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不願意再回

  晚上陳哲在四海樓請客，客人只有一個就是寇海峰，由他和任其昌作陪。寇海峰六點準時出現，身邊還帶著一個二十幾歲千嬌百媚的女孩子，陳哲特地要了一個包房，聽到寇海峰來了迎出門外。「寇大老闆肯賞臉，小弟感激不盡，今晚不醉無歸。」

  寇海峰露出招牌式的爽朗笑容，「陳老弟請客我玩命也要來的，老任呢？對了，今天我帶來一個不速之客，老弟不要介意哦。」說完給陳哲介紹身旁那個女孩子，「這是葉碧兒，我乾女兒，以後還得老弟多多關照啊。碧兒，這就是我跟你說起的陳哲。」

  葉碧兒放開挽著的寇海峰手臂，嫣然一笑道：「陳先生你好，我可不止一次聽乾爹說起你呢，我…能叫你陳大哥嗎？」

  陳哲微微一愣，寇海峰已經在一旁笑開了。

  陳哲也笑道：「我倒是很想，可這樣不大合適吧？」

  葉碧兒問道：「我願意，有什麼不合適的嗎？」

  寇海峰親密的在葉碧兒香肩上輕輕拍兩下，笑道：「你是我乾女兒，我叫陳哲老弟，你要叫他大哥這豈不是亂套了嘛？」

  葉碧兒吐了吐舌頭，一副鄰家碧玉的神態道：「好像是呢，難道我要叫陳先生叔叔嗎？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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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海峰道：「哪兒不公平？」

  葉碧兒笑道：「陳先生明明大不了我幾歲嘛。」

  陳哲暗笑：你這個乾爹也大不了你幾歲吧？

  這時候任其昌聞聲也出來了，「寇老弟，喲，我們的碧兒小姐也賞光啦？陳老弟還是你有面子哦。」

  進到包房四人分賓主坐下，陳哲吩咐上菜。酒要的是三十年的茅台珍藏，這是寇海峰點的，「洋酒那玩意兒咱喝不慣，漱漱口行，要喝還是咱們的白酒帶勁。」拋開他入局星夢奇緣的動機或目的不提，陳哲對寇海峰的印象很不錯，確有軍人本色，豪爽仗義，現在當然完全是另一回事了。今晚他帶來了那個願意為之一擲千金的乾女兒酒宴後應該不會再有什麼金魚缸之類的活動了。

  葉碧兒無論身材相貌都屬一流，腦子發育也應該和年齡差不多，可一言一顰像是涉世未深的鄰家女孩，偏偏神態自然毫不做作，不僅不惹人反感還讓人心生憐意，難怪以寇海峰的閱人無數還能收她做乾女兒，被她哄得喜笑顏開。

  席間四人閒話了幾句生意上的事和星夢奇緣，再就是只談風月，葉碧兒表現得相當乖巧，不時插上一兩句令人捧腹的笑談。

  一頓飯下來三人幹掉了兩瓶三十年茅台，任其昌似是微有醉意，提議換個地方坐坐，寇海峰推掉了，「以後有的是機會，碧兒今天剛來，我帶她出去轉轉

  ，陳老弟，說句實話相見恨晚吶，我在H市還會呆幾天，讓老任再安排個時間，好好聊聊，要不下次叫上元總和葉敏九。」

  陳哲自然不會有意見，任其昌道：「行！你寇老弟現在可是我們的財神爺座上賓，您說了算。碧兒小姐，在H市好好玩，有什麼事找你任叔叔和陳叔叔哈。」

  葉碧兒笑著不依，「都怪乾爹，讓我走到哪兒都是叔叔，碧兒先謝謝任陳兩位叔叔啦。」

  和寇海峰、任其昌分開，陳哲回行雲街，在車上他給席小曼打了個電話，讓她二十分鐘後在樓下等自己。席小曼問他什麼事？陳哲笑說一會兒就知道了。

  剛到行雲街路口，手機又響了，是楊雄。

  「哲子，有空嗎？」

  陳哲道：「雄哥在哪兒，我馬上過去。」

  「不用了，半個小時後我在台北路一品軒茶樓等你。」他說話仍舊一副不容分辯的老大口吻。

  陳哲只回答了一個字，「行。」不過楊雄這兩句話給他透露出兩個信息：一他楊雄現在是警方要抓捕的重犯，對陳哲的信任已經不是無條件的，他楊雄同時也手握著陳哲的命門，「哲子」估計也早就是警方搜捕的對象，而現在全世界只有楊雄他知道「哲子」的真實身份和下落。再就是他給陳哲半個小時到台北路一品軒茶樓，那說明他知道陳哲在半個小時內可以

  到達，換句話說他或許已經知道陳哲在H市的住所，當然要知道這並不是很難。

  拿起電話陳哲又給席小曼打過去，說臨時有事要晚點回，讓她還是在家等自己。席小曼在電話里小小發了個牢騷，又乖乖的聽話，在房裡等陳哲回來。

  陳哲在路口掉頭，直奔台北路，半個小時後找到了位於台北路口的那間一品軒茶樓。把車停好，他站在門口抬頭看了看茶樓，霓虹燈下，他忽然感覺有雙眼睛在看著自己，接著他就看到二樓坐在臨窗一張几旁的昔日青羊幫老大楊雄。

  陳哲緩步上樓。

  楊雄的目光一刻沒離開過陳哲，看著他一步步走近，眼裡的冷酷和陰沉漸漸融化，臉上露出一個輪廓分明的笑容，陳哲還沒坐下他就拿起茶壺替陳哲倒滿一杯茶。「沒想到你我兄弟竟在H市重逢，坐！」

  陳哲輕輕一笑，在楊雄對面坐下，「我已經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的，雄哥過來H市多久了？」說完仔細打量眼前這位曾經叱詫W市黑白兩道的大哥，兩人分別也不過半年多一點，楊雄似是變了，尤其是臉上原本有一道從眉心道左眼角的刀疤，那是他崛起W市的標誌，現在那道疤痕消失了，隨著它一起消失的是盛極一時的青羊幫。

  楊雄也打量著陳哲，邊道：「不久，幾天而已。」

  「那雄哥有什麼打算？在H市是長呆還是路過？」

  楊雄從陳哲身上移開目光，「那要視情況而定了，不過我這次潛來H市有兩個目的。」說完他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接著道：「青羊幫是我十幾年的心血，竟然一夜之間被警方連根拔起，如果不是出了內奸，W市公安局別說端掉青羊幫，就是想動我也無從下手，這個內鬼我一定要找出來！我要把他的剁成九截。」說到最後他的語氣變得冷酷森寒之極，讓陳哲都有些不寒而慄。

  「警方說是有臥底打入青羊幫，否則他們不可能掌握那麼多致命的證據，也不可能對幫中的活動和情況了如指掌。不過要找出這個人不容易，而且應該從W市入手。」

  楊雄緩緩點頭，看向陳哲道：「W市現在風聲鶴唳，警方對青羊幫要趕盡殺絕，我這個時候不太適合回W市。」

  陳哲聽得心中一驚，楊雄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那意思好像要讓自己回W市替他查出究竟誰是警方的臥底？青羊幫都不復存在了，查出那個內鬼還有用嗎？「那雄哥的意思是…？」

  楊雄盯著陳哲道：「第二件事就是雄哥這次專程來H市請哲子你出山的。」

  果不其然！陳哲心裡早就料到楊雄這次來W市可

  能會有這個意思，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他了，也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W市了解青羊幫，而自己在W市公安局的檔案最多只是一個角色一個「哲子」的符號，或許還有一張電腦畫像。在現在被警方四處通緝的楊雄眼裡也沒有人比自己更合適去替他找出那個內鬼了。「雄哥要找出警方那個臥底就是為了把他大卸八塊？」

  楊雄捏了捏自己蓄滿短須的下巴，「大卸八塊只是為了出口氣，為了一口氣我怎麼會讓自己的兄弟回去W市冒那個險？哲子現在H市混得不錯吧？」

  陳哲淡淡一笑道：「雄哥已經知道了嘛，我在玲瓏GG公司混了個差事，只不過換了種生活方式罷了。雄哥要我回W市？」

  楊雄的眼光有如刀般直刺過來，「你不願意？」

  陳哲搖搖頭，身體往後稍移，和楊雄的目光對視，「半年前我離開青羊幫離開W市就沒想過要回去，我記得當初曾提醒雄哥見好就收急流勇退，十年的風光一輩子花不完的財富…」說到這裡嘆了口氣接道：「一場兄弟，我實在不願看到雄哥落到今天這步田地，想辦法出去吧，W市不宜再回去了。」

  楊雄突然笑了起來，端起茶壺斟茶，「你是不願意再回W市了？」

  陳哲堅定的點點頭。

  「一場兄弟啊！雄哥不勉強你，這事對你來說確

  實不是說離開就離開說回去就回去那麼簡單，你再考慮考慮，三天後我們在這兒見面。」

  陳哲站起來，「雄哥，不管青羊幫在不在你永遠是雄哥，希望你聽我一句話出去吧，我在雲南那邊有朋友，可以把你安全的送出去，外面的世界照樣海闊天空。」

  楊雄低著頭看也不看陳哲，緩緩道：「不管外面的世界多麼海闊天空，那不是我的世界。哲子，我們一場兄弟有七年了吧？」

  陳哲道：「到今天為止七年零四個月。」

  「七年零四個月，七年的兄弟難道比不上一個女人？」

  陳哲心底一陣抽搐，然後感覺到一陣抵抗不住的痛湧上心頭，楊雄的這句話驚醒了他沉睡在心底深處幾年了的記憶，兄弟？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