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秦閏土紅臉
2024-05-03 14:29:31
作者: 三奈
可好歹,那也是自己的兒媳婦啊。
自家兒子也就那樣了,若是喜鳳再出個什麼事情,自家兒子如何能接受的了。
她不敢去想,幾乎是害怕去想。
一聽說了李淳風的猜測之後,她整個人雙眼放光,就盼著這人根本就不是喜鳳,真正的喜鳳原來是故意躲著自己去了。
可這份喜悅並沒有持續上多久,這時候,楊里長那涼涼的聲音終究又是傳了過來了,:「事情倒也不見得,這個天道多熱,看不清楚臉,也是正常的,再過上一夜,這石頭還有可能生蛆呢。」
楊里長說著,眼裡的嫌惡之色一閃而過,如今不過是因為他是李章,所以,不得已,他必須站在這裡來處理這個問題。
其實,他一早來就聞到味道了,這味道當真是舒服不到哪裡去的。
「你胡說什麼啊。」周氏聽不得楊里長詆毀喜鳳,不論如何說來,喜鳳也是李家的人。
「你!」楊里長是實話實說,倒也並不覺得自己得罪了誰,可是,他轉而一想,畢竟人家家裡是死了人的,自己也沒有必要太一般計較,索性就嘆息道,:「:「隨你怎麼想的,只不過,這死者為大,還是莫要繼續放在這裡了,抬回去吧,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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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里長說的清清楚楚,這就要衝著他們招手,讓他們抬著走。
眼下就看周氏如何處理了,雖是鄉里鄉親的,可好歹是一個死人,讓鄉里鄉親的幫忙抬死人,再怎麼說也得給點銀錢當彩頭,去除晦氣。
這是周氏的親人,自然而然,錢也應該由著周氏拿出來了。
楊里長往一邊走,不曾想,周氏卻忽然大喊出聲來,:「不是我家的媳婦我憑什麼要拿回去,里長,你可不要亂說話。」
楊里長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周氏,眯眼道,:「不是你家的?你這是什麼話,這不是你家的是誰家的,有誰家媳婦子不見了嗎?」
「楊里長,你怎麼能這麼詛咒人!」周氏聽楊里長那語氣,越發不滿的向著她走了去,整個人的眉眼變的十分難看起來,:「你一直待在家裡的嗎?你不回去你怎麼知道你家裡人還在呢,說不定是你家的呢。」
楊里長整個臉頰都綠了,他實在是被這悍婦麻纏的不行,自己好心跟她解釋幾句,她竟開口詛咒自家!
今天,若不是因為他占著里長的身份,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家沒有為民還沒有娶媳婦兒,所以你擔心過余了!」幾乎是咬著牙的,楊里長冷冷的說了一句。
「這哪兒說的清楚。」周氏輕聲嘀咕了一句,當初楊為民那麼直接的要退婚,說不定已經在外頭找了對象了,人說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這麼說來,倒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楊里長再是老謀深算,見慣了大事的人,現如今聽著周氏這番言語,心裡越發氣惱,當下徑直開口道,:「既是如此,那就放在這裡看看有沒有人來認,若是沒人來認,那就隨便安葬了吧。」
聽到了這話,周氏越發不滿意了,當下這就橫著臉道,:「什麼叫做隨便藏了,誰允許你隨便安葬了。」
霎時間,楊里長有些為難道,:「她既不是你家的人,你又如何能規定我如何做。」
「你是里長,你就該想出個萬全的法子。」周氏也是惱了。
聽得她這話,一時之間,楊里長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完全的法子我可是想不到的,不如你來教教我,我總不能將這屍體弄回自家供著吧。」
周氏一時之間啞然,想到許多問題,她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就呼天搶地的大喊大鬧道,:「你說說怎麼辦,我家望兒要是知道了這事兒,那還活不活了。」
楊里長緩緩地嘆了一口氣,真不知道如何跟她說起來了。
他皺著眉頭,好半響,終是沉聲道,:「辦法倒也不是沒有,讓衙門裡的仵作來驗驗,仵作可是比咱們懂屍體的。」
周氏扭頭看向楊里長,也不哭了,這就催促道,:「那還不趕緊的,讓人來驗驗啊。」
楊里長一愣,衝著周氏比劃了比劃,顫著嗓音道,:「好說好說,那錢這一方面。」
她不說還好,這才剛剛一說出口,周氏整個人又是哭喪著臉,哭道,:「我這日子都過不下去了,還讓不讓人活了,這當官的,難不成就不該管管,人命關天的大事,衙門就看著銀子才來管嗎?」
周氏越說,還在地上打滾了。
楊里長有些後怕,畢竟這才剛剛出了人命,若是跟她多鬧,他這名聲只會越傳越遠,實在是沒法,他只得叫了李淳風和另外一個小伙將屍體抬著,往衙門裡走。
此去路途遙遠,李淳風讓蘇落音先回去,若是見了李福回來,便通知通知他。
蘇落音點了點頭,剛要往回走,周氏猛的拉住了她的手,叮囑道,:「落音,這事兒你可千萬不能讓望兒知道,我怕他有個好歹,可一定要小心一些。」
蘇落音點頭,周氏仍舊有些擔憂,又是皺著眉頭道,:「若是死的這個當真是喜鳳,往後望兒該如何是好。」
她拉著蘇落音的手,眉頭重重的皺在一起,言語之間全是擔憂之色,蘇落音聽著,心中也是動容,過了許久之後,終究聽見有人在叫周氏,讓她趕緊的跟上人群的步伐,要不然,一會兒又得晚了。」
蘇落音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想起當初喜鳳對李望的呼來喝去,心中不竟又是搖頭,想來周氏對喜鳳,也是矛盾心理吧,既想她跟李望好好的過,照顧好自己的兒子,又不想要一個喜鳳這樣只知道打罵自己兒子的兒媳婦吧。
回去的路上,蔣三娘跟了上來,這就道,:「落音啊,回去咧。」
蘇落音點了點頭,只是稍稍看了她一眼,又是繼續往前面走。
蔣三娘倒是不以為意,這就連忙跟了上去,又是連忙道,:「你說這好端端的,喜鳳咋就想不開了,往日多麼積極樂觀的一個姑娘家,你說著其中不會有什麼隱情吧。」
蔣三娘試探著看向蘇落音,總想從蘇落音的身上看出個細末出來。
蘇落音眉頭一皺,早看出了她那些個貓膩,不由一笑,低聲道,:「這還不一定是喜鳳呢。」
蔣三娘一聽,將臉一沉,嚴肅道,:「這叫什麼話,你嬸娘剛剛還說了呢,那就是她家喜鳳,穿著跟她家喜鳳一模一樣的衣服呢。」
蘇落音一聽,不由詫異道,:「那衣服就只有喜鳳一個人有,外頭還有許多人也有這衣服啊,不一定只有喜鳳。」
蔣三娘聽到這話,步伐微頓,嘴角暗暗一抽,這死丫頭,嘴巴還當真是緊實。
蘇落音也不等蔣三娘了,嘴角上浮現過一絲譏誚。別說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就算是她當真知道,她的嘴巴這麼緊實,也不是別人能套得到話的,更何況,這來套話的人還是蔣三娘呢。
蔣三娘看著蘇落音越走越遠,心下一陣無語, 正要追上去,卻聽得遠遠地,正當有人在議論著李家兒媳婦落水的事情,趕忙湊過去聽,只怕這麼一錯過,就生生的錯過了什麼天大的重要事情。
蘇落音先去二叔家尋了一圈,她二叔還沒有回來,回了院子裡,將雞餵了,正好聽到隔壁有動靜,以為是她二叔回來了,結果出門一看,卻是李青青,她正在往她這邊走。
此時此刻的李青青紅著一雙眼睛,整個人的面色極度的難看,顯然是剛剛哭過的。
蘇落音看著,當下一愣,剛要開口,李青青忽然之間撲到了蘇落音懷裡。
「嫂子,我好難受。」李青青悶悶的開口,嘀咕了一句之後,又是毫不客氣的往她的身上抹眼淚。
蘇落音一愣,以為是喜鳳的事情,也沒準備多問,只是拍了拍李青青的肩膀,安慰道,:「不礙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不是還沒說那人就是喜鳳嗎,興許那人也不是喜鳳呢,興許是別人呢。」
她暗暗地勸慰著,這時候,李青青忽然從她的懷裡抬出了一個頭來,驚訝的看著她,:「什麼喜鳳不喜鳳的,嫂子你在說什麼。」
蘇落音這才想起來李青青平日裡也最是見不得喜鳳那嘰嘰喳喳,沒完沒了的樣子,若是喜鳳當真死了,李青青即便是會難受,恐怕也不會難受到這個程度。
微微乾咳,蘇落音實在是有些尷尬不已,這時候,也全怪自己,都怪自己想的多,這麼些個亂七八糟的事兒,她居然也能聯想到一起。
微微乾咳,蘇落音輕聲道,:「難不成是出了什麼事兒,倒也至於讓你難受成這樣?」
「我快死了。不,我是生不如死。」李青青點了點頭,又是搖了搖頭,整個人艱難不已。
蘇落音快要被她繞暈了,此時,姑嫂兩徑直的進了屋中,蘇落音給她倒了一杯水,李青青已經開始抹眼淚了,:「嫂子,你說在劉程璧心裡,我到底是什麼位置。」
這還用說嗎,自是沒有什麼地位了,那種風流成性的男人,你能期望自己在她心中是什麼地位?說出來都是個天大的笑話。
此時此刻,看著李青青這個神色,該是在外頭碰了壁,想來有些道理,她也是想明白了,只是一時之間不能接受罷了。
蘇落音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決定有些事情還得悠著點說。
「你心裡已經有些清楚了,不是嗎?」蘇落音看著她,淡淡的開口,有些話,不願意跟她多說,但是,她的心裡頭很是明白,即便是不用多說,她也該是要想明白的。
忽然之間,李青青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驚了蘇落音一大跳,蘇落音看著李青青趴在桌上嚎啕大哭的樣子,心中先是一陣擔憂,但想了想,她又覺得這是好事兒,畢竟,在這個時候讓李青青看清楚劉程璧的嘴臉,往後,離劉程璧遠一點,倒也是好事啊。
心中這麼想著,她這就走了過去,替的李青青續了一杯水,不開口。
李青青趴在桌子上嗚咽了好一陣子之後,終究是抬頭,猩紅這一雙眼睛看著蘇落音道 ,:「他不是這樣的人,他明明不是這樣的人,以前他給我許諾過,今生今世,此生此世,一定會好好待我,他一定會娶我的。」
蘇落音嘴角抽了抽,劉程璧那樣的人 ,說話能算數?
她真不知道李青青是怎生將劉程璧看上的,畢竟,那麼一個渣男人,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好的。
稍稍頓了頓之後,蘇落音伸手拍了拍李青青,安慰道 ,:「大家公子哥,原本就是性子乖張,紈絝不仁,你且末多想,興許,你從頭開始就沒有了解過他。」
是的,劉程璧這種人心思陰沉,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夠理解的。
忽然之間,李青青抬頭看向了蘇落音,又是直搖頭,:「不會的,程璧哥原本不是這樣的人,雖然他出生好,可她從來就沒有瞧不起 人的意思,這麼久了,我也從未聽她說過一個瞧不起人的話,程璧哥不應該是那樣的人。」
蘇落音看著李青青,只覺得她自己在騙自己,正當這時候,李青青忽然拽住蘇落音的手腕,十分激動道 ,:「嫂子,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別的原因,嫂子,你說說啊,你說說是不是因為他有苦衷,但是這苦衷他又不想讓我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家裡人的原因,我可以什麼都不要的。」
原本蘇落音還想放柔的跟她說 ,這時候,聽著她絮絮叨叨是說個沒完沒了,她終於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沒好氣的道,:「你到底是在想些什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你居然可以倒貼到這個地步!」
當一個女人說出什麼都不要的時候,只有兩種可能性,一種就是遇上了對的人,那麼她會收穫一輩子的幸福,這可不是金錢能比擬的,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那就是被男人玩弄,男人可以一點責任都不付,女人就無異於地上的一灘泥漿,卑微可憐,任人踐踏。
許是蘇落音從來就沒有說過這麼嚴肅的話語,一時之間,李青青驚住了。
「嫂,嫂嫂,你在說什麼。」幾乎是帶著些許的猶豫,她緩緩地將這句話哽咽了出來。
雖然,蘇落音也不想傷害她,但是,這時候若是不跟她說,自己就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
「青青,聽我的,離他遠一點,若是一個人說他不好,那也沒什麼,若是十個人當中,有九個人都說她不好,你就要深思深思,她是不是真的不好。」
蘇落音淡淡的說著,這時候,終究又是聽見李青青驚訝的聲音傳來,:「嫂嫂,你還是不能接受他。」
蘇落音有些啞然,到了這時候,她還在幫流劉程璧說話。
微微搖了搖頭,蘇落音有些無奈道,:「現如今, 不是我接受不接受他的問題,你也應該想的清楚一點,他跟我也沒什麼牽扯,那都是無所謂的,最最重要的是,我不想你受傷。」
一將話題轉移到了蘇落音身上之後,蘇落音又是忍不住道,:「嫂子,你說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原本就好生生的,忽然之間告訴我,以後都不會來找我了。」
說著,她又是開始哭,那哭的稀里嘩啦的模樣,倒是讓人無端的被她的情緒影響了。
「我就想,是不是他們家裡人知道了我們的事情,不允許,畢竟我們家窮。」
蘇落音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真有了一種想要掐死她的衝動,此時此刻,她真不知如何是好了,這妮子偏偏就是油鹽不進的,什麼話也不聽,任由著別人跟她說的再多也是沒有意義。
這時候,蘇落音正當要開口的時候,忽然聽到隔壁有關門聲。
蘇落音趕緊往外頭走,喜鳳的事情畢竟最為嚴重,她此時也顧不上李青青了。
剛剛出了門去,只見得二叔家的房門又是緊緊關閉著的,她忍不住去想,難不成是自己聽錯了,頗有些無奈的往屋子裡走,此時屋內格外的安靜,蘇落音正當想她是不是想通了,也不去東想西想了,這就往屋子裡走了去 ,誰曾想,這才剛剛走進去,一大股子酒味撲面而來,驚的她不行。
放眼看去,李青青單手撐著下頜,手裡正當拿著茶杯,而她的旁邊正好放著一大壺酒,她嚇了一跳,再也顧不得說話了,這就趕緊的往桌邊走。
「青青,你喝酒了?」
這不過是轉眼的功夫,屋子裡就這麼大的酒味兒,這傻女人到底在幹些什麼。蘇落音有些鬱悶,看向李青青的眼神也是恨鐵不成鋼的。
李青青抬頭看了蘇落音一眼,整個人的反應都是有些遲鈍的,又是緩和了片刻,她終是緩緩開口道,:「落音,嫂子?」
蘇落音咬著牙,拉她手裡的酒杯,往鼻子邊上一聞,還真真兒的一大股子的酒味兒。蘇落音整個人的面色變的十分難看起來,她從來不知道李青青竟有這麼大的膽子。
喝酒!若是郭氏和李滿柱知道了,恐怕會打死她的吧。
這養在深閨里的姑娘,若是因為喝點子酒,再做出奇怪的舉動,那就更是讓人笑話了。
就在這時候,李青青忽然之間抱著酒罈子,仰著脖子倒了一大口酒進嘴巴,蘇落音見了,一時之間,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頗有些憤怒的吼道,:「李青青,你到底是在幹什麼,小姑娘家家的,做出這樣的舉動你也不嫌丟人,你給我站好了。」
李青青顯然也沒有想到她會忽然之間這麼吼自己一下,整個人愣了愣,又是扭頭看著蘇落音,好半響,終是諾諾的道, :「嫂,嫂子,你。」
不等她將話說完了,蘇落音已經將酒罈子給她搶了,此時,盯著李青青這個模樣,蘇落音十分氣惱。
「把酒還給我。」
李青青伸手,蘇落音只冷著個臉,也不回話,這時候,李青青試圖站直了身子,向著蘇落音靠近,腳下沒站穩,又坐了回去。
蘇落音看著她這沒出息的模樣,眉頭一皺,越發沒好氣的吼道,:「你還知道這是酒,我以為你早就忘記這是什麼了?你說你丟人不丟人,這樣的事情倒也做的出來,若是讓你娘知道了,你娘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李青青眯著眼睛,頓了頓,又是看向蘇落音,似是看穿了什麼一般,她恍然大悟道,:「嫂子,你這是生氣了?你怎麼生氣了?」
「你知不知道二嬸家出了什麼事兒,你還在這裡給我使絆子,我一沒看緊你,你倒是好,將酒都偷來喝了,也不嫌笑人。」
責罵的話語從蘇落音的嘴裡說出來,偏偏,這時候,李青青卻又是笑了出來,不以為意道,:「嫂子,你別生氣,你生氣起來就不好看了,當真別生氣。」
蘇落音有些惱怒了,霎時間,當真不知道將她如何是好了。
這人肯定是醉的差不多了,不然,也不至於這個模樣,蘇落音忍不住的搖了搖頭,真不知道將她如何是好了。
「酒,嫂子,酒。」李青青伸手,像是一個問大人要糖果的小孩兒一般,那可憐的眼神足以讓人動容,只可惜 ,她要的是酒!
蘇落音擰著眸子,心知這時候跟她說話,也說不清楚,這就要將酒藏起來。
她出了灶房,將酒藏在了房間中,剛剛出門,就看見灶門口正站著一個粗壯的男人!
蘇落音覺得自己有些反應不過來了,自己不過是去放酒的片刻功夫,就發生了這樣大的變故了?
她整個人的面色變的有些難看起來,趕緊向著灶門口走去,這時候,男人似乎也聽到了腳步聲,回頭看向蘇落音,有些尷尬道,:「嫂子,我,我剛剛聽見有聲音,還以為你在屋子裡呢。」
是秦閏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