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陳洛的猜想

  火球術被安德烈驅散的事情，陳洛並沒有放在心上。

  高等級的魔法師，憑藉強大的精神力，可以直接剝奪低級魔法師的元素控制權，這一點，魔法師等級相差越大，低級魔法師便被壓制的越厲害。

  初級魔法師或許可以稍稍抵擋這種影響，魔法學徒在中級魔法師面前，幾乎是被碾壓的。

  初級魔法師遇上高級魔法師，同樣如此。

  因此，在和高等級魔法師對戰時，幾乎沒有人會傻乎乎和對方硬拼魔法，精通近戰的魔法師會用武技彌補這一個差距，既不會近戰，魔法等級又低的魔法師，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但對陳洛來說，什麼等級壓制，都是浮雲。

  因為溝通魔法元素是需要時間的，高等級魔法師剝奪元素控制權，本質上也是溝通魔法元素，也需要咒語，也需要手勢。

  可陳洛不需要。

  

  如果不是照顧安德烈的面子，那麼近的距離，陳洛完全可以在他做出第一個手勢的時候，把火球砸在他的臉上。

  無堅不摧，唯快不破，對於魔法也同樣適用。

  在很多時候，快都是優點。

  ……

  每一個城市的魔法協會都有自己的圖書館，這是他們重要的收入來源之一。

  魔法師們來魔法協會，除了認證等級之外，絕大多數人都和陳洛一樣，是來圖書館查閱資料的。

  畢竟，每月一個金幣的查閱費用雖然昂貴，但也遠遠比不上請一位魔法顧問，而除了這兩條，他們找不到第三個可以接觸到魔法知識的途徑。

  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進入學校學習的。

  陳洛在魔法協會東北角找到了圖書館的入口，在門口出示且抵押了借閱證之後，順利的進入了圖書館。

  借閱室的面積並不大，從門口走進來之後，映入眼帘的是四排高聳的書架，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

  這四個書架上擺放的，分別是土、火、風、水四個系的魔法資料，每個書架前都有不少人，陳洛掃了一眼，發現近乎所有人都是魔法學徒。

  雖然沒有辦法一眼看出魔法師的等級，但卻可以通過他們的魔法袍辨認，達到初級魔法師之後，魔法協會會在認證的同時，會在他們的魔法袍胸口繡上一道銀線。

  而魔法學徒的魔法袍，胸口是空蕩蕩的。

  此外，魔法學徒並不分系，所以他們的魔法袍顏色和四系都不同，土黃火紅水藍風青，魔法學徒則是黑色。

  陳洛一眼望去，目中沒有一絲雜色，儘是穿著黑色魔法袍的魔法學徒。

  四個書架，屬於火系的書架周圍，人數最多，這是因為相比於其他幾系，在學習魔法的初期，火球術的威力，無疑是四系學徒魔法中最為強大的，自然也是所有魔法學徒的首選魔法。

  一般來說，只有到了晉級初級魔法師的時候，魔法學徒們才會根據自己的興趣，開始學習其他系的魔法，因此陳洛可以簡單的斷定，其他幾個書架旁邊的人，怕是有很多已經摸到初級魔法師的門檻了。

  陳洛目光掃視周圍，略一停頓之後，就向著擺放著火系魔法書籍的書架旁走去。

  雖然他對於其餘三系的魔法也很有興趣，但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他還是懂的，能穩定控制十個火球，才有資格去學習初級魔法，目前陳洛控制兩個火球都費勁，他要做的，是先增加能夠控制火球的個數。

  好在魔法協會的魔法資料十分詳盡，只一個火球術，便有包括火元素溝通方法，火焰控制技巧，高等級魔法師心得體會等等……

  此外，從單一的火球，到雙火球，再到多火球魔法，甚至一些火球術的變體魔法，這裡都能找到詳細的資料，而這些，都是陳洛在課本上看不到的。

  掃了一眼面前的書架，陳洛就知道他的那一枚金幣花的值了。

  能否控制更多的火球，釋放更為高級的魔法，除了需要具備相應的魔法技巧與知識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精神力，而後者，要比前者重要的多得多。

  魔法師提高精神力的普遍方法是冥想，精神力的提升沒有捷徑，這是一個漫長的積累過程，除了個人天賦之外，靠的便是勤奮。

  魔法協會的書籍和資料無法外帶，只能在圖書館查閱，陳洛先是選了一本《魔法概論》，靠在書架上看了起來。

  魔法理論安東尼老師講過，但是這本《魔法概論》中對於魔法原理的描述，要比課本上詳盡了太多太多，陳洛也從這上面看到了一些課本上沒有講到的東西。

  安東尼老師曾經說過，世間有四大魔法元素，分別為風水土火，四大魔法元素是一切魔法的基礎。

  這本《魔法概論》裡面，對這一觀點還做了延伸，魔法師們認為，四大魔法元素不僅是一切魔法的基礎，還是構成萬物的基礎，其他的所有元素，都是通過四大魔法元素以一定的比例組合轉化而成。

  這種觀點在陳洛看來，明顯是在扯淡。

  四大魔法元素之說，和古希臘某種學派提出的「四元素說」有異曲同工之處，當然後來科學證明這種觀點是錯誤的，即便是陳洛身處一個具有魔法的世界，但除了魔法，這裡的一切，都和他所熟知的那個世界沒有兩樣。

  當然，陳洛並沒有因此對這個世界的學者生出鄙視之心。

  一些在他看起來理所當然的概念，在另一個世界，也經過了許多世紀的努力才得到。

  四元素學說一直到十八世紀末還被認為是正確的，一直到十九世紀末，以太還被認為是光傳播的介質，這種概念的提出，最早可以追溯到兩千多年前的古希臘，自那以後，這種錯誤的認識在人們的心中存在了兩千多年。

  科學本來就是在修改和更正中不斷進步的，如果不是他的身體裡擁有另外一個靈魂，對於事物的認知，不會比這裡的人們強上多少。

  魔法協會的圖書館，遠不是聖多納斯學院的圖書館能比的，浩如煙海的魔法資料，為陳洛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他在這裡一直待到圖書館閉館，才回到學院。

  在魔法協會查閱資料，並沒有陳洛預料的那麼輕鬆，書籍上所描述的，被所有人尊崇為真理的東西，有很多在陳洛眼裡都是錯的，他對於閱讀到的內容，並不能全部接受，而是要加以鑑別，陳洛時刻都需要分清，書上所說的，有哪些是真正的魔法規律，有哪些是作者的錯誤認知。

  當然，這個世界人們的認識，也不盡然都是落後的。

  他們對於大部分自然規律的認知，還不如另一個世界的中世紀，但早在幾百年前，這裡的人們便意識到，空氣的成分不是單一的，而是有由多種不同的物質組成，要知道，在另一個世界，直到十七世紀，人們還簡單的將空氣視為某一種單一的物質。

  他們之所以有這種認識的原因，是因為這裡的人們能夠溝通魔法元素，他們雖然沒有認清空氣的本質，但施展魔法的基本操作，就是從周圍的空氣中找到各系魔法元素，整天和空氣打交道，對於空氣的構成，早就有了全面的認識。

  在魔法協會的短短几個小時，陳洛接受了太多的新理念和新知識，這讓他的腦袋有些發漲，回到屬於自己的雜物間，簡單的洗漱之後，陳洛躺在床上，卻並沒有入睡，而是開始冥想。

  冥想的過程，其實就是溝通魔法元素的過程，這需要魔法師們散開精神力，全身心的去溝通飄蕩在世間的魔法元素，這是一個熟悉魔法元素的過程，隨著日積月累，他們的精神力會和魔法元素更加的契合，這能大大的縮短他們釋放魔法的速度，與此同時，他們的精神力，也會在冥想的過程中一點一點逐步提升。

  冥想看似簡單，只是用精神力去感知周圍的魔法元素，但實際上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魔法師周圍的空間中，存在的不僅僅是魔法元素，更多的是對釋放魔法沒有任何用處的雜質。

  他們稱之為元素雜質。

  魔法師需要做的，是從這些充斥在空間的元素雜質之中，找到魔法元素，這對於魔法學徒來說並不簡單，畢竟魔法元素臉上可沒有寫著魔法元素四個字，精神力感知的世界其實是一片混沌，如果他們將那些雜質當成魔法元素，自然沒辦法釋放出魔法。

  當然，安東尼老師早就教過他們，如何在被雜質充斥的空間中，溝通到火元素，不管是魔法元素還是元素雜質，都有自己的質量，根據元素或是元素雜質的質量，就可以輕易的區分開他們。

  火球術早已熟稔於心的陳洛，已經可以憑藉本能，從充斥著元素雜質的空間中，準確的找到火元素。

  想到這裡，躺在床上的陳洛，眼睛猛然張開。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以前被自己忽略的問題。

  這個世界上的人們對於元素雜質的認識顯然是錯誤的，陳洛很清楚，充斥在空間中，被他們認為是元素雜質的東西，其實就是組成空氣的各種氣體。

  陳洛心中，忽而出現了這樣一個大膽的猜想。

  既然元素雜質是氣體，那麼有沒有可能，四大魔法元素，其實也是某種另一個宇宙沒有的新元素？

  風元素的原子序數最小，質量最輕，火元素次之，接下來是水，土元素最重，而各系魔法，其實就是基於這四種元素而產生的一系列化學反應？

  至於他至今還難以理解的精神力，只需將之認為是這個世界上人類的種族天賦就可以了。

  雖然他還想不明白魔法咒語和手勢是怎麼回事，但陳洛自己釋放魔法卻並不需要這些東西，若是以他自己為觀察對象，這個猜想也並不是一點兒根據都沒有。

  一旦猜想的種子在陳洛的腦海中種下，便迅速的開始生根發芽，使得陳洛心中出現了更多的謎團。

  火球術的化學原理是什麼，燃燒過程需不需要氧氣的參與？

  水球術凝結的水，和自然界的水有什麼區別？

  泥土是混合物，土元素難道也不是單質？

  風元素……，陳洛親眼見證過布蘭妮老師利用風元素讓石頭飄起來，難道風元素是一種比氫氣密度還低的氣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