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41 時空禁術

  拔出詩琴身上的刀後，蔡華伸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池溏，只留出一顆頭顱浮在水面上，頓時鮮血染紅了整潭水。

  蔡華伸慌了神，嘴裡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不止血？這不是神水嗎？為什麼不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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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精變成一隻青蛙跳下水裡，浮出頭來嗅了嗅，說道：「主人，這水是神水，有很強的藥性，但詩琴已經死了，水和仙蓮只有治傷功效，但沒有起死回生的神力……」

  在筆精的分析中，蔡華伸才想起夢幻仙境是一個獨特的空間，這個空間的起源史並不長，短短時間內就孕育出這樣的仙蓮和神水，已經是個奇蹟。而池子裡的水雖然有修復傷口的神奇功效，但必須配合人體自身的生理修復機能，如細胞再生。詩琴只是一具屍體，沒有任何生理機能的屍體泡在這裡，跟泡一塊石頭無異。

  詩琴回天乏術，蔡華伸痛心疾首，悲慟欲絕。

  筆精看著有些不忍，說道：「主人，你很在乎她嗎？」

  蔡華伸第一次哭得像個淚人，吼道：「她是因為我死的，我能不在乎嗎？去你媽的……」

  筆精鼻子酸溜溜地翹了一下，於心不忍地別過臉去，喃喃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也許……」

  蔡華伸一聽，黑暗的絕路里亮起一盞明燈，就像看到了希望，急道：「什麼辦法？什麼辦法？你媽的現在才說？」

  筆精沉默半晌，豎起一條爪子說道：「畫仙有個技能，叫時空穿越。」

  蔡華伸眼前一亮，撥起水花洗了一把臉，奇道：「時空穿越？跟我的空間穿越有區別嗎？」

  「當然有，畫聖的空間穿越指的是物理空間，時空穿越指的是時間空間。」筆精像個導師，擲地有聲地說著。

  「時間空間？」蔡華伸更加震驚，「你是說畫術還能穿越到過去，甚至未來嗎？」

  類似的奇幻小說他也看過，但通常都是高科技手段，用畫術達到這種目的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愛煙屍躺說過，當物體的運動速度超過光速時，可以穿越時空。而畫術又根據什麼原理呢？

  「不錯，你是仙界第一個畫師，這是你前世自創的禁術。」筆精說道。

  「禁術？什麼意思？」蔡華伸怔道。

  「因為不管穿越到過去或者未來，都嚴重違反了自然界歷史發展的規律，就算你穿越到過去……也不能改變任何事情，否則……」筆精欲言又止。

  「否則怎麼樣？」蔡華伸精神一振。

  「否則就會遭天塹。」筆精正色道。

  遭天塹？蔡華伸怔住了。

  「你還記得仇柳木說過的話嗎？你前世在一百歲渡劫的時候死翹翹了。」筆精道。

  「就因為我當時用了這個禁術？」蔡華伸恍然大悟。原來那不是他修成正果之前的天劫，而是天塹？這個事實讓他無比震驚，眼睛瞪得老圓。

  「幾千年前，你為了挽回水冰仙，抗拒仙界，就開創了這個禁術，嚴重破壞了三界平衡，然後就遭了天塹。」

  聽到這裡蔡華伸晃了晃腦袋，似乎想起了什麼，但又模糊不清。

  「這麼說用時空穿越，我可以知道過去發生過的任何事情。如果我不改變歷史，就不會遭天塹，是不是這樣？」蔡華伸說道。

  「理論上說是這樣，但事實並不是。」筆精又道。

  「什麼意思？」蔡華伸又不明白了。

  「因為你只要出現在過去，或者未來，必然會接觸到當時的一事一物，比如見到某個人，進入某個人的回憶，或間接地觸及到某些事物，都會影響到今後的歷史發展。所以，只要你一施展時空禁術，必遭天塹。」筆精肅穆道。

  蔡華伸扭頭看了看詩琴那張慘白的臉，一咬牙根，喝道：「老子不管，天塹就天塹，大不了就是再投胎一次，你把禁術的竅門說出來。」

  筆精不可思議地盯著他，久久不語。

  「你看JB呀？老子的話你聽見沒有？」蔡華伸怒道。

  筆精這才說道：「你只要畫下現身的地點，用意念設定時間，就可以，但現在還不行……」

  「為什麼現在不行？」蔡華伸一聽就急了，你丫不是明擺著吊我胃口嗎？

  「你必須修煉到畫仙的顛峰狀態才行啊，現在你的實力還不夠。」筆精好聲好氣地解釋道。

  「那要怎麼樣？」蔡華伸急得想跳樓。

  「至少，你必須得把桃花十三劫渡過了，需要不斷地補充體內的陰氣，是你今生修煉的攔路虎。」筆精的表情猥瑣起來。

  蔡華伸沉思一會，把詩琴從水裡撈了出來，脫掉衣服，擦乾了身上的水，肚皮上那個血口子，十分駭人，她的血似乎已經流干，如此美麗的身材，皮膚卻白得像雪。

  「主人，你準備怎麼做？」筆精說道。

  「我要把她的屍體保存起來，絕對不能爛掉了，她一定可以復活的，一定可以……」蔡華伸一腳把筆精踩回原形，在空中一畫，面前多了一張床。床的質料是北極寒冰，其實也就是高密度的低溫清水濃縮成一團，這種屬性設置難不了他。

  冰床飄著淡白色的霧氣，蔡華伸把詩琴放下去，戀戀不捨地摸著她慘白的臉。

  「希望這塊冰可以維持一段時間。」蔡華伸額頭滲出汗珠，痛苦地喘著粗氣。施展出這個畫魂之術，已經是他的極限了，體內有種被抽空的感覺。

  做好防腐工作後，蔡華伸吃了幾根仙蓮，盤膝而坐，力氣有所小增，想要徹底恢復恐怕要休息幾天才行。突然他一睜大眼，想起了一件事。

  「工廠……那些軍火我還沒處理呢……」他急忙抬起手來，按了一下手錶通訊器，卻沒有信號。「看來這個空間，的確是與世隔絕啊。」

  幾根仙蓮恢復的一點點力氣，讓他再一次現身在那片荒涼的工業地。

  清晨的太陽緩緩升起，映紅了半邊天。早霞的籠罩之下，竄著熊熊烈火。

  工廠著火了，火舌竄起數十米。

  一切化為灰燼。

  他又大意了，一心顧著救詩琴，現在詩琴沒有救回來，敵人的老巢也消失了。想到那個少年武士，蔡華伸就恨得咬牙切齒，不殺了他，難平心頭之恨。

  「畫神，畫神聽到請回復，畫神聽到請回復……」微型耳機傳來火眼的聲音。

  蔡華伸按下通話按鈕，說道：「我收到了。」

  「昨晚怎麼整夜沒信號？你怎麼回事？」火眼質問道，這口氣讓蔡華伸聽了極其不爽。

  「老子也聽不到你的信號，你怎麼回事？」蔡華伸反將對方一軍。

  「好了不說這些，你立刻回台灣的基地，立刻。」火眼火急火燎地說完，就掛了線。

  到了基地後，火眼坐在計算機前，眉頭緊縮著，說道：「發生什麼事了？」

  蔡華伸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那詩琴呢？她沒跟你一塊回來嗎？」火眼聽完問道。罪證丟了大不了再查，他關心的是戰友。

  「她……」蔡華伸哽咽了一下，把拳頭握得老緊，不敢對視火眼的目光。

  看著他的反應，火眼心裡有了個大概，但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只見他嗖地站起來，說道：「你說，她怎麼了？」

  「死了。」蔡華伸憋了半天才憋出這倆字。

  頓時一道晴空霹靂，落在火眼頭上，整個人像虛脫般倒在椅子上。「你說什麼？詩琴死了？這不可能……」

  詩琴的實力，在他們組織里算是一流的，尤其是她的輕功，蔡華伸也見識過。按常理說，她即使不敵，要脫身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沒在現場的火眼根本不了解狀況，那個少年武士的刀法實在是太快，更有耗不盡的體力，根本不給你喘息的機會。

  「是死了。」蔡華伸咬著牙根，輕輕地說。

  「那屍體呢？你怎麼不帶回來？」火眼的眼睛更紅，瞪得像兩顆血球，喝道。

  「我把她藏起來了，我要把她復活。」蔡華伸語氣堅決。

  「復活？」火眼一聽就傻了眼，失去戰友的悲痛讓他笑不出來。本身這就是一件可笑的事，人死了還能復活？除非蔡華伸騙他，詩琴其實沒有死。

  但蔡華伸這種傷心欲絕的神態，也絕對不是裝出來的，除非他是影帝。

  「你少開玩笑，到底她有沒有死？組織里的規矩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火眼喝道，心想這人也太兒戲了吧？這種事情能開玩笑嗎？

  「我是說真的，你給我一個月時間，我保證能讓她復活。」蔡華伸鐵了心，說道。

  「這事恐怕我做不了主，你得問過統帥。」火眼聽著他的口氣，怔道。

  「不必，他要是有什麼疑問，你叫他來找我。」蔡華伸說完，消失在基地室內，火眼根本就來不及攔他。

  離開秘密基地後，蔡華伸再次回到夢幻仙境的蓮花洞裡。

  他算了算時間，請了十天假，現在只過了三天，這七天時間裡，他必須靜下心來修煉，恢復自己的體能和仙氣。

  這是寂寞難熬的七天，陪伴著他的，冰床上那具冷冰冰的屍體，和那隻忠心耿耿的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