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奪魂

  「還沒到家，你又上哪去玩了？」

  鍾琪的手機一直在響，看著她驚魂未定的模樣，金澤心底隱隱透出心疼。拿起她的手機才按了接聽鍵，就傳來程風略帶質疑的聲音，絲絲關切隱匿話語之中。

  「她有些不太舒服，要不，你來診所一下？」金澤很有禮貌地回答程風。

  「出了什麼事？我馬上過來！」

  手機已掛斷，金澤聽得出程風很焦急，也能感受他的心境：一邊為案子，一邊為心愛之人的安危。可憐了天下痴情重義的男人們，他嘆息著瞄了眼捧著水杯的鐘琪。眼神一帶而過掃過夜索及一看便知坐立不安的那個交易女孩。

  

  金澤頭疼地捏捏額角，本以為落居這座小城便會無事一身輕，可曾想越來越多的麻煩不找自來，到底是他決定錯了，還是天意本就如此？

  夜索悄悄打量著金澤這看似簡捷的房間，古色古香的韻味參差在內，帶給人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寧與閒致。看得出，這個叫比利·金澤的吸血鬼很懂得生活。不過話又說回來，有多少吸血鬼是不懂生活的？除了那些實在不能登大雅提及名諱的小吸血鬼。以他對吸血鬼的認知，這群族類起源就幾乎全是宮廷皇室之人，個個以紳士自居，秉承貴族的生活談吐延緩下來。他們不僅有俊美的外形，還有平常人想像不到的財富，他們一生都在享受、再享受中虛渡那令人痴想的不老生命。

  他們是群異類，不同於神不同於魔，更加不同於人，他們以鮮血為食，締造屬於他們的神話。其實，夜索是妒忌他們的，沒有哪一個魔鬼不妒忌他們。

  「你怎麼看？」

  金澤用上獨特的語言望向夜索，探詢的眼光落在他還有些蒼白的面上，那雙褐色的眼珠依舊綻放著奇異的光芒。

  夜索挪開眼神落入那個交易女孩的身上：「我不能從她的腦海中找到有關的信息，但是，我敢肯定她在來做交易之前一定見過什麼人，而且我甚至懷疑關於魔鬼交易這個儀式也是另有其人告知她的，她就是一個傀儡。」

  「我到是可以用別的方法試試，不過得等些時候，等個朋友來接走鍾琪才能進行。」金澤走到鍾琪身邊，輕輕蹲~，眼光柔和地看著鍾琪迷離的眉眼，萬千情緒夾雜其間。儘量放軟語氣地對她道：「好些了嗎？」

  鍾琪搖搖頭：「我沒事。」隨後她有些不解地看著金澤：「你怎麼會在那裡出現？或者你應該是早就到了那裡，只是隱在某個黑暗的角落不出現，是這樣嗎？」

  這雙眸子很深沉，將她原本美麗的眼睛托起一種難言的朦朧。金澤沉吟著，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實話，可是此刻這樣一種景況下他又怎麼能放心的說出實情？他能真切的感受到鍾琪那飄忽不定的心情，他不敢想像如果他說出真相，鍾琪還會受到怎樣的打擊。時機不到，一點也沒到該說出真相的時候。

  「如果我說我是碰巧路過那裡，你信麼？」

  鍾琪望著金澤，看著他那雙黑幽如一泉深潭的眼睛終究輕輕呼出一口氣，然後點點頭：「我相信！」這三個字宛若沉重的悶鼓響在金澤的靈魂里，敲擊出陣陣撼動的聲響。

  修長的手憐惜地撫過她的秀髮，只一下，便收了回來。他不該有如此行徑，不該。她畢竟不是自己的，身為人類的她不是自己的：「你休息下，程風一會就會來接你回去。」

  夜索邊聽著他們兩人的交談邊站了起來，走到他兩面前。褐色的眼睛蕩漾著似湖面上的清冷月光灑在水波上的點點銀色：「能否請你將今晚的所有事情保密？」

  鍾琪轉個頭看了他一眼，虛弱而蒼白的笑意擴展在她的唇邊，輕聲地回答：「嗯」

  敲門聲還沒響起，金澤就落寞地感受到程風獨有的味道。他來得那樣快，怕是丟開一切的奔來的吧？金澤能想像程風的心情，他是個男人，是個精明的男人，雖然有重要的任務，可是對心愛之人那種逃不開的關切更加令他緊張。

  金澤是什麼人？不，他不是人，他根本不算是個人。所以每每面對程風，都能真實地看到他心底對自己的抗拒，那種抗拒不屬於別的，只屬於一個男人在面對情敵時才會生出的抗拒。是誰說過只有女人的敏感最強烈？其實男人也一樣，面對愛情，所有人都是一樣。

  金澤拉開房門的時候，程風正舉著手準備叩門。詫異地看著門竟然開了，不僅開了還有淺笑依舊的金澤。他什麼也沒說逕自走進房內，一眼便看到坐在沙發內的鐘琪。眼角餘光迅速地掃了眼房內其他的人，在夜索身上更是停留了不下五秒後才奔至鍾琪身邊。手臂穿過她的秀髮環住她的肩膀，關切地看著她有些疲憊的倦容：「我們回家吧。」

  程風不僅是個優秀的警察還是個心思稠密的男人，他很聰明的沒有開口臼出了什麼事，他甚至可以猜測到自己問出這句話後得到的答案，所以他根本無需要問出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帶鍾琪離開，然後給她放好水泡個熱水澡，再看著她安然的入睡。

  「嗯！」鍾琪細若蚊蠅地答應著，那雙眼眸從程風進來的第一眼就挪了開去，始終沒與他正視。

  金澤在心底嘆息，要鍾琪保密似乎有點難了。看她的模樣，若不找個真心之人道出口，她怕是會一直沉悶下去。金澤淡淡地走向他們，炯炯有神的目光在程風的眉間停住：「好好照顧她。」

  程風回視著金澤的眼光，冷冷地道：「當然。」然後就沒再看金澤，扶起鍾琪朝門邊而去。金澤沒回頭，一直保持那個站姿。根本不用回頭他便能感受到鍾琪的眼光落在自己的背影之上：走吧，也許這段感情本來就不該有開始，更加不用期待它的結局。

  交易女孩蜷縮在沙發內，很柔弱地抱著自己的腿，將她的面容整個的埋進膝蓋內，拒絕看任何人，完全沉浸在屬於自己的思海里。金澤看了眼夜索，收到他略顯迫切的眼神走到女孩面前，輕輕地靠近她的脖頸，輕輕的呼出一口吸血鬼的氣息。當她慢慢倒是沙發內後，金澤的手掌蓋上了她的頭頂：

  那是條很簡陋的街道，場景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裡的破敗房舍。場景再次變換時，一個全身套在黑色衣服內的看不清是男是女的人緩慢走來，最後停在一顆樹下。樹下交易女孩正在低低地埋頭哭泣，那淒楚的模樣令人看著無限生疼。黑衣人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沒有聲音的景相只能傳達曾經的場景，卻不能傳達當時的聲音。然後金澤清楚地從場景里看到交易女孩一臉感動地握著黑衣人的手，一道肉眼難辯的金光從黑衣人的手掌內溢出。場景消失了，就在這裡完全的消散。

  可對於金澤而言，已經足夠了。

  夜索緊張地望向金澤：「怎樣？是不是有我的下屬們消失的訊息？」

  金澤搖搖頭：「不過，看到了一些東西。」隨後他的嘴角擴散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東方，我曾經的故國，果然潛藏著太多的神密。在這樣一座名不經傳的小城裡竟然隱匿著那麼多的奇人異事，真是不簡單。」

  夜索不太明白金澤的話，他一直就只在西方默默生活著，這樣瘋狂的涉海而來是他從沒想過的。也就理所當然的沒有在來之前好好的對東方古老的傳說作個真切的了解，這不是他的錯。

  「如果我猜測的沒錯，那麼就是有人在利用他的靈力，也就是東方人類俗稱的道術奪魂！」

  「奪魂？」夜索很不解：「就算真的是在奪魂，那又為何選擇讓這裡的人類召喚出西方的魔鬼？奪取西方魔鬼的魂魄對他能有什麼用處？」

  是啊，為什麼偏要奪西方交易魔鬼的魂魄呢？為什麼要那麼大費周章的布下層層迷局將西方的交易魔召喚到東方來？這不是很奇怪麼？取近求遠，這也太於理不符了。

  「比利，該死的，全TM亂了！」

  走道外傳來米克超大的嗓門，語音是用的獨特的吸血鬼語言。

  金澤皺了皺眉，消失在屋內，再次出現的時候已落於米克身後，抬起的手掌毫不客氣地拍在他的背上，將他狠狠地拍飛出去。夜索拉開門剛準備走出來就看到一道黑色的東西從眼前飛過然後撞擊在牆上。

  米克狼狽地趴在地上，灰頭土臉地抬起眼皮，首先便盯住了門邊的男人。一個輕躍輕靈地站起身，飛撲過來，單手扣住了男人的脖子：「還真是奇了，外面一堆，這裡竟然也有一個！」

  「米克，給我滾一邊去。」金澤惱怒的聲音響起，震得米克有些想發抖。

  不過在他的手還沒收回時，夜索就已迫切地伸手捏住他的肩臂：「你說什麼？外面一堆？是不是全是像我這樣的？」也沒等米克回答，他就化著一圈黑煙消失在米克手裡。

  看看自己的手，米克愣了半秒：「MD，都成神了？連交易魔也可以輕鬆的從老子手中逃跑？」

  金澤冷西西地看著他：「因為你的精力消褪了！」說完大步走進了房裡，留下米克一個人在那莫名地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