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驅除心魔

  剎滅再睜開眼時，發現已身處在一個滴水的岩洞，岩洞正中央的空曠處畫一個很大的圓圈，圓心處放了一張圓形的坐墊，一名個子不高，但臉很圓的中年男人正盤腿坐在墊子上。

  剎滅正要開口詢問，卻不料感覺到一個渾厚的男聲：「你大難不死，已渡過命中劫數，看來你我有緣，從今以後，你就叫我師父吧。」

  

  他詫異地看了看圓臉男人的嘴，卻驚奇地發現那張嘴根本沒動。

  「我用的是心語術，其實說話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不是嗎？」圓臉男子嘴雖未動，但臉上已然有了一絲笑意，用慈祥的眼神望著剎滅道。

  剎滅嘗試著用心裡的想法直接與他交流，於是想到：「感謝大師相救，其實大師已經救過我兩次了，可是，我已經拜詭醫派的南峰子為師，不知一徒二師是否會破了大師收徒的規矩。」

  「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我圓臉大俠收徒弟從來不講什麼規矩，只要有緣，既能為徒。至於南峰子嘛，我認為他的確是人如其名，應該叫男瘋子才對，嘿嘿。」圓臉大俠的笑容漸漸收斂了：「你一年前中了海妖王的穿腦術，雖然命大未死，但每逢月圓之夜就會妖氣上腦，好在眥邪寶劍充滿正氣，有鎮邪之效，暫時將你體內的妖氣壓住了。然而，此後你又跟隨南峰子學習詭醫邪道，加上潛意識中的復仇之戾氣和為心愛之人去除魔咒之燥氣，實在是占了妖、詭、戾、燥幾大邪氣，今夜你令眥邪劍的金光變為寒光實是在將寶劍中的正氣變為殺氣。連有天下正氣至寶之稱的眥邪劍的正氣都被你壓住了，可見你心裡的邪氣多盛。因此，我的第一要務就是為你驅除心中的邪氣。」

  剎滅嘆息了一聲：「大師所言甚是，然我生性原本善良，實是命運將我逼上絕路。海妖王殺我父親，逼我愛人變成人魚，滅我王朝，欺壓我國民。為了復仇，我將自己改名銘志，還請大師成全。」

  「放心，在我的精心調教下，你會變成無敵的人。」

  「無敵？」念及此處，剎滅的眼中閃閃發光。

  「無敵有兩種境界，第一種是下層境界，叫至賤！」

  「至劍？」剎滅顯然沒有弄明白圓臉大俠剛才的想法。

  「不是寶劍的劍，而是賤貨的賤。所謂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就像唾面自乾的人，便是至賤的典範，人如果能做到那一步實在是沒有人可以想出更能貶損他的方式了，於是便進入了無敵的境界。」

  剎滅猛搖頭想道：「那個也太損了，實是精神無敵法，有高層次的嗎？」

  「高層次的無敵是至仁！」

  「至仁？」

  圓臉大俠微微頷首：「聖人有曰，仁者無敵。當然，仁慈並不是什麼都不學，什麼都不會，而是建立在一定基礎之上的。」

  剎滅一臉的好奇，要問的話都寫臉上了。

  「你看仁這個字，左邊是個單人旁，右邊是個二。這個二就是指人要有兩把刷子，一把主內，即是要講性修睦，以德養神；另一把主外，指的是筋骨皮和一口氣。當然很多人把練內力當做修煉內功，但我一直不這麼認為，其實最好的內功存在於這裡。」圓臉大俠指了指剎滅的腦子和心：「仇恨會使人忘掉世間的美好，實在是毒害心靈的第一毒藥。你認為人生的第一要義是什麼？」

  「當然是和水音在一起幸福地生活了！」

  「那也就是和相愛的人在一起。我認為，人生的終極目標在於使自己和周圍的人快樂！」

  「大師，您說的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海妖王不死，水音的保護咒就無法解除，她就只能繼續孤零零地生活在冰冷的大海深處，我們有情人就不能長相思守。如果海妖王不死，它手下的海妖就會繼續迫害我國的百姓。因此我認為解決這一切矛盾的關鍵就在於如何學到真實的本領戰勝並殺死海妖王。」

  「有道理。但是，我剛才的話你還沒有弄明白，你知道嗎，你體內的邪氣將會在三日內爆發，而你也將為此失去心性，要麼變為和海妖王一樣嗜血嗜殺的魔頭，要麼暴斃而亡。這樣一來，不僅不能報仇雪恨，而且水音也將會永遠陷入絕望。」

  剎滅心中一驚：「我是感覺這幾日晚間都難以入眠，噩夢連連，一種沉重的氣息經常壓得我無法喘過氣來，原來竟是如此危險。」

  「好了，多想無益，現在我就傳授你圓夢調心術。」

  「全聽大師安排！」剎滅在圓臉大俠的心理暗示下忽然感覺到眼皮異常的沉重，於是緩緩閉上雙眼，深呼吸幾口，腦中出現一個幻像，一顆鮮紅的心臟一收一縮跳動，周邊卻被黑的、黃的、綠的、藍的斑跡覆蓋著。

  「這些顏色每種都代表一樣邪氣，現在我要引導你將它們逐一消除。」

  剎滅按照圓臉大俠的心靈暗示慢慢沉浸到深深的冥想里，進入到自己內心深處的世界，腦海中浮現的全部是溫馨、美好的畫面：在他很小的時候，父王常常將他抱在腿上給他講有趣的故事；櫻花瓣隨著微風輕輕飄落，形成漫天飛舞的花雨，他和水音在池塘邊甜蜜地親吻……心頭一個個沉重的包袱被輕鬆打開、清空，各種邪毒斑跡逐漸變淡，心靈終於重獲自由，能夠自在地呼吸新鮮空氣了，自從遭到海妖王殘害以來，還是頭一次感到如此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