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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茅山師爺

2024-08-03 07:54:05 作者: 謝迅

  當燭光亮起的時候,我和強子同時看見被紅燭包圍的平台上面坐著一個人。我和強子都嚇了一跳,仔細一看,那是一具早已乾枯的屍體。那人穿著一身道服,道服上有個顯眼的太極八卦圖案,那人有些消瘦,留著長長的白鬍子,腦後扎著馬尾,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這一路上,我們已經見了不少死人,所以這一具封存幾百年的屍體並沒有嚇倒我們。相反,我們卻對這乾屍產生了好奇。從這乾屍的服飾來看,這人很有可能就是修建這座地宮的設計師,也就是我們猜測的茅山派師爺。只是從元朝到今天,那麼多年過去了,這屍體在這裡竟然沒有半點腐化,他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如果不是他肌膚已經完全脫水而起了皺摺的話,我們真還以為他只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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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對屍體的處理是如今很多科學都無法解釋的,這師爺的屍體也不知用了什麼特殊手段才能保存至今。看來這間屋子便是他依他生前修道的地方所建造的,只是不知為什麼,他會想到在這樹穴深處來修建祭壇,也不知為什麼,他死後要居住在窩闊台的陵墓下面?

  我和強子走到平台前面,見那老者雙手扣著法訣,臉上掛著安詳的神色,看來他便是在這裡坐化成仙的,也就是說,他還活著的時候就住進了這地底深處,與世隔絕,直到坐化,那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許多的謎團困擾著我和強子。

  我們走到平台後面,這才發現屋子的這一面還開了三扇門,原來這裡還有別的房間。我們推開最左邊的屋子,這看來是一間書房,房間裡到處都擺放著發黃的書籍,我大致看了一下,這些書裡面有不少風水寶典,也有不少道法的介紹,更有毒藥的淬鍊和一些武功秘籍。強子看見那些武功秘籍就跟見了寶似的,愛不釋手,拼命往背包里塞。可惜這傢伙是個粗人,這些書年代久遠,紙張一碰就成了齏粉,他這一番折騰,也不知毀壞了多少蓋世秘籍。

  我挑了幾本風水書看了看,裡面的內容雖然高深,但比起我懷裡的《玄機》,簡直是小巫見大巫。那些旁門左道的煉毒的書籍我沒敢去碰,因為我總覺得說不定那些書籍上就餵有劇毒。

  我們從房間裡退了出來,走進了中間那個房間,這是一間臥房,房間裡的擺設很簡單,一桌一椅一床,除了牆上掛得幾幅字畫以外,這裡也沒有別的其他什麼東西。

  我們又走進了第三間房,這間房子的中央放著一個青銅大鼎,那個青銅鼎大概有一人多高,泛著幽幽的碧光。

  強子問我:「那鼎里會不會有什麼珠寶?」

  我說:「你看見過用鼎來煉製珠寶的嗎?」

  沿著屋子的牆角擺放著許多的瓷罐,每個罐子上都貼著一張黃符,也不知那瓷罐里裝著的是什麼東西,我和強子沒敢去碰,生怕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強子道:「發仔,你有沒有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

  強子這話冷嗖嗖的,害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說:「怎麼不對勁了?」

  強子指了指那青銅大鼎,「我總覺得這鼎裡面怪怪的。」

  我說:「你人才怪怪的,我可告訴你哦,不要再亂碰這裡的東西了,不然又不知道會冒出什麼妖怪來。」

  強子搬來幾個大的瓷罐子,我詫異道:「你要做什麼?」

  強子說:「我爬上去看看鼎里有什麼,不然心裡不塌實。」

  我說:「我怕你看了鼎里的東西才不塌實!」

  強子用腳踩了踩那瓷罐子,發現還算結實,於是他站在瓷罐子上,剛好比銅鼎高出一個腦袋。我將火摺子遞給他,強子接過火摺子往鼎里一照,就這一照,強子驀地發出了驚恐的喊叫。

  幸好我及時在後面扶住了這小子,才使得他沒有跌個四腳朝天。

  我說:「你看見什麼了?」

  強子哆嗦著嘴唇,「鼎裡面……裡面有人……」

  鼎中有人?雖然我猜測過這鼎里會不會有什麼東西,但我完全沒有想到這鼎中竟然還有人,也就是說,這裡除了茅山師爺之外還有他人存在,那麼這鼎里的人又會是誰呢?

  我讓強子站到邊上,然後我站到瓷罐上探頭往鼎里瞧去,強子在旁邊告戒我不要嚇得摔下來了。雖然我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還是被鼎中那人給嚇了一跳。那人的屍體保存的也很完好,只見他盤曲著身子坐在鼎里,渾身赤裸,身上有密密麻麻的紅色咬痕,像是被爬蟲類的東西給噬咬過。鼎里有幾根鐵鏈,正好捆綁著他的四肢,這人難道是個囚犯?

  我舉起火摺子湊近了一照,這一照,我險些連火摺子都沒拿穩,這鼎中的人不正是窩闊台嗎?可是,我們在水晶棺樽裡面不是已經見過窩闊台了嗎?這鼎中人的模樣和水晶棺樽里那人的模樣一模一樣,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難道他們是雙胞胎?好像這個說不通吧,一個在水晶棺樽里,一個卻被捆綁著四肢在鼎里,這待遇真是天上和地下的區別呀。那茅山師爺為什麼要把窩闊台困在鼎里呢?他不是窩闊台的親信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叫強子趕緊來看,強子說:「不就一個沒有腐敗的屍體嗎,有什麼好看的?」

  我說:「你快看這人是誰?」

  強子定睛一看,叫了聲媽喲,「這不是水晶棺樽里的那個人嗎?聽石教授說,好像叫什麼窩闊台來著,他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點點頭,「這人正是窩闊台沒有錯。」

  強子一臉迷茫,「那水晶棺樽里的那人又是誰呢?」

  我說:「也是窩闊台。」

  強子疑惑道:「窩闊台怎麼會有兩個?」

  我說:「個中緣由我也不知道,說不定有一個是假冒的呢。」

  「對呀!」強子拍了拍腦門道:「你想起剛才掛在外面甭道里的那些面具了沒有,那些面具做得十分逼真,我說好像是用人皮做的,你想想,一個能做出人皮面具的人,他難道就不能做出兩張一樣的臉嗎?」

  強子這廝有時候還是挺聰明的,他這麼一說,我立馬接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兩個窩闊台有一個是假冒的,假冒的那個人戴著人皮面具!」

  強子一臉得意,「你覺得我這個推測怎麼樣?」

  我說:「還有點道理,只是其中還是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譬如為什麼要用一個人來假冒窩闊台?真正的那個窩闊台是鼎里的這個還是水晶棺樽里的那個?還有,這裡是茅山師爺修煉的地方,他肯定知道真假窩闊台的秘密,那這鼎中人是不是茅山師爺將他困在這裡的?如果是這樣,那麼茅山師爺又為什麼要這樣做?還有,那些人皮面具會不會也是出自茅山師爺之手?」

  一連串的疑問撐得我的腦袋快要爆裂開來,沉默半晌,強子突然說道:「依我看,水晶棺樽里的那個窩闊台是假的,真的那個窩闊台其實是鼎里的這個。」

  我說:「何以見得?」

  強子道:「因為茅山師爺沒有道理將一個假的窩闊台困在鼎里,他肯定是困住了真的窩闊台,怕泄露了秘密,所以找了個替身放在水晶棺樽里來掩人耳目!」

  我聽強子說得很有道理,但我們都還停留在胡亂猜測的階段,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來證明這鼎中人就是真正的窩闊台,最讓我們納悶的是,茅山師爺為什麼要將窩闊台困在鼎里?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我和強子正想得入神,忽聽房間裡響起了奇異地滋滋聲,同時,屋子裡不知什麼時候飄蕩起了一股怪異地香味,整個房間瞬間瀰漫著詭異的氣息。那種香味很奇特,雖然很香,但卻不知道為什麼聞之欲嘔,並且頭暈眼花。

  強子率先反應過來,「這香氣有毒,快捂上鼻子!」

  我用手死死捂住嘴巴和鼻子,從瓷罐上跳了下來,這一跳沒有站穩,竟然將那瓷罐子踢翻了,罐子傾斜,裡面啵啵啵地彈出無數綠色的小蟲子。這時候,屋子裡奇怪的滋滋聲愈加大聲了,我們循聲望去,不由得魂飛魄散。只見各種各樣的花斑蟲子從牆角里的罐子裡慢慢爬出來,數量之多,足以令人瞠目結舌。那些蟲子花花綠綠,稀奇古怪,讓人一看就起雞皮疙瘩。現在這些蟲子正潮水般從四面八方向著銅鼎涌將過來。

  這下可苦了我和強子,眼見那些蟲子正慢慢地向我們包圍,我們卻干瞪著眼睛,無計可施。我算了算,這裡離門邊大概有四五米的距離,想要一下子跳出去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從這些蟲子大軍上面踩過去,但這麼多的蟲子,說不定轉瞬的工夫便把我們給吞沒了,即使這些蟲子沒有毒素,但一隻咬你一口,那個滋味都足夠讓你死上十次八次了。

  情勢危急,此刻我們只有用手裡微弱的火摺子來阻止那些蟲子靠近我們。那些蟲子好像很是怕火,眼見著洶湧的蟲流衝到我們的面前,卻見那蟲流倏地分開,從我們左右兩邊繞過去,又在我們背後倏地合攏成一股蟲流,徑直沿著鼎身向鼎里爬去。

  那無數的蟲子洶湧澎湃地爬進鼎里,我突然明白為什麼要用鐵鏈將窩闊台給困在鼎里了,莫非是為了讓他遭受這萬蟲啃噬的痛楚?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茅山師爺的做法未免也太過分了,縱使大奸大惡之徒,也不至於用這種方法來懲罰他們,況且茅山派還是名門正派,降魔捉妖,怎地卻用起這邪門歪道才用的勞什子來了?

  強子拽著我往門外跑去,「你還傻楞著做什麼?」

  我們倆飛快地跑到門邊上,這時候,屋子裡那股怪異的香味突然消失了。那銅鼎里的蟲子全都爬了出來,潮水般退卻回了罐子裡,屋子裡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切又是先前那樣靜悄悄的。

  我和強子對望了一眼,兩人情不自禁地向著那銅鼎走去,想到那些罐子裡都有噁心的蟲子,我們便不敢再碰。強子將我扛在肩膀上,「你看看鼎里的那個窩闊台是不是只剩白骨了?」

  我探頭向鼎里看去,只見窩闊台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地方是完好的,皮開肉裂,慘不忍睹,我的心下一顫,先前看他的肌膚除了有些咬痕之外,不都是好好的麼,也沒有現在這般嚇人。如果說幾百年來他都是這樣過的,那他身上的傷口又是怎麼癒合的呢?而且,最最疑惑的是,茅山師爺為什麼不直接放蟲咬死他,這樣的做法,好像是存心讓他生不如死。

  我將心中疑惑講給強子聽,強子沉吟道:「我看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茅山師爺和這窩闊台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強子說得有道理,但是這茅山師爺和窩闊台之間的深仇大恨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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