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義設餞行宴

  飛雲堂內，銀轅壁櫚，金碧輝煌，四外樓亭水榭，相映成輝。

  步驚雲靜坐於坐榻之上，潛習內功。

  

  身間的戰神野氣幻閃成雷，盡數灌注在自己體內靈獸計蒙之上，使其再一步進化。

  計蒙狂獸隨著驚雲的一吐一吸，不斷發育膨脹，相貌比那以前又有不同，但見它：

  額頭隱隱透凶氣，兩道雷芒環身生。

  精元削骨重鑄肉，烈火鑿錘法體成。

  胸中靈獸浮妖面，幻境之中千山崩。

  悟道得神五行威，吸來掣電本元正。

  咚咚。堂外傳出幾聲清脆的叩門聲，不待驚雲反應，已然走入一個粉面少女，約摸八九歲光景，真箇是超塵脫俗：

  行動隱西施，花月滿嬌容。

  全無香粉氣，膚如羊脂凝。

  無愧桃李色，腰似芍藥籠。

  它日為君用，冷落后妃宮。

  那女子輕聲軟語道：雲少爺，我叫孔慈，是青年學員會後勤部、文化部主席，日後專門負責你的起居飲食，請多關照。

  孔慈見步驚雲未有應答，心下疑惑，小心賠禮道：抱歉，是我剛才進得太唐突了嗎？你的確沒有讓我進來，不過我已經敲門了呀！

  唉，對了，快到晚上了，你喜歡吃什麼？我去給你做。孔慈見其面無表情，故而依舊小心翼翼。

  步驚雲依舊靜默，眉宇間顯露出些許哀傷，似是對以往之事略感傷懷。許久，復歸平靜，眼神中露出同齡人不該有的殺氣與堅毅。

  孔慈見其良久不語，不耐煩道：喂，雲少爺，拜託你快一點好不好？

  隨便。步驚雲冷冷的吐道。

  在常人看來，他冷酷的外表總給人以不易接近或討厭的感覺。但在他眼裡，則世俗之人更令他討厭，為什麼自己只是想安靜的悟一些哲理妙諦這個簡單的要求都要屢屢被刪刈踐踏？！

  而經常打斷他沉思的話語，卻並不是什麼高深玄理，而是一句無關緊要、家長里短的廢話！這就更令他厭煩。

  雲少爺，今晚八點鐘，有一個為聶風餞行的儀式，他要去遠征了，你最好去一趟，都是同門師兄弟嘛！孔慈說道。

  步驚雲偶然聽到聶風這個名字，不覺心中陡然一驚！他就是無道狂天口中提到的那個風？！

  同門之誼步驚雲本來絲毫都不會在乎，但見無道狂天如此急切的想除掉聶風，甚至說過：先殺聶風，再滅驚雲的話，他定要知道那聶風到底是何許人也，有何三頭六臂？！能讓無道狂天如此忌憚？！

  我會去的！步驚雲說罷，又閉目凝神，不再言語。

  孔慈見此，也只好識趣的走開了。

  …

  風神堂內，大擺宴席，眾人來朝，楚楚、百靈、芸苓、明月等人先後到場，嘉賓滿座。秦霜一邊禮貌的向客人敬酒，一邊說道：明天便是我師弟聶風遠征藏地絕宮的日子，承蒙各位來為聶風餞行，秦某不勝榮幸之至！

  聶風，此次你任務兇險，一定要多加小心，別的話不多說了，就一句——打不過，跑！記住，生命永遠是第一位的！我可不許你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要是少了根頭髮我都不饒你！楚楚真誠的告誡道。

  聶風大驚失色道：吾命休矣！！

  楚楚疑惑道：怎麼了？！還沒上戰場就先害怕了？

  不是啊，我是怕你，你剛才說不許我掉頭髮，可我這幾天正在脫髮！哈哈哈哈。聶風特意打趣道。

  眾人也隨之笑了起來。

  討厭，不理你了！。楚楚的臉上微微一紅，不再言語。

  喂，小風啊，你可聽仔細了，我有話說！一個艷如三春，身材嬌小，美麗中略帶幾分倔強與潑辣的女子——芸苓說道。

  聶風笑道：噢，苓姐！請說吧。

  芸苓正色道：明天明月跟你一起出征，明月可是我們這兒有名的會花！你可要保護好她，如果她要是有什麼磕著碰著，以後嫁不出去了，你可得負全責！

  聶風微微點頭，尚不及言語，身邊的斷浪嚷道：說話就說話，裝他媽什麼大姐頭？！你是惦記稱霸麼？！去幼兒園當老大吧！

  芸苓平白無故的被卷了一頓，初時顯出不知所措之態，而後大怒道：黃口小兒，膽敢罵我，報上名來給你姑奶奶聽！

  斷浪喝道：你大爺！

  芸苓決計想不到斷浪在被自己呵斥的時候還敢再次出語傷人，一時呆愣，思量道：倪達野？！泥大業？！好奇怪的名字啊！隨即說道：哼，真是個爛名字！不好聽！

  眾人見此，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芸苓在笑聲中恍悟，怒道：我爸行大，我沒大爺！！可惡！。

  我是斷爺，因此是任何人的大爺，這裡邊的爺字請讀二聲，否則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哦！斷浪頑皮道。

  芸苓剛待再說些什麼，秦霜已然岔開話題道：明日路途兇險，大哥沒什麼好說的，還是楚楚那句話——打不過，跑！就算你沒完成任務，獎金照樣發給你！200萬一個子兒不少你的！說罷，將一碗五糧液一飲而盡。

  聶風感激道：謝謝秦大哥，我會保住命的！就算是為了你也要保住命。

  斷浪玩笑道：秦大哥真這麼夠意思？！我有點兒不相信，二百萬什麼樣？！現在就把二百萬拿出來！哈哈哈，這二百萬摞在一起有多高、有多厚，你也不知道吧？

  秦霜一把抓過斷浪，照他的被後背輕拍了兩下，喝道：臭小子，數你廢話多！我看你是欠揍了！

  完了，折了，剛才你那兩下給我脊椎砸折了，醫藥費——3000個億！快點兒！斷浪笑道。

  秦霜呵斥道：還他媽三千億，我給你三千腳！

  芸苓大喝道：踹他！

  秦霜作勢一腳踢出，卻又半路收回，輕輕用手在斷浪頭上彈了一下。

  人家秦大哥才不像你！！真是最毒婦人心，三千腳踹下來，我還能活嗎？斷浪道。

  正在眾人歡聲笑語之際，一個相貌冷俊，眉宇間凜冽生威的男子豁然走出，全場贏來一片肅殺。

  眾人正在不知所以然之際，秦霜忙即道：雲師弟！

  步驚雲更不答話，只是拱手一讓，隨即找個位置坐了下來。身後的殘魄、流水曲觴等五人也隨之坐了下去。

  聶風素聞自己的這個二師兄生性冷僻，不善與人交際，今日竟來為自己捧場，心下受寵若驚。

  忙舉起酒杯，站起身道：多謝雲師兄前來餞行，聶風拜謝！隨即將手中之酒一飲而盡。

  步驚雲並不起身，拿起酒杯來略微泯了一口，隨即放下。

  斷浪見其態度傲慢，怒目相視。

  殘魄見此，忙即賠禮道：驚雲他有犬馬之疾，不便起身，恕罪！恕罪！

  哼，犬馬之疾是嗎？！那他是怎麼走過來的？！難不成是爬？！斷浪不悅的說道，眼神中露出鄙夷。

  步驚雲不語，起身便要走，心曰：這人我算是見我過了，不過如此！

  聶風一聽步驚雲腿上有病，忙即關慰道：雲師兄，你腿上有病，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讓我看看好嗎？

  步驚雲以為他是嫌自己剛才傲慢，故意找茬，倒也絲毫不懼，又復坐在椅子之上，也不抬腿。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聶風如果給他瞧腿，勢必弓腰下蹲，這在禮節上無形之中形成了上下屬之間的半跪之禮。

  步驚雲看來是故意要加威於聶風之上，以提升自己地位。

  斷浪一早瞧出此意，道：風，他這是故意的！別去了！

  楚楚等人也瞧出端倪，沖聶風連使眼色勸止。

  聶風卻逕自走上前去，朝著驚雲的腿輕輕一抓，在他腿上關凝穴上微微一點，步驚雲的腿竟自然的彈了起來，聶風順手扯來一個椅子，墊在步驚雲的腿下。

  步驚雲的腿登時與聶風齊平，聶風更已不用再低子。

  步驚雲微微驚異，聶風微笑道：這樣我看著方便！

  聶風雙手輕輕驚雲的腿，約有一刻鐘，道：雲師兄，你腿上的疾病不輕呢，現在顯不出來，將來一定留下禍根的！

  步驚雲大奇，剛才殘魄說自己腿有疾病之言不過是為了替自己的桀驁不馴作掩飾，哪裡來的什麼病？！

  你環諸穴和於陰穴上存有兩股真氣，一直在互相交碰，以致你腳踝內部肌肉運血不暢，趨於壞死。現在還是有法調理呢！幸虧你遇到我了！聶風認真的說道。

  步驚雲細細思忖，方才回想起自己這半個月來的確在練習武功時突覺腳踝如同針刺，似有隱痛，只不過疼痛時間較短，自己也就沒放在心上。

  自己現在定神一思，明白了結症所在：

  那環諸穴和於陰穴兩處穴位，正是自己莫名劍氣與排雲掌勁相交相疊之地。

  這莫名劍氣造化精深，已將步驚雲體內的驚神狼氣、霸道紫氣、霍家劍氣與因果轉業決的靈氣盡數降服，讓它們這四道精氣環繞在自己周圍，按照自己的意願分工分地，以便引導步驚雲向神獸（計蒙）進化。

  但新進來的這道排雲掌勁亦是不弱，它的到來，立時打破莫名劍氣原有的組合，與之相爭相抗，互不服輸。

  猶以傍晚爭鬥最烈，因此每到傍晚，驚雲都感到雙腿微微泛潮。

  聶風替驚雲繼續揉捏，過了一會兒，步驚雲竟感覺腿上有兩股熱流涌過，使自己的腿中停存貯一道紅色氣芒，立時感到灼熱無比。

  但待到氣芒散去之時，卻又有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步驚雲心中驚訝道：他明日便要遠征，今日卻為我動用真力、損耗元神這。

  大約半個時辰後，聶風的額頭上微微生出汗珠，顯然疲累過度，但卻是一臉歉疚，道：抱歉啊，雲大哥！我只能暫時緩解一下兩股氣勁的衝突，不能根治！不過沒關係，我這兒有一本腿譜，你拿去練個一年半載就肯定能化解！說著，從腰間掏出一本冊子，竟赫然是——風神腿法第三章精義！！

  聶風竟把自己的絕學傳於外人，這何異於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出？！此人若是心懷不正，得此腿法，不正好可以推研出他腿法中的缺陷？！

  在這個世界上的人，無時無刻不在變，就算親如兄弟，亦有可能在一夜之間變為仇人！更何況是不相干的外人！

  他日假若二人為敵，聶風豈不頃刻——命喪他手？！

  但在聶風眼裡，這僅僅是一本書——能治步驚雲腿病的醫書！！

  步驚雲心中一顫，不敢去接。

  聶風笑道：對了，上邊還插了根鋼筆，不好意思！說著，將鋼筆取下，隨手把書塞給了步驚雲。

  步驚雲雙手一接，心中立時感到一股暖意！這斷然不是聶風的收買人心之計，以他的年齡，根本沒有這種算計。何況，哪有拿自己的身家性命當資本收買人的？！除非是地地道道的奸雄！

  想到此處，不禁雙目閃出一絲異樣的光芒，比平時犀利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柔和。

  是驚奇？！不解？！抑或是感激？！

  雲師兄，你剛才好像有事忙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你可以先走啊，沒關係的！反正你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聶風歡喜道。

  步驚雲當然不會就這麼走了，這也絕不符合他霸王的氣魄與作風！

  這是排雲掌法的1-9章精義，你我可共同參習！步驚雲說著，竟然將整套排雲掌掌法放在了桌子上。

  正在聶風錯愕不已之時，步驚雲又遞出一隻玲瓏剔透的瓶子，不過寸長，上面封上了紅塞。

  這裡邊有三顆紫菩提，可作為你聊傷之用！步驚雲解釋道。

  紫菩提乃療傷聖藥，是雷麒麟圓寂之時血液凝固所化，普天之下，只有7顆，傳說將這7顆食盡之後便可長生不老！！步驚雲竟將此藥兒戲般的送出，全然是對長生不老的不屑與對聶風的關懷。

  在場四座，亦不免為之咂乍舌！

  聶風感激已極，剛想道謝，步驚雲的身形卻早已飄出丈遠，隨即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