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昔日老江湖
2024-08-03 04:35:00
作者: 潛雲煜風
自己的保鏢都被打發走了,在尼羅河風情小區這裡,知道的人沒幾個。王剛建呢?那個混蛋怎麼沒擺平?不是一個電話就能召集好幾百人嗎?
「等我起來!」張大標說。
秦煜點點頭。
張大標掀開被子,隨手拿起睡衣披上,「兄弟,可能之前有些誤會,都是王剛建那個小子從中作梗,你我之間雖然首次見面,但我覺得你是個能做大事的人,你的未來不可限量,咱們重新商量商量,你先回去,明天上午,大深海飯店,我請客。」
秦煜笑而不語。
兩個人對視幾秒鐘,張大標有些心寒,這個人的眼神好犀利,「也好,兄弟,你劃個道,總不能不給哥哥一條活路吧?」誰都怕死,尤其是張大標,手握巨富,生活最美好的時候。這個深海第一猛深夜前來,心裡肯定有想殺自己的想法,而且他身上還有一股子血沫子味道。
「跟我走。」秦煜說。
張大標看看小靚,此刻小靚縮在被窩中瑟瑟發抖,悶著頭……
「等我換個衣裳吧。」張大標說著慢慢走向衣櫃,眼睛看著秦煜,秦煜點點頭。
張大標微微鬆了口氣,在衣櫃裡面有一把防止黑星手槍,張大標也是未雨綢繆,這些年得罪了不少同行,欺壓了不少老百姓,曾經尼羅河風情拿地的時候,買通了市委書記,拆遷的時候弄死了幾個釘子戶,每天晚上都害怕有人報復。
張大標不能跟秦煜出去,出去就是個死。他準備打開衣櫃拿出槍來幹掉秦煜,然後找個人頂包,小靚也不能活了,因為她看見了一切。想想如果小靚死了,多遺憾啊,這麼水靈的小妞還沒草夠……
不過這些刁民的性命怎麼能和自己相比,弄死一個再說,不殺小靚也要給她送精神病院去,然後在去影視學院找一個……
短短的幾秒鐘,張大標思考了好多問題,從來沒覺得思路如此清晰過,也從來沒覺得時間如此的漫長過,他覺得要是自己平常都這樣,早就成真正能夠左右深海房地產的大亨了……
為了防止秦煜起疑心,他打開衣櫃的速度很慢,燈光照耀下,看見了那把黑星手槍,伸手過去握住了,深吸一口氣,猛地轉身……
「啊!」
張大標嚇了一跳,剛才秦煜還在床的另外一邊,這一瞬間就在他身後,兩個人的距離不過十公分,因為距離太近,手槍沒有對準秦煜,而是在轉身的時候,碰在了對方手臂上。
剛想調整,秦煜冷笑一聲,伸手如電,抓住了張大標拿槍的手,慢慢加力握下去,張大標又肥又短的手指頭髮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青紫發黑。
張大標老臉憋的通紅,另外一隻手撓向秦煜面部,秦煜抓住他的手指頭用力一撅,咔嚓一聲,食指、中指、無名指全部斷了。
「呃啊……」張大標忍著悶哼一聲。
秦煜對著他的臉噼里啪啦打了幾個大嘴巴子,張大標口鼻流血,腦子嗡嗡之響,兩邊的臉火辣辣的。
「你想法挺多呀。」秦煜奪下他的手槍,隨手別在後腰,「走吧。」
張大標一陣虛脫,心裡徒生傷悲,縱橫深海三十年,這一出去,不知道下場如何,肯定好不啦。
跌跌撞撞走出住宅樓,外面的小雨還在淅瀝,張大標的油頭亂了,穿著的睡衣濕透了,坐上這輛平時只會鄙視的哈佛車裡,肥胖的身子一個勁的哆嗦。
「兄弟,咱們合作一把,我的綠光娛樂中心給你五成股份,你的黃金海岸我一個子也不要,怎麼樣?」張大標說。儘可能的將局勢挽救過來。
秦煜不說話,從後面拿出半米鐵絲過來,將張大標的兩隻手死死纏住。
「兄弟,我張大標好歹也深海政協委員,給個面子吧。」張大標說。
秦煜還不理他,發動汽車,一腳油門出了小區,直奔南城大壩的護城河……
南城大壩河岸線十幾公里,沿路大部分是二級公路,寒風一吹,冷颼颼的透骨寒,張大標被秦煜從車上拉下來,搖搖晃晃走向河邊,坡度很大,差點跌倒在第。
河面寬二十多米,小雨落在河面上,發出沙沙的聲音,黑壓壓的,很遠的地方才能看見燈光。
張大標全身發抖,還記得上個月帶領幾個海歸客戶以及市委副書記在這裡釣過魚,意氣風發,風光無限。而今成了深海第一猛的階下囚,穿著透風的睡衣,蹣跚在這裡,十分狼狽。
「趴下!」
秦煜從小腿上拽出了一把黑色的匕首,張大標心肝都要跳出來了,趴下做什麼?還用問嗎?肯定是殺人放血唄!這個場景是多麼的熟悉,那時候自己還包工頭,為了爭奪一個項目,和競爭對手魚死網破,大打出手,半夜給他綁了三百多斤的大石頭扔進了黃浦江!
自己的兒子還在紐西蘭讀書,兒子從小沒吃過苦,一個月最低三萬美金的消費,到現在還不能掙錢。還有自己的老婆,辛辛苦苦勞動半輩子了,人老珠黃,長的不好看,但做事從來沒有任何怨言,知道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也是睜隻眼閉隻眼。連兒子都說讓她跟自己離婚,她偏偏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還有自己的父母,一把年紀了還在老房子裡面住著,兩個多月都沒回過家了,平常都是藉口忙,閒下來還要陪著小靚上街買皮草……
想起生活的點點滴滴,張大標覺得自己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沒做,還有太多太多的想法沒有實現,活著的感覺真好,好好的生意放著,為什麼偏偏要去搞人家的生意呢?
正當競爭不行嗎?非要用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值得嗎?
「哎……」想想往昔,不由的一聲嘆息,張大標滿臉的水花,頭髮濕漉漉的貼在頭皮上,眼珠子紅彤彤的,扭頭看向秦煜,後者在鞋上擦刀,「兄弟,能留個活口嗎?」
秦煜冷笑著搖搖頭,「別看,把頭扭過去。」
張大標心裡後悔極了,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這些不要命的,他還想說什麼,但是人家根本就不聽,兩隻手被反綁在後面,整個人被秦煜一推,趴在陡坡上,頭下腳上,臉都要碰到河水了。
「張大標,你後悔麼?」秦煜蹲下,冰冷的匕首碰到張大標的肥臉蛋子。
張大標點頭如搗蒜,「後悔,後悔死了,好漢,大哥,兄弟,你饒我一命吧,你說什麼條件,我都同意。」
「對不起,完了!」秦煜說著用刀碰在張大標脖子上,「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吧。」說著大叫一聲,「死吧!」用力一拉匕首。
那種冰冷的感覺張大標一輩子都忘不了,匕首抹在脖子上原來是這種感覺,好冷,好可怕,身體不受控制的哆嗦,尿了……整個人也昏迷了過去。
秦煜站了起來,將匕首還回刀削,轉身走了。
下雨還在下,過了足有十幾分鐘,張大標悠悠轉醒,這是……沒死!
一瞬間,張大標覺得可怕的黑夜中充滿了光明,忽然覺得活著是多麼的慶幸啊,伸手摸摸脖子,那種感覺還在,但脖子沒事。坐了起來,看看四周,心裡明白了,人家這是饒了他一命。
張大標不由的苦笑起來,還是什麼深海的老江湖呢,剛才都尿了……
連忙站了起來,張大標一步一步的往回走。這一路上他思考了很多問題,覺得人生不應該這樣的浪費和虛度,不應該將精力和金錢浪費在女人身上。
這些年來,罪孽夠深重了,該好好洗洗了。
回家後,張大標沒有回尼羅河風情,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裡,老婆看見他嚇了一跳,連忙給他準備熱薑湯,洗了個熱水澡,喝了碗薑湯,感覺熱乎乎的,看著妻子滿是老繭的手,魚尾紋也多了,頭上也生了華發,內心一陣冰冷,「媳婦,這些年,你受苦了。」
「大標,你怎麼了?幹什麼說這些呢?晚上不用陪客戶啊?」
張大標一陣心酸,搖搖頭,「不幹了,老了,明天讓兒子回來,不爭氣的東西,一年到頭不給家裡打電話,打電話就是要錢!天天在紐西蘭花天酒地的,一點正事不學,讓他回來,直接下基層搬磚!」
「他能同意嗎?」
張大標大手一揮,「不同意也得同意。媳婦啊,我準備明天買些東西回家看看。」
「……好。」
「我說的是……去丈母家家裡。」
張大標的媳婦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嫁給他二十年,這是頭一回主動提出看丈母家。
「然後公司業務交代交代,我帶你去西藏。」
「去哪做啥?」
張大標看著媳婦微微一笑,「這些年我掙了不少錢,也得罪了不少人,殘害了不少家庭,去那裡洗洗我的罪過,另外拿出我一半的家業捐獻出去。」
「好。咱家錢花不完,給兒子留個千八萬的,剩下的都捐了也成。」
張大標忽然搖搖頭,「不行,紅十字會那幫牲口我信不過,回頭我自己成立個基金會啥的,自己幫助人。也當給自己積點陰德吧。」
第二天,王剛建在醫院醒來立刻給張大標打電話無人接聽,張大標的秘書過來了,在病房中談了十幾分鐘,拿出一張卡,「張總說這些年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裡是一百萬,加上你平時貪的那些,也夠你活的了。你有房有車,公司的總理還是你的,好好干吧。」
「標哥他這是什麼意思啊?」王剛建身上還纏著繃帶。
秘書站了起來,「江湖險惡,老了才知道,標哥想洗手。」
「標哥這會在哪呢?」
秘書看看時間,「可能在飛往拉薩的飛機上,王總,標哥讓我告訴你,江湖兩個字都帶三點水,他是搞土建的,土克水,但是時間長了,地基不穩,水柔,卻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