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含蓄

  尤潛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微笑了幾下，然後和他碰了下杯。

  「我的這個故事怎樣？」劉宣像想起什麼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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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尤潛謹慎而簡潔明了地回答道。

  「要不你也說個？」

  尤潛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我這個故事的男主角名叫錢添。」他緩緩道。

  尤潛說的男主角名叫錢添的故事。

  春暖花開的日子，陽光照得遠山蒼翠欲滴。

  由於過去多天，綿綿春雨下個不停，新界大埔的九肚山上出現一條銀帶似的小溪，在陽光下閃閃生輝，乍看起來，好像已是夏天的景色。

  錢添把汽車轉入山坳，眼前豁然開朗，一大片草地在前面展呈。車道兩旁，雜樹野草茁出了嫩芽，清新可喜，小香菊被車子帶起的微風吹得紛紛點頭。他眯起了眼睛，望向那山間的銀帶，山下那幢白色的小洋房，便是他的目的地了。

  那房子，他在個多月前曾經來過，它是典型的鄉間別墅，遠離繁囂，裡面布置得相當精緻，倒像電影裡面見過的外國富人別墅，若置身其中，肯定會教人如夢如幻的感覺。但即使這樣，他還是想不透玉英何以會放棄市區華麗的洋房，而搬到這偏僻的鄉間來。

  玉英就是那房子的女主人，也就是錢添的密友。她的丈夫黃先生，是一家規模商行的總裁，過去，曾有兩年光景，錢添在黃先生的手下做過事，因此而結識了美艷動人的黃太玉英，寫下如今浪漫的一頁。現時他已自立門戶，跟朋友合股開了家小型電子廠，經濟相當充裕，要娶一位合乎理想的妻子並不困難，可是，他直至目前尚是王老五一名，正為了他與玉英難捨難分的緣故。

  距小洋房卅碼開外，碎石子砌成的私家路旁，豎立著一塊木牌，上刻清流小築四字。

  事實上，就在房子後面處，正潺潺流著一道人工鑿成的小溪，源頭與山上的銀帶相接，倒不是名實不符的。

  錢添的車子放慢了速度，徐徐向前。冷不防前面一叢褐色的小樹後，竄出一頭凶神惡煞的大狗來，它通體雪白，高大魁梧，看似是牧羊狗與狼狗的混種，那兩排白森森的利牙，更令人望而生畏。它竄至路中，擋住他車子的去路。

  他連忙急剎車，瞪著那畜生，只見它提起一雙前腿，人立起來，兩隻巨爪搭在車頭上，對他張牙露齒，發出胡胡的凶聲。它兇惡的樣子嚇倒了他，只好本能地按響了喇叭。

  喇叭聲響過，褐色樹叢後閃出一個人來，她是個約18歲的女孩子，其實只看她的髮型，何添還以為她是個少年男子呢！可是她身上的毛線衣，分明挺起兩團只有女人才能擁有的球狀物，她的性別才獲得肯定。

  這女孩圓圓的面龐，很甜，眼睛烏溜溜的，十分俏皮。褪了色的工人裝牛仔褲下，是一雙短筒舊皮靴，手中拿著一頂帽子，帽緣垂著一根漂亮的羽毛。

  小姑娘一邊拿帽子煽著風，一邊緩步朝何添走來。錢添暗暗放鬆了緊張的神經，探頭朝窗外打量她∶嘉融，你真會開玩笑！

  「哈哈！大概沒嚇破你的膽子吧！」這名叫嘉融的小姑娘，用她那頂帽子拍拍他的腦袋，展現了春花般的笑靨。

  「噯！你怎能任這隻惡狗到處亂闖呀？」他語氣中透著不滿地說∶「快叫它下去，我的車子是剛剛買的。」

  小姑娘生氣了，使勁在車頂上拍一把：「你再把我的阿力叫做惡狗的話，當心我把它的名字改叫做錢添！」

  他不禁苦笑，聳了聳肩說∶「噢！真是怕了你啦！嘉融，你姐在家幹什麼？」

  她一手拉住車門說∶「讓我和阿力上車才告訴你。」

  「那惡┅┅阿力也上車？不大┅┅好吧！」錢添相當為難，那惡狗使他見而心驚，現在還撲在車頭蓋上不肯退下呢！

  「小氣鬼！」嘉融又是大力地拍著汽車，拍得他心頭直發痛。她呶起嘴唇罵道：「一輛新車有什麼了不起？虧你還是個老闆階級呢！」

  「嘉融，你上來嗎？」

  「不上不上！你自己去見她好了！」小姑娘向大狗招呼一聲，它跳開去，馴服而友好地跑過來向她搖著尾巴，她卻指著錢添向大狗說∶「認清這位先生的面目吧！阿力，他只會跟女人打交道！」

  他繼續開車，雖把她和那畜生拋在後面，但心中還有點悻悻然的，小鬼頭竟敢諷刺他，非找個機會教訓她一頓不可！但是他又想到，嘉融並不是玉英的親妹妹，聽說，嘉融黃先生是早年尚未結婚時，在歡場中跟一個舞女相戀，至生下嘉融，到了嘉融七歲那年，黃先生才與那女郎分了手，但嘉融一直是他的命根子。

  正因黃先生非常溺愛她，玉英也不便對她嚴加管束，玉英自己婚後，並未生下一兒半女，況且又與錢添有著不尋常的關係，正是其身不正，更無法管教這個漸通人事的刁蠻妹妹了。

  錢添內心的不快，在見到美艷脫俗的玉英之後為之一掃而光。玉英早已從二樓的落地玻璃大窗中，遠遠便見到他的汽車，她輕鬆的步伐從鋪了紅地氈的樓梯滑下，來到大門旁，搶在兩位女僕的前面，把密友迎入屋來。

  兩人四手相握，眼中閃耀著柔情的電波，她豐滿的面龐浮起含蓄的笑容，一隻指頭在他掌中輕輕一抓，他就渾身發癢了。兩名女僕，都知趣的退出客廳，沙發茶几上，兩杯香茶正在冒煙。

  玉英柔聲問他：「阿添，我這條裙子漂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