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變異金澤
2024-08-03 08:05:11
作者: 血一
天色才剛微暗,整個房間滲著濃濃的黑氣。樓上的冰櫃傳來輕輕的聲響,又是一個白天過去了。米克瞅了眼樓上,正好瞄到穿著睡袍慢慢下樓的金澤,收回自己的眼光,兀自端起酒杯飲了一口。像是對著空氣,又像是在同自己對面的人打招呼:「早!」
「呵,起得還真早!」
金澤微微地笑笑,拉開酒櫃,按了下板上的按鈕,拿起一隻瓶子,輕輕給自己的酒杯倒滿,窩進了沙發中享受屬於他自己的早餐。
「真的把真面目給她看了?」
米克還是不能相信,不能相信金澤如此穩重的一隻老牌吸血鬼竟然也會衝動得像個青春渤發的少年。這一點不像他的作風,與他一慣的行為完全的搭不上邊。
「不是很好麼?」金澤懶洋洋地喝著血液,眼光在迷離,在一片血紅色里迷離得看不到一點清明的顏色。回憶輕輕將他帶回那個夜晚,那個到現在仍舊揮不去的夜晚。
金澤死死地捉著鍾琪的手腕,逼著她看清自己的面目:「你說的完全正確,我連死人都不如!我本來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一直都是,幾百年來就是這個德性!就算我醫術高明,就算我有起死回生之術,我也不會救他,絕對不會救他!」
鍾琪大駭地看著他,身子無助地發著顫。亮麗的大眼像突然朦上了一層濃霧,瞪著金澤冷峻的臉部和他那雙駭人的尖牙。那對尖牙有多尖銳?她不知道,她只能看到它在月光下閃著滲人的寒光。她將眼光移向金澤的眼,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只有一小點黑色墜在一片血紅色的海洋里。除了恐怖,她找不到更多的形容詞來形容這樣一雙眼。
腦海里,關於西方的那些恐怖電影、電視劇像蛔蟲在她腦子裡蠕動,攪得她的胃在翻江倒海般地糾結。金澤這樣的形像,這樣的面目,說明什麼?說明他正如他自己所說的他不再是個人,而是個死人!不,是個與死人完全不同的另一種存在。
那是脫離了活人與死人的存在,那是介於活人與死人中間的那種存在。
這便是吸血鬼麼?這便是傳說中的血族?
金澤丟開她的手,兩行血淚從他的眼眶內滲透而出,在那張蒼白的臉龐上顯得那麼猙獰而恐怖。
鍾琪緩緩伸出手,撫上那張怪異的臉,撫上那道血紅的線條:這是血麼?吸血鬼流出的眼淚是血麼?她不能確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該想什麼,應該想什麼,或者應該說點什麼。她完全的怔住了,完全的找不到方向,迷失在這個突然攤開的真相面前,茫然無措。
「知道夜索所謂的見死不救是指什麼麼?」金澤嘆著氣:「難道你希望我將程風變成像我一樣的存在?像我一樣幾百年孤單寂寞地活著,看著自己的親人朋友一個個死去,就像在看一場電影的鏡頭麼?你覺得你真的能接受麼?就算你能接受,我卻不能!我選擇做一個醫生,不是要將人類轉化為我的同類,我只是想憑藉自己的那點見不得人的微薄能力救助他們,讓他們可以更好,更健康的走完自己的短暫的人生之路,我這樣的想法,是錯的麼?你告訴我,我錯了麼?」
是啊,他錯了麼?他真的有錯麼?
夜索像個不請自來的夜鬼,悄無聲息地坐進沙發里,緊挨著米克,褐色的眼珠散放著迷人的色彩。米克厭惡地瞄著他:「這裡是你的地盤麼?這裡是該你隨便出入的地方麼?」
夜索點點頭:「我承認在當時的情況下,我的確太衝動了!我道歉!」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法律還要警察做什麼?嗯?」米克嗤之以鼻,一口飲光杯中的血液,看向面無表情的金澤:「比利,你就打算這樣了?你和她就這樣了?」
「那你說要怎樣?」金澤好笑地回視米克:「難不成你要我再像從前一樣跑去她的身邊,像個無知的少年天天纏著她?」
「不,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的身份?」米克皺著眉,他可不認為比利聽不懂自己話的意思,他覺得自從那天晚上之後,比利變了,像變成了另一個人。那成天冷冰冰的臉不見了,全是柔軟得欠扁的線條,特別是那總是掛在他唇邊的那朵微笑,他真的懷疑面前這個傢伙還是那個自己熟悉的老牌吸血鬼。這根本就是個與以前的他完全不同的另一個存在。
雖然還是同一張臉,卻像住進了另一個人的靈魂。曾經那個冷酷淡漠的靈魂仿佛被抽離了出去,而再次住進去的,是現在這個,有如陽光般迷人的微笑的該死的靈魂!
金澤咧咧嘴,挑著眉:「身份?我的身份很糟糕麼?吸血鬼沒什麼不好,不是麼?啊,夜索,你開先去了哪裡?是鍾琪家麼?你不怕讓她發現你在跟蹤她麼?」
突然被點到名,夜索有些不太自然,褐色的眼光轉向別處,試圖移開金澤那過份熾熱的眼光:「我這不是跟蹤,我只是不太放心!」
「啊哈!你的意思是你在在意她麼?」金澤猛地走到他面前,蒼白而修長的手指勾住夜索的尖俏下巴,逼著他與自己的眼光對視在一起:「難道你也看上她了麼?」
夜索覺得很冷,渾身像泡在冰塊里的那種冷。雖然金澤此刻在笑著,可他實在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的笑容會讓自己有種跌進冰谷的絕望。
微微顫抖的身子,便扭地想要逃離金澤的爪子:「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呢?」金澤不依不撓地繼續盯著他,唇角那朵微笑,卻像柄出削的利劍死死的將夜索鎖在目標點上,隨時會割下一條深更的口子似的張揚。
「比利的女人你也敢碰?」
米克不可思議地看著夜索,大眼眨了眨,又眨了眨:「你丫也太強悍了!你就不怕比利撕了你麼?」
金澤眉頭一挑,不解地轉向米克:「我有那麼殘暴麼?就算我有這麼殘暴,為什麼你還好好的在這裡呆著?難道你不該是我最想撕的傢伙麼?」
米克使力地擺著雙手:「這與我無關啊!該死的,難道鍾琪不是你的女人麼?難道當初你說那話的時候只是一時興起?或者說是因為太年輕所以太衝動,一衝動就胡言亂語了?」
金澤鬆開手,眯著眼笑了,笑得很迷人很勾魂,就像韓國一部片子裡的男主角,那個叫金範的韓國男明星。可是,金範是誰呢?
米克歪著頭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竟然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金範很帥麼?似乎還是本家?也姓金嘛!」
金澤湊近米克,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碧藍色的眼珠:「米克,我現在才發現你的眼珠真的很好看,或者你能告訴我,我在哪裡可以買到這種顏色的瞳?」
該死的!
米克瘋了似的從沙發內跳起來,驚恐地對著金澤大叫:「我要瘋了,比利,你還是比利麼?該死的!什麼時候你變成這個德性了?你確定這個真的是你的靈魂麼?你確定你不是被什麼東西將自己的靈魂勾離了出去麼?還有,金範不是你的本家!他壓根就和你搭不上邊!該死的!我受不了啦!」
拖著長長的拖音,米克一陣風似的沖向落地窗,拉開玻璃就直接從那裡跳了出去。
呼呼的夜風從窗口吹進來,吹著厚重的窗簾,將它們掀成一波一波的宛如海灘的波浪。金澤看著那個窗口,笑得很天真,笑得很燦爛。他回過頭眼波迷離地瞧著夜索:「你不是真的喜歡鍾琪吧?」
OH!邁糕滴!
夜索頭疼地揉著自己的額頭,無奈地嘆息:「她不是我的菜!」
「為什麼呢?難道你喜歡的是辣味菜?」金澤撲閃著他那雙過於明亮的眼睛,猛地逼近夜索,鼻尖正好抵在他的鼻尖上:「我知道她不是你的菜!可是,記住她是女人,是我比利·金澤的女人!她不是一道菜!」
冷!
徹骨的冷!那撲向臉面的氣息比地獄惡犬盯著你的時候的氣息還要令人恐懼。那是真正的來自地獄的氣息。那是真正的屬於金澤的黑暗氣息。
脫離開夜索,金澤又揚起他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臉:「去吧!在我不的時間裡,替我好好守護她,就當是你欠我的!」
丟下話,金澤慢慢朝樓上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在拐角處消失,夜索仍舊呆呆地站在原來的位置上,死死地看著那早沒有金澤身影的拐角。內心的波浪令他完全不能清醒地理清剛剛發生的一切,他需要清醒,需要隨時隨地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