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遠航殺手

  途中顛簸艱苦之詞不提。每天夜間，海煞號的船員們都會聽到甲板上有動靜。那是剎滅練劍的聲音。自從與妖怪軍團交戰，剎滅看到了海妖王強大的實力，尤其是噩夜叉的武功之精湛讓他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恐懼，這是頭一次意識到在仇人面前自己可能會多麼不堪一擊後的恐懼。為了早日解除水音的魔咒，為了給父王報仇，他，必須不斷地練習劍法。

  煞克站在駕駛室，看著甲板上飛快舞劍的背影，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自從剎滅隨身佩戴眥邪劍以來，妖氣就再也沒有發作過了，他不禁為自己做的決定而暗自慶幸。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船長是為剎滅刻苦練劍而感到欣慰嗎？」

  煞克微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從見到剎滅第一眼時起，我就對他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就這麼航行了半月有餘。一天，一名水手正在打掃甲板，忽然全身直發抖，渾身直冒冷汗，晃悠了幾下終於支撐不住，倒地昏迷了過去。

  「快把他抬到治療室。」海巫老祖走後，弱愚重操就業，兼任起隨船大夫的職責。

  幾名大漢喘著粗氣把他抬到病床上，那名水手雖已昏迷，但全身上下還是止不住打著冷顫，弱愚趕緊讓人取來毛毯為其披上，本來以為是普通感冒，給配了幾味藥吃了也不見好轉，再一查，弱愚不禁嚇出一身冷汗——是敗血症。敗血症是遠航船員很容易得的一種疾病，死亡率極高，因此又被稱為遠航殺手。

  弱愚想盡了各種辦法，都見效甚微，而此時，更糟糕的情況出現了——敗血症像瘟疫一般在海煞號的船員們中間傳播開來。

  蠻牛看到水手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急得臉都綠了——要是水手們都掛了，他這個水手總管豈不成了光杆司令？但是，除了大吼大叫，讓水手們像個男人，振作一點以外，他實在是沒什麼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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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最著急的還是煞克船長，他緊鎖著眉頭，在議事室來回踱著步子，思考應對之策。

  「船長，這件事主要怪我，沒有在出海前準備充足的藥品。」弱愚自責得要死，恨不得把自己抓起來斃了。

  「自我檢討的話就不要說了，現在已經有幾個水手不行了，我們必須立即靠岸，為他們找個地方治療。我們現在離螭吻島還有多遠？」

  「不遠了，估計再過三天就可以抵達。」剎滅說。

  「哼哼，再過三天，老子的水手就全掛了。」蠻牛鼻孔怒張，可以裝下一個桌球。

  「離此處不遠，倒是有個叫斯瓦尼的小島可以停靠。而且島上有一名神醫，是方圓千里之內的諸島中最好的醫生，不過……」剎滅臉色沉下來道：「那個神醫給人雖然治病很厲害，但提出的條件也很苛刻。」

  萬幸想起了煞克在睚眥島上為他解困時掏出的那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子笑道：「剎滅兄有所不知，雖然咱們是海盜，但錢還是大大地有！」

  剎滅搖了搖頭嘆息道：「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不是問題。我小的時候得過一種怪病，宮廷最好的御醫使盡了渾身解數都沒法治好，父王大怒，要砍掉他們的腦袋，其中一個很老的御醫就建議父王到斯瓦尼島找那個神醫，神醫果然治好了我的病，父王大喜，以重金厚祿賞賜他他都不要，卻提了一個非常無理的要求。」

  「什麼要求啊？」

  「他要父王與母后不得天天相見，只能兩地分居而住，每年只能在月曆七月初七之日見上一面。」

  「那不是成了牛郎織女？這是什麼狗屁要求，簡直太不象話了！」聽到這個太過無禮的要求，連萬幸這個斯文人都止不住大罵起來。

  「無奈父王為了治好我，已經允諾無論是要求都會答應，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所以，儘管那個要求無禮之極，但父王還是答應了他。卻不料，正是這個要求，後來救了母后的性命。」

  「哦？」眾人都來了興趣。

  「海妖王率領妖軍攻破螭吻國城池後，大肆屠城，而母后也因為不在螭吻島而逃過了此劫。但是，我從螭吻島逃出至今都沒有回去，不知道母后現在如何了。」

  「你的母后現在何處？」

  「就在斯瓦尼島。」

  煞克展開眉頭道：「我們立即前往斯瓦尼島，這樣一來，你們母子二人正好團聚，而我，也想去會會你說的那位神醫。」

  斯瓦尼島儘管面積很小，但島上林木叢生，還有山丘草地，居然有了幾分田園風光，遠航的人重新踏在厚實鬆軟的土地上，會有種很踏實的感覺。

  下了船後，剎滅四處打聽尋找他母后的下落，而煞克一行雇了幾輛馬車，將得病的水手們載了問清方向後徑直向神醫的家馳去。

  前面是一大片單門獨戶的小別墅，煞克下了馬車，朝著一個躺在竹椅上曬太陽的老者行了個禮問道：「老人家，請問你們這裡最有名的神醫住在哪裡？」

  那個老者居然像沒聽見一樣，依然美滋滋地曬著太陽。

  「喂，你個老傢伙，別人問你話，沒聽見？聾了嗎？」蠻牛心裡本來就著急，這下更是憋不住火，叫嚷起來。

  這時，老者懶洋洋地睜開眼睛，朝著蠻牛瞥了一眼，居然打起響指來，一下，兩下，越來越有節奏。

  煞克一行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這個老頭子要搞什麼名堂，這時，拉著三輛馬車的6匹駿馬都開始躁動不安了，隨著響指越打越快，馬兒居然僅用兩隻後蹄著地，仰天嘶鳴起來。這下馬車上病病歪歪的水手們可慘了，紛紛從馬車後面跌出來，彼此擠壓得叫慘不迭。

  「操你……」蠻牛後面幾句最毒的還沒來得及罵出來，一張臭嘴就被萬幸堵住了。「噓，這個老者很有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