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暗流漩渦

  尤潛在局長的辦公室對門也有一房間，平日裡他總是喝著茶安靜地呆在辦公桌上看書，一坐就是半天，他無暇走廊里其他的人來來往往地進出，但兩耳朵總是豎起注意著對門的動靜，只要是陳麗走動出來，他就會抬起眼來，他喜歡觀察她細微的表情，她的每個動作。

  他將通知放到她的跟前，然後踱到窗台等待著，窗台上的又有一盆開了花，小小的一朵，很紅，悄悄地開著。

  樓上正逐漸地陷入一片黑暗，遠處的其它樓里的燈光一閃一閃的跳爍過來，像點點星光綴在黑幕上。

  尤潛把身子撲到了窗台上，迎著風狂吹了一陣，人有些疲倦了，便把臉埋到了臂彎里。他那小孩子似的神氣，引起了陳麗的微妙反應，她想去吻他腦後的長髮，吻他正在思索著的臉，僅僅是現在見著他那姿態，便有一種軟溶溶、暖融融的感覺，泛上心頭，心裡熱著，手腳卻是冷的，一陣哆嗦。這冷冷的快樂逆流，抽搐著全身，緊一陣又緩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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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背影，昏暗下看得清晰，高高的個頭，寬肩膀細腰身，都是平時里她看在眼裡的，陳麗稍稍躊躇了一下，便踱手踱腳地向他走去；不想尤潛感官異常敏銳，覺得背後有人，嚯地轉過身來。這和她原來的願望相差太遠了，她仿佛一連向後猛跌了幾步，人有些眩暈。

  「看來晚上回不了家。」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他說，微弱的燈光從窗外射了進來，照在這盆花上，花枝似乎在伸展、花苞也似乎在伸展，那燈光也是亮一陣又暗了一陣。

  那夜裡什麼也沒發生，沒有警車消防車急救車的鳴叫聲，沒有緊急集合呼叫的呤聲，沒有颱風，連一隻蒼蠅都沒上門打擾。只是天下起了大雨，大雨如注，撲頭蓋臉的水籠罩著整個城市，街巷裡弄成了大大小小的河流。

  尤潛剛躺下沒多久，就聽見了那邊電話鈴響了，許久都沒人接聽，他剛跑出來，仿佛聽見辦公室裡面有了些響動，他怕萬一在黑暗裡和她撞到一起，便打算退回去了。

  陳麗還是從臥室里出來，可是她好像匆促間摸不著電話機，門外的他便就近將電燈的開關一捻。燈光之下，卻把他看呆了，她剛是從床上起來，披的只是件輕薄的睡衣，也沒繫著那鈕扣，就這樣敞胸開懷的樣子。

  尤潛愣在那裡十分地震動，心間徒然興奮異常地激動，她一隻手拿起了聽筒，一隻手緊攏睡衣，也沒扣上，其實裡面什麼也看不見，他也免不了心慌意亂，她扭身站著，頭髮亂蓬蓬的斜掠下來，眼睫毛低垂著。剛才出來得匆忙，把一隻拖鞋也踢掉了，沒有了鞋的一隻腳便踩在另一隻腳背上。那邊已掛上了電話，想是打錯了的，她站立不牢，一歪身便在椅子上坐下來，手還按著電話機。

  他這邊把手擱在門鈕上，表示不多談，向她點頭笑著說：「我以為來了什麼事。」

  「沒事，剛接著就斷了。」她隨隨便便地對答著，一隻腳從睡衣的下擺伸探了出來，盲目地尋找那隻鞋子，尤潛就見著那晶瑩雪白的一截四下地亂找，那隻鞋還是沒尋著，他看不過去，走上前要彎腰拿起給她，她恰是已經踏了進去。

  他又不好意思起來，無緣無故略有點悻悻地問道：「這麼一擾，又是睡不著。」

  陳麗噗嗤一笑：「本來就是不能睡的。」說完，她捻亮了辦公桌上的一盞燈，燈光照射在她的臉上，他從來沒看見她如此的嫻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