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眼眸清澈

  尤潛的夢之眼眸清澈篇。

  這是一個很特別的夢。至於真正特別在哪裡，看完之後，你就明白了。

  夢從一個悅耳的門鈴聲開始。

  「叮咚！」

  門鈴聲響起，五歲的宛如正坐在書桌前念著唐詩，桌上攤著一本圖文並茂的唐詩文集。

  「媽媽，有人在按門鈴。」乖巧天真的宛如走到浴室門外說道。

  「媽媽在洗澡，幫媽媽看一下，覺得是好人再開門，如果不認識的人就不要開門。」

  「好。」

  宛如走到門口，從門上一個小小的透視玻璃往外看，發現外頭站著一個長得帥氣可愛的小男生，他的手上拿著托盤，托盤上是精緻的糕點。

  「媽媽，有個小哥哥站在外面，他手上拿著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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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回到浴室門外向母親報告一下。

  「那是我們的新鄰居，你可以開門讓他進來。」

  「那我去開門了。」

  宛如慢慢地打開門縫，露出一個小臉往外張望一下，又縮回去把門開上。

  「等一下！」

  小尤潛手拿著母親親手做的桂花糕要來給新鄰居，他看到一個羞怯可愛的頭顱探出來，還來不及表示他的善意，對方又退縮了。

  他敲敲門。

  宛如再度慢慢開門。

  「你好，我是尤潛，住在你家隔壁。我們昨天搬過來，這是我媽親手做的桂花糕，想請你們吃吃看。」

  「阿潛，幫我向你媽說聲謝謝。」

  宛如的媽媽從浴室走出來，剛沐浴完的清香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而她微濕的長髮正包在毛巾里，身上穿著輕便的休閒服。

  宛如看到母親就躲到她身後去了。

  「秦媽媽好。」

  尤潛禮貌周到，有禮地對宛如的媽媽問候道。

  「好好好，你真乖。」

  他發現留著公主頭的宛如正望著他，滴溜溜的大眼睛裡有著羞怯，還有更多的好奇。

  「你好。」他大方地打招呼。

  她又躲到母親背後去了。

  「宛如出來，跟阿潛哥哥說好。」

  宛如怯怯地走出母親身後，學尤潛的表情，問好道：「阿潛哥哥好。」

  尤潛高興地笑著：「吃吃看桂花糕。」他拿一塊給她。

  宛如在母親的同意下拿了桂花糕嘗了一口，笑眯了眼：「好好吃喲！」

  尤潛把點心連同托盤放下：「秦媽媽，我先回去了。」

  「小心點。」

  宛如卻拉住他：「媽媽，我不要他走。」

  尤潛訝異地凝視著她。

  「你陪我背唐詩好不好？我一個人好無聊。」

  確實，他們住的社區里小朋友很少，宛如除了在幼兒園裡有朋友外，在家裡都是一個人做自己的事情，沒有年齡相近的同伴。

  「阿潛，你願意留下來陪一下宛如嗎？」宛如媽媽笑著說。

  「我可以留下來一小時。」

  宛如頓時笑容如蜜：「阿潛哥哥，跟我一起背唐詩。背這個鳥鳴澗！」

  「人間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尤潛背書流暢利落。

  「相思！」換他出題。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宛如和尤潛把整本唐詩背得滾瓜爛熟，六歲的尤潛會背的比宛如多，書上沒有的，他便慢慢地背誦，然後教著宛如一起背。

  客廳里儘是孩童的琅琅讀詩聲，一室溫馨。

  宛如的媽媽是個單親媽媽，一個人母兼父職帶大了宛如，而關於宛如的身世，則是個謎。

  宛如曾經問過：「媽媽，為什麼別人都有爸爸，我的爸爸在哪裡？你告訴我好不好？」

  她看向母親，竟發現是一張淚臉。

  從此，她再也不問了。

  沒有父親對她而言不痛不癢，若是媽媽哭了，她的心就會跟著好痛好痛。

  宛如媽媽在一家連鎖化妝品工廠里擔任品管一職，由於經濟日益下滑，以前她可以視情況而加班，現在工廠一旦要求加班她不加，就可能要面臨失業危機，這讓她惶恐不安。

  尤家跟秦家是兩棟連在一起的房子。

  環境清幽無人吵是兩家人選擇它的主因。

  離市區有一段路，但空氣品質佳。

  尤潛的母親雖然搬來沒多久，但已成為宛如母親一起購物的好搭檔，由於她們的孩子年齡相近，彼此常交換育兒經，女人一旦打開話匣子，是可以聊三天三夜也聊不完的。

  「今天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下，我要加班，但是我不放心宛如。」

  「娃娃車載她回來時，我會讓她來我家做功課，等你回來。」

  「謝謝你。」

  「不要那麼客套，鄰居間互相幫助嘛！」

  宛如媽媽放心地開車去上班，當娃娃車到家門外時，宛如被隨車老師帶下車按門鈴，尤潛媽媽從家裡出來。

  「宛如，今晚你媽媽加班，來阿姨家裡寫作業。」

  尤潛媽媽把她接進家裡。

  一會兒，尤潛也坐著另一家的娃娃車回來了。

  「宛如——」他對她咧開大大的笑容。

  「你陪宛如一起做功課，媽去削水果。」

  當她端出一盤切片的蘋果時，發現尤潛正陪著宛如一同念著課文，還糾正她的發音。

  「休息一下，來吃水果了。」

  「謝謝阿姨。」宛如微笑有禮地說。

  邊吃著水果，尤潛邊說：「宛如，我們來抽背詩，誰背不出來就要被對方打一下手心。」

  「好。」

  接下來，只聽見兩個小孩清脆悅耳的嗓音不時吐出古典唐詩。

  尤潛媽媽把空間留給這一對郎才女貌的孩子，目光睨向氣質天生、清麗絕倫的宛如。

  多希望她能當尤潛家未來的媳婦啊！

  這件事，改天她一定要向宛如媽媽提起。

  隨著時間愈來愈晚，宛如也愈來愈坐不住了。

  用完晚餐，當尤爸爸、尤媽媽及尤潛全家人圍著電視高興地看著，她的心裡只覺愈來愈沉甸。

  她不時望向身後的壁鍾。

  「奇怪了，媽媽怎麼還沒回來？」她喃喃自語。

  「宛如，別擔心。」尤潛媽媽察覺她的不對勁，於是說：「你媽可能加班晚了，沒關係，你可以在阿姨家睡，待會兒我幫你準備睡衣，阿姨小時候的衣服都放在儲藏室里，我去找找。」

  說完，她便先上樓。

  「阿姨——」

  尤潛對著她笑笑：「我的床可以分你睡。」

  「宛如，你可以把這裡當成你第二個家。」尤爸爸端出慈藹的神情。

  「謝謝。」她點點頭。

  一會兒，尤潛媽媽下樓，搖搖手上的衣物，一臉喜悅。

  「這是我小時候的衣物，我還收藏著。走！宛如，阿姨帶你去洗澡。」

  「今天是我先洗的。」尤潛馬上抗議。

  「宛如是客人，你就讓一下她。」

  他看了她一眼：「嗯，我讓你用我最喜歡的沐浴乳，有四分之一乳霜，很香很滑喲！」

  宛如露出笑意：「謝謝你，你先洗沒關係。」

  「我可以讓你！」

  「可是——」

  適逢電話鈴聲響起，尤潛媽媽接聽。

  「宛如，是你媽打來的。」

  她笑得好愉快：「媽！」

  「宛如，媽今晚可能要加班到十點，你吃飯了沒？」

  「我吃飽了。阿姨他們都對我很好。」

  「你要等媽媽嗎？媽媽沒辦法幫你洗澡。」

  「阿姨有衣服，我可以學著自己洗澡。」

  「好，你懂事了，媽媽很高興。媽媽想跟阿姨說幾句話。」

  「阿姨，我媽媽想跟你說話。」

  「餵？好好，我會的——你不要擔心，宛如很乖很聽話，今晚她就睡我這裡，你回來也累了就早點睡——嗯，就這樣，好，再見。」

  「宛如，你要不要先洗澡？」

  她搖頭：「他先。」

  尤潛點點頭：「好，我先。媽，幫我擦背。」

  「那你先看一下電視。」

  宛如乖巧地點頭，坐在椅上，盯著屏幕看GG。

  「走，潛潛，洗澡澡囉！」

  「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尤潛愜意地哼著曲子。

  宛如美麗晶亮的明眸裡帶著羨慕。

  她真的好喜歡他們家溫馨暖和的感覺。

  如果媽媽不要一直加班賺錢，她就不會覺得孤單了。

  如果媽媽晚上能陪她，不知道該有多好？

  她好想要溫暖的親情。

  就像阿姨對阿潛哥哥那樣。

  半小時過去了，尤爸爸催道：「應該洗好了，你過去看看。」

  「嗯。」宛如應個聲，拿著衣服往浴室門口走去。

  時光荏苒。

  宛如就讀高三，比她大一歲的尤潛讀大一。

  高三的課業對宛如而言很繁重，她不像尤潛，只要考前隨便讀讀隔天就能考出好成績，她要按部就班、日夜苦讀才能讀出好成績。

  但現在，她只覺得好煩。

  這幾天她讀書一點成就感也沒有，而且讀過的書她在複習時還會忘記，最慘的是，今天一整天她覺得書上的字都在她眼前飛呀飛的，她根本就無法靜心。

  母親對她的希冀很高，她肩膀上的壓力好大。

  突然，窗戶有一陣細微的聲響。

  她轉頭注視著窗外，這裡是二樓耶！

  接著，她看到了。

  是一架紙飛機撞上緊閉的窗戶然後又掉下去發出來的聲音。

  她打開窗戶，往下望。

  器宇軒昂的尤潛身長已有一百八十公分，手中正拿著紙飛機愈挫愈勇，打算再接再厲。

  「阿潛哥哥，你找我？」

  「你在做什麼？陪我玩。」

  她搖搖手：「不行，我要看書。」

  「看書有什麼樂趣？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我發現的樹屋，很隱蔽的。」

  「樹屋？」她的眼眸亮晶晶，顯得很有興趣。

  「我就知道你會有興趣。」他篤定自信的神情在陽光下十分耀眼，微咧的笑容讓他看起來神采飛揚。

  「可是——不行啦！我明天要考七科，我才準備一科。」

  「你會害怕考不好嗎？不然我當你的免費家教教你。」

  「可以嗎？」

  他的功課總是頂呱呱，如果他願意教她不能理解的數理科，她是求之不得。

  「當然可以，反正我也沒事做，閒得發慌。」

  「等我一下，我馬上開門。」

  宛如興高采烈地叫道，離開窗戶快步下樓。

  她把門打開，迎進尤潛。

  「要不要喝果汁？我去冰箱裡拿柳橙汁。」

  「你的書在哪裡？在樓上嗎？」

  「嗯。要我去把書拿下來嗎？」

  「不用，我上樓教你。」

  「你要上樓？」

  她莫名地慌了，她的房間雖然不見得是一塵不染，但也算得上井然有序，只是從來都沒有讓男孩子進去過，她會不好意思。

  「很亂不能進去嗎？還是你不歡迎我？」他挑眉低問。

  「不是啦——我沒有不歡迎你，只是我的房間沒有什麼好看。」

  他失笑。

  「我不是為了看你的房間才進來的，我是為了要教你不會的地方，在你的房間比較方便，你不用把書全部都搬下來。」

  她吐吐舌：「對不起，我想太多了。」

  「沒關係。你是女孩子，怕我會對你不利也是應該的。」

  他突然惡作劇般將她壓倒在沙發上：「你是不是怕我會這樣子對你？」

  「阿潛——」

  她星眸里有著全然的純真信賴，只是不習慣兩人體熱相觸的感覺：「你太重了啦——」

  「阿潛——」她叫喚著，純真地眼眨吁眨：「你什麼時候才要讓我起來呀？」

  他想吻她！

  可是——

  她渾然不曉得自己可以對異性散發出這麼致命的吸引力，對他充滿了由衷的信賴，讓他下不了手。

  正值血氣方剛的他，對食色性也產生好奇，也看過不少女性寫真集，但是，他還沒有真正嘗試過。

  他想嘗試的第一個對象，是眼前這個已經有女性窈窕迷人雛型，卻滿腦子浪漫童心的宛如。

  也許，當她的家教小老師，可以讓她慢慢對他產生愛意。

  不同於時下急著想要擺脫處男身分的青年學子，他一心嚮往著能和真心相愛的女子共同擁有初體驗。

  他會教她，包括課業的突飛猛進跟那種絕妙感受。

  他是保持著這樣子的想法才會想要當她的免費家教。

  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也是一句至理名言。

  考試成績出爐，宛如每科都是九十分以上，其中她最愛的語文拿到了滿分。

  她欣喜若狂，燦爛的笑容一直掛在俏麗的臉上。

  放學後，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尤潛，她想讓他分享她的快樂。

  「阿潛——」她在他家門口按鈴叫喚。

  尤潛剛回來，由於打球一身汗，他先去洗個澡，匆匆忙忙地套了件寬鬆上衣及短褲，頭髮還滴著水呢！

  「是宛如。你剛下課嗎？進來吧。」

  他先走進屋裡，拿了條干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髮。

  尤氏夫婦在公司上班，還沒下班。

  宛如關上門，跟著走進去，迫不及待地訴說著：「我收到成績單，這次名列全班前十名，我好高興哦！」

  「你做得很好，恭喜你。」

  「阿潛，我不知道你在洗澡，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幫你吹乾頭髮。」

  「吹風機壞了！」

  「沒關係，我家有，我先回家拿。」她就像一隻振翅欲飛的小鳥，喜悅萬分地奔回家拿吹風機過來。

  插上插頭，她要他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讓徐徐的熱風吹拂著他的髮絲。

  宛如沒有察覺到他不尋常的隱怒，單純直率地說著。

  在她的巧手打扮下，他的側分髮型出爐了，看起來更加俊俏帥氣。

  「阿潛，你好帥，一定迷死一票女學生！」

  「包不包括你呀？」他笑說。

  「我就像你的妹妹耶！你連我也吃豆腐。」宛如鼓起腮幫子，輕輕地捶了他的右肩兩下。

  「我從來沒把你當妹妹看。」

  他捉住她的雙手，眼眸不同以往的溫柔，憑添一股百分百。

  反射性地，她想要收回手，但他不鬆手。

  他那雙專注熱烈的眼眸一直看著她的臉，讓她的心怦怦直跳，他的眼裡仿佛帶著火焰，她覺得自己的臉燒紅了，耳朵燒紅了，脖子燒紅了，好象全身上下都在他的眼神注視下燒紅了……

  她會臉紅，代表她對他有著連她自己也未察覺的情愫存在。

  他眼裡柔光一閃，暫不逼她。

  「嚇你的，偶不會對你辣手摧花。」他哈哈大笑，想化解她的尷尬。

  「原來是嚇我的，可是你正經八百的模樣好象是真的。」

  「那就真的好了。」

  「不要，不要……」她直覺閃躲。

  他自尊受損，挑眉低問：「我不好嗎？」

  「不是，你很好，不過要當你的女朋友會有壓力，就是因為你無懈可擊，我更覺得自慚形穢。」

  「傻宛如，不准你自貶身價。」他揉揉她的髮絲，舉止親昵，口氣呵護。

  「可是我真的沒有你那麼厲害。」

  「我會把我所知道的全部教給你，讓你變得跟我一樣厲害。」

  「真的嗎？」

  「當然！」

  「你媽的決定是為你好，我會幫你的。」

  「哇！謝謝你，你真是對我太好了。」她興高采烈的抱住他的腰，聞著他身上h飛絲的香氣。

  課堂上老師的教法讓她模糊難懂，而尤潛會針對她不懂的地方刻意講解，讓她慢慢吸收，融會貫通。

  有了他，就是天塌下來她也不怕。

  不久，宛如如願考上了大學外文系！

  最高興的人莫過於尤潛了。

  他比她更怕她沒有考上，畢竟他是她的家教老師，在課業上他所向無敵，教導職責也有自己的一套，對自己有信心，然而對她的行事迷糊、容易緊張卻沒有信心。

  宛如媽媽給宛如兩千元零用錢，要她無論如何都要請客，報答尤潛的教導之恩。

  「阿潛，看你想吃什麼，我都請客。」

  「真的嗎？」

  「對！我媽給我零用錢，我可以請你吃燒烤或是火鍋類。」

  「換作是你，你會想吃什麼？」

  「我想吃冰！夏天吃一大桶冰最暢快最過癮了。」

  「那就進攻冰店吧！」他含笑的眸眼透著一絲寵愛。

  「真的嗎？你也要吃冰嗎？」

  他頷首：「走吧。」

  她歡呼著，十足十的小孩子個性。

  尤潛搖搖頭。

  他也不知道他是看上她哪一點？

  沒有豐滿的身材，充其量只稱得上大小適中；沒有美艷的臉蛋，只是清秀耐看的臉孔；沒有聰穎的資質，需要後天加倍的努力來彌補；沒有傲人的身世，只有平凡小康的家世。

  但是，她就是能讓他覺得身心舒暢，輕鬆自在。

  跟她在一起，他覺得快樂！

  進入冰店裡，宛如一口氣點了五杯蜜豆冰。

  「你要吃這麼多嗎？」他咋舌。

  「對，這裡的蜜豆冰好好吃哦！」她滿臉陶醉：「你也要吃哦，不然你會後悔的。」

  「那就來一客吧。」

  「我已經幫你點好了，待會兒你一客，我四客。對了，你不用客氣，如果你覺得意猶未盡，想要多吃其它的冰一定要點哦，不要替我省荷包，知道嗎？」

  宛如慎重聲明道。

  尤潛笑著：「我不會客氣。」只是，他對冰品較無興趣。

  看著宛如猶如餓鬼投胎的吃相，他莞爾一笑。

  「吃慢點，沒人跟你搶。」

  「我知道——好好吃哦——真的好好吃哦——」

  看她的表情，就像在吃人間美味，那麼滿足，那麼幸福。

  「你真是個容易知足的人。」

  「知足不好嗎？知足者常樂！」宛如含著冰淇淋，含糊不清地嚷道。

  尤潛淺嘗輒止，一客蜜豆冰吃不到一半就不動了。

  太甜了！他稍稍皺起濃墨般的雙眉。

  宛如用完四客冰品，見到他未吃完的冰品，虎視眈眈的直視：「阿潛，你怎麼不吃了？」

  「我吃不下。」

  「啊？太可惜了！」她低低哀叫一聲，伸手將他桌上正在溶化的蜜豆冰搶過來。

  「我媽說不可以浪費，舉頭三尺有神明，這麼好吃的美食你居然不會享受，我要把它吃光光。」

  「宛如——」見她滿嘴蜜豆，尤潛未盡的話全吞進肚子裡。

  她難道不知道，她的動作會造成他們之間的間接接吻嗎？

  該說她太蠢嗎？

  還是說她的神經太大條呢？

  不過，他喜歡她毫不做作的親密舉止。

  「好吃嗎？」他眼神灼灼。

  「好吃！」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尤潛眼神寵溺，包容著她的天真無邪，噙著戲謔的笑意：「你嘴巴旁邊有冰。」

  宛如眨眨眼：「真的嗎？」

  她反射性伸出粉紅的小舌尖往唇畔一抹，將殘餘的冰全吃進嘴裡，不放心的再問道：「還有嗎？」

  他頓時眼神一沉，呼吸一窒。

  「阿潛？還有嗎？」

  「沒——」他聲音嘎啞，差點說不出話來。

  「阿潛——」她眨眨困惑的明眸大眼。

  尤潛輕咳一聲，清了清喉嚨，不讓她察覺他的異樣：「沒有了。」

  她放心地咧嘴一笑，繼績吃完手上的冰，心滿意足的微笑：「我吃完了。」

  「那還要再吃嗎？」他柔和趣意的眼神亮晶晶的。

  「吃不下了。」宛如兩手一攤，吐吐舌。

  他掛著明顯的淺笑。

  「你在取笑我！取笑我像個小孩子對不對？」

  「你本來就是個小孩子。」

  「誰說的？」

  尤潛眼神炙熱，口氣揶揄：「好，我說錯話，你是個美女了。」

  「對嘛！」她努努嘴。

  「一個外表像大人，內心像小孩的美女。」他補充道。

  「你──最討厭了！」她氣憤地捶著他寬闊的肩膀，捶了兩下後放下拳頭：「你的肩膀是石頭做的嗎？好硬！」

  「我有說錯話嗎？你幹嘛打我？」尤潛無辜地望著她。

  「哼！」宛如講不過他也打不嬴他，就從鼻孔里哼氣表示不平。

  她孩子氣的舉動讓他搖頭失笑，笑容里是滿滿的包容寵溺：「要走了嗎？」

  「好。」她點頭：「要去哪裡？你想吃什麼？我好象還沒有請客。」

  「你堅持要請？」

  「對。」

  「我現在吃不下，不然我們去租碟回家看。」

  「好啊！」宛如眼睛陡地一亮。

  到了影碟出租店，兩人找了幾部片子，然後他率先付了錢。

  「啊？怎麼不讓我付呢？」她懊惱。

  「要請我還怕沒有機會嗎？」他失笑。

  「你真的會讓我請嗎？不能食言哦！」

  「不會。」

  他要的不是口腹之慾，而是她的以身相許。

  「真的嗎？」宛如睨著他，再確定一次。

  「真的！」尤潛磁性的嗓音擲地有聲。

  如果她知道他心裡正打著什麼邪惡的念頭，就不會要他打包票了。

  宛如跟尤潛逛了逛大賣場，她挑了一堆零食打算看碟的時候吃，他體貼地主動幫她拿。

  「會不會很重？要不要我幫忙拿？」

  在這炎炎夏天裡，他的額頭正沁著幾顆斗大的汗珠，她關心地問。

  「不用，我拿就可以了。」

  「我拿一個好了。」這樣她心裡比較不會不安。

  「那這些碟你拿。」他交給她裝著碟的購物袋。

  「好。」

  看著他拿兩大袋零食，她有些不忍。

  早知道就不要買那麼多飲料了，一定很重。

  不過阿潛好體貼哦，都不會讓她拿重物！

  宛如的心底起了異樣的情愫，臉頰泛起紅雲。

  「阿潛，去我家看碟吧！我媽今天加班，沒那麼早回來。」

  「那就去你家看。」

  身為鑰匙兒童的宛如從小學到現在都把鑰匙隨身攜帶，她利落地開啟大門，然後進屋裡再開客廳的門鎖。

  尤潛隨後進入，負責把門關上。

  「好酸呀！」

  一進屋裡，宛如就把東西往桌上一放，打開冷氣與電風扇，坐進沙發，整個人癱向椅背。

  「還是回家舒服！」

  吹著涼涼的風，她十分享受。

  「阿潛，幫我拿柳橙汁，我放在冰箱裡，我要用我最喜歡的布丁狗馬克杯哦。」

  「好。」尤潛認命地說。

  他把零食放在桌上，然後走進廚房裡找到她慣用的馬克杯，拿出冰箱裡的罐裝柳橙汁為她倒了一杯。

  「柳橙汁。」

  「哇！你好好喲！謝謝，這杯柳橙汁一點也不酸，好甜好甜喲！」宛如高興地大叫道。

  她笑彎的眼裡有抹狡黠得意。

  「阿潛，我想先看利波特，幫我拿。」

  她指使著心甘情願為她做任何事的尤潛。

  「阿潛，謝謝你幫我做這麼多小事，這是你的梅子綠茶、有海苔酥、巧克力卷、焗奶油香蔥三角餅——」宛如搬出一堆零食飲料放在桌上，還特別平分過。

  尤潛眼眸瞪大；「我吃不下這麼多，你別把我養成豬啊。」

  「你罵我哦！我吃這麼多都不會胖，你怎麼可以罵我是豬？」

  「我沒有罵你，是你自己承認的。」

  「阿潛——」宛如氣嘟了紅通通的臉蛋，掄起粉拳直往他身上送。

  他笑鬧著：「想不到你也是根超辣的小辣椒，好兇哦！」他昨舌。

  「不要跑，我才不是小辣椒！」

  兩人在客廳里玩起追趕跑跳碰，她的氣惱，讓平靜的午後不時傳出嘻笑嬌斥聲。

  「我肚子餓了，不玩了。」

  宛如的體力輸了他一大截，她先舉白旗，放了影片後舒服地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零食大快朵頤，看著屏幕目不轉睛。

  尤潛也專心地看著電影，直到影片結束，他往身旁一瞄，發現她眼睛已經閉上，靠著沙發睡著了。

  「你就這麼不知道防備嗎？」

  「死蚊子！」

  他撫著頰，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蚊子——走開——」

  她囈語著，微張的菱唇吐出甜甜暖暖的呼息，看起來甜美無害。

  尤潛的眉頭皺得死緊。

  「她明明睡著了，卻打得這麼准，比她清醒時打人還要準確。」

  不過，她的睡相好可愛！

  他的怒氣緩和下來，揉揉臉頰，自認倒霉。

  誰叫他對她懷有私心慾念呢？

  他伸出手，她光滑細緻猶如上等綢緞的臉頰，輕喚著：「宛如——醒醒——這樣睡會著涼的——」

  她身子微微一動，緩慢地甦醒，揉揉惺忪的眼：「我睡著了……」

  尤潛點點頭：「上樓去睡，不要在這裡睡，睡久了會腰酸背痛。」

  「好。」

  宛如突然像發現新大陸般叫了一聲，眼珠子直往他的右臉頰溜轉。

  「阿潛，你的臉怎麼了？是我打的嗎？我剛才好象覺得有一隻蚊子一直向我靠近——」她一臉無知，表情茫然，到最後變成喃喃自語。

  「是有蚊子，我打蚊子打到自己的臉。」他莫測高深，面無表情，以毫無溫度的聲音說著謊言。

  「這樣呀！那我點蚊香好不好？」

  「不用了，影片看完了，我也要回家了。」

  「你要走啦？」

  宛如的神情有些不舍，他走後家裡就冷冷清清的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你不是很想睡覺嗎？上樓去睡一下，我也該回家了。」尤潛道。

  「好。」她乖順地點點頭：「阿潛，再見。」

  「門要關好。」他不放心地叮嚀。

  「我知道。」

  看到宛如把門鎖上，尤潛才安心的離開。

  這個夢醒來之後，尤潛突然有一種回到曾經單純無邪時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