席小曼在楊雄手裡，現在哪兒受罪都不知道，寧晏姝在醫院裡，黎姍姍今早才從醫院出來，這些不僅僅只是煩惱，還是危機，甚至可能是永生無法彌補的遺憾。尚娉婷反常，看上去也心事重重，陳哲故意一

  副意態閒適的玩笑口吻，希望尚娉婷不要把氣氛搞得那麼壓抑，更希望洗手間那樣一幕是個玩笑。

  尚娉婷微微抬起頭看著陳哲道：「我今天肯定是瘋了！」

  陳哲笑道：「瘋了的人一般不會承認自己瘋了的。嘿！我今天可算是虧大了。」

  尚娉婷奇道：「虧大了？」

  陳哲慢悠悠在她身旁坐下，「難道不是？春光大泄還被你突襲暗算，差點就得手。」

  尚娉婷眼中露出一絲傷感落寞的神色，強笑道：「得了便宜還賣乖，給我一支煙。」

  陳哲做出一個略帶誇張的表情，「煙？你什麼時候學會煙了？」稍一猶豫他還是摸出煙遞了過去。

  尚娉婷用她纖纖玉指抽出一根慢慢的點上，深吸一口，接著是一陣被嗆到的咳嗽。「我以前偶爾抽的，這兩年才戒掉。」

  陳哲注意到尚娉婷點菸時手在微微的顫抖，見她咳嗽不習慣道：「既然戒掉就不要抽了，又不什麼好東西。」

  吸兩口後尚娉婷漸漸適應，身體往後靠了靠，把腿盤在沙發上，然後甩了甩頭髮，「你知道女人抽菸抽的是什麼嗎？」

  陳哲知道卻搖搖頭。

  「是寂寞，女人是用靈魂在抽。」

  陳哲心裡再次一顫，看著漸漸恢復驕傲冷艷的尚娉婷道

  ：「寂寞並不是與生俱來的，你不打算替自己找匹黑馬王子嗎？」

  尚娉婷彈了彈菸灰，充滿寂寞意味的一笑，「剛才嚇到你了？」

  陳哲老實的點點頭，笑道：「不過我已經原諒你一時的衝動了，娉婷，黎英傑不會再糾纏你了，我答應過你替你要回他手裡的玲瓏股份一定做到。你是不是該找個男人了？我也可以幫你，徵婚啟事一登出去我保證來面試的人擠爆明珠大廈，比星夢奇緣報名海選還熱鬧。」

  尚娉婷眼睛一瞪道：「去你的大頭鬼！我難道嫁不出去嗎？你還是操操自己的心吧。」

  尚娉婷的腳很美，陳哲的目光停留在她腳上，「不識好人心！對了，星夢奇緣W市賽區怎麼樣了？」

  尚娉婷把煙滅掉，淡淡道：「有沈飛鴻坐鎮我還擔心什麼？」

  陳哲對星夢奇緣活動倒不是很擔心，有了H市頭一炮的成功經驗，以沈飛鴻的能力其他幾個賽區應該不會出現致命性的問題。唯一要當心的是寇海峰，不過他既然對星夢奇緣有目的，照理應該不會拆自己的台。也因為這一點陳哲對王思思在H賽區決賽當晚的行為有些疑問，以王思思的個性要做出不惜一切代價求出名上位的事不是沒可能，可她和楊雄搞上了，為了星夢奇緣寇海峰應該不會答應王思思鬧得太出格的。或者寇海峰也他娘的深諳娛樂之道？說到底像星夢奇緣這種選秀造星活動就是為了賺眼球，緋聞也好負面新聞也

  好處理得當都可以為活動造勢贏人氣，怕就怕沒新聞沒人關注。他倒是對尚娉婷的態度有些費解，星夢奇緣是尚娉婷一手策劃的，對玲瓏也是意義重大，不容玩砸。在活動籌備和剛開鑼的時候尚娉婷高度關注，還硬要把他塞進組委會，從W市回來後這段時間好像撒手了，當然玲瓏還有李傲宇和幾個員工隨組委會盯著。「上次回W市匆匆忙忙就趕回了，不想趁這個機會再回去看看？」

  尚娉婷替自己倒上一杯酒，「你能離開H市嗎？」

  陳哲微微一怔，「你不是非要我陪著才有勇氣回去吧？王思思的案子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了。」只有H市警方解除對他的監視居住他才能離開H市。

  尚娉婷絕對相信王思思被殺和陳哲沒有關係，警方解除他監視居住也應該是遲早的，她現在擔心的是陳哲的安危，那個楊雄是黑社會老大、亡命之徒，剛在最江樓鬧出槍案接著就把席小曼和米海洋抓走了，陳哲能應付嗎？「我等著你把你的事情處理完陪我一起回W市。」說完輕輕呷了一口紅酒。

  陳哲的神情變得冷峻，「或許也要不了多久就結束了。」他話剛說完手機響了，黎姍姍的電話。「黎小姐！」

  這時尚娉婷放下酒杯起身來道：「我先上去了。」

  黎姍姍在電話里聽到尚娉婷的說話，「我好像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陳哲道：「我下午去了友誼大道你住的地方你不在家？」

  黎姍姍道：「我從醫院回來沒多久我媽媽就過來了，非把我弄回家，電話也才剛開機。你女朋友出院了嗎？」她把尚娉婷當做寧晏姝了。

  陳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你傷口好些了？」

  「還疼，全身感覺沒力氣。」

  陳哲暗想流了那麼多血，差點就掛了還能生龍活虎啊？「好好休息，你家我是去不了探視了。」

  黎姍姍抗議道：『為什麼不能來我家看我？我爸媽不讓你進門我就陪你一起不進這個門了。」

  陳哲苦笑，「割自己一刀不夠啊？還這麼任性。」他本來想告訴黎姍姍今天見了黎大老闆的，想想算了，黎英傑約見自己肯定瞞著黎姍姍。如果她追問起今天和她老爸的談話內容，下次割腕只怕會更堅決了。

  「我再次告訴你陳哲，我不是任性。我媽媽或許還會找你談談，你別忘記你的承諾。」

  黎大老闆已經找過我了，桂綸清也要上陣麼？「什麼承諾？」

  「你答應過我會幫我把戲演下去而且要演足的。」

  陳哲都有些後悔當時答應陪她去什麼凱旋門大酒店了，否則現在也不用這麼頭疼。自己要是演員那才叫幸福，戲他媽的一部接一部的找上門來。先是尚娉婷接著是黎姍姍，不僅都是感情戲劇情的發展也都一樣，完全不按劇本的路子走。「黎…我們的戲是不是可以殺青了？這麼演下去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

  黎姍姍的回答乾脆利落，只有兩個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