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玄武！玄武？（2）

  「中不了！」感受著混沌奪元刀奇異的氣息，大漢一直以來鎮定自若，甚至有點萬事沒放在心上的表情，終於變得嚴肅起來。他看似笨重的身體敏捷的一晃，另外一隻手帶起無數殘影，五指凝成法印，狠狠的往自己的胸膛上拍了一記。

  他的體表，有一層淡淡的黃光浮現。

  黃光在他的背後凝成了一塊方圓百丈的厚重龜甲，渾然一體的龜甲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形如山川河嶽的道痕，這些山川河嶽的圖影緩緩流淌著，宛如一幅活動的畫。

  混沌奪元刀斬下，重重的落在了大漢的脖頸上。

  只聽得一聲脆響，混沌奪元刀反彈了回來，大漢脖頸上的一層黃光被撕開了一條極細的裂痕。

  陰雪歌心頭一震，他感受到了混沌奪元刀剛才那一擊的吃力。輕鬆擊殺了蘇定等妙牝真丹宗道尊的混沌奪元刀，面對大漢身上的黃光屏障，居然產生了一種被震懾、無力攻擊的錯覺。

  那一層黃光堅硬、結實到了極點，混沌奪元刀傾盡全力一刀斬了下去，但是戰果如何，就連刀體內孕育的一縷刀靈自身都有點弄不清楚。

  「有點意思，居然能攻破本座的天賦護體神通。」大漢轉過身來，看著瞬移到了自己身後的陰雪歌，淡淡的笑道：「只不過，也僅此而已，你猜猜，剛才本座用了幾分力氣？」

  矜持、自得的話剛剛出口，大漢臉色突然慘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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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脖頸後黃光中，那一條極細的縫隙內，居然有一層水銀一樣粘稠精純，呈黑黃二色的精血緩緩流淌了出來。他粗大的脖頸後面，居然被混沌奪元刀切開了一條傷口，一條極細的，肉眼無法看到的傷口。

  雖然傷口極細，但是這一刀畢竟傷到了大漢的血肉，有精血外流最是正常不過。

  大漢反手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他的肅然看著陰雪歌，身體後面的碩大龜甲從純粹的黃色，變成了黑黃二色相互糾纏。他的脖頸上一道道黑色水光不斷湧現，那條極細，但是足足有一尺長的傷口，正緩慢的收口。

  混沌造化刀在身邊輕快的盤旋飛舞，陰雪歌指著只有巴掌大小的混沌造化刀笑道：「滋味不好受吧？被他砍中了，想要恢復傷口可沒這麼容易。唔，你用的是水系道術療傷？」

  大漢沒吭聲，只是默運神通恢復傷口。

  水滋養萬物，所以水系道術的療傷能力，只比木系道術略差一等。

  但是混沌造化刀上附著的，是陰雪歌的鴻蒙世界之力，這種力量包容一切屬性的力量，同時又排斥一切外來的力量。大漢用水系道術治療傷口，灰色的鴻蒙世界之力立刻反噬，不斷的抵消大漢的道術神通。

  如此過了足足十個呼吸的時間，大漢脖子後面的血流終於止住。但是那條傷口還在，任憑大漢如何努力，傷口的癒合速度都超出了他的預計。

  沒有數日的調養休息，大漢別想將脖頸上的傷口修復。

  「小子，你的底牌超乎本座預料。」大漢沉默了一陣，向陰雪歌沉聲道：「不如歸順我們，共謀大計如何？這是萬載難逢的機會，有資格和我們競爭的人，都相互算計，被陷阱坑了進去。」

  大漢沉聲道：「你的力量，有點意思，區區萬法生境，居然能傷損本座的法體。嘿嘿，不如加入我們，一旦大計成功，這天地，就是我們的天地，你也能混一個萬劫不滅，得一個逍遙長生。」

  陰雪歌心頭一動，萬劫不壞、逍遙長生？

  他故意傲然冷笑起來：「我已經是道尊之尊，逍遙長生，難道還要求你們不成？至於說萬劫不壞，只要我逍遙世外，不染紅塵，只要我維持現在的狀態不再提升修為，天劫也不來找我，我和萬劫不壞又有什麼區別？」

  「嘿！」大漢譏嘲的笑了幾聲，他搖搖頭，憐憫的看著陰雪歌：「你們這些開天闢地後誕生的小娃娃，怎麼能懂這天地間最高的玄機奧義？」

  帶著一絲『通徹天機』的矜持和自得，大漢向陰雪歌搖頭嘆息道：「萬劫不滅啊，你真以為能有人萬劫不滅麼？六佛，六道，或者那十二個小傢伙，他們誰敢這麼說？」

  「你以為你逍遙世外，不染紅塵，紅塵就不會來找你？你不招惹天道，天道自然來招惹你！我們修行之人，都是逆天而行，我們奪取天地的生機，化為自身的生機，我們奪取天地的造化，變成我們自己的造化。」

  「我們是寄生蟲，寄托在這天地之間的寄生蟲。所以無論我們怎麼做，天地自然有災劫來找我們。」

  「不提升修為，不引動雷劫？那麼就有人劫來找你，就有心劫來找你，就有各種魔劫找上你。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和你發生糾紛，你會無緣無故的心生魔影，走火入魔，各種災劫連綿而來，你逃不開，避不了，最終你修為不夠抵擋不得，就是一個死人。」

  「開天闢地以來，鴻蒙中有多少大能闖入這一片新天地休養生息？但是時至今日，那無數生於鴻蒙中的生靈，除了六佛、六道這十二個最心狠手辣、心黑不要臉的老烏龜，你還知道誰？」

  「完蛋了，都完蛋了！」大漢揮動著兩條畸形巨大的手臂，大聲的叫嚷著：「他們都完蛋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劫難降臨，他們一個個都完蛋了！」

  「他們剛剛修煉有成，從元陸世界來到聖靈界的時候，道門有一百四十二尊聖人，佛門有一百二十八尊古佛。但是現在，只有六佛、六道活到了現在，其他和他們跟腳相似的人，去了哪裡？」

  大漢譏嘲的看著陰雪歌：「除開道門、佛門的這些傢伙，其他的億萬宗門，每一個教門的開山祖師，他們的天賦根基哪個又比那十二個老烏龜差的？但是他們都完蛋了，全完了！」

  陰雪歌看著大漢冷笑道：「所以，你們究竟是個什麼打算？」

  大漢死死的盯著陰雪歌，突然一手指向了天空：「六佛、六道一直在謀劃，但是他們相互牽制，沒人敢出手做的事情，就是我們要做的事情。」

  「他們都有私心，都不敢走出那一步，唯恐在大劫中被人占了便宜。但是我們同心協力，我們兄弟齊心，他們不敢做的事情，我們敢做，他們不敢走出的那一步，我們敢走！」

  「想要真正的永恆不滅，真正的逍遙長生——唯有，取而代之！」大漢獰笑著看著陰雪歌：「能修成道尊，你應該有這點見識和閱歷。六佛、六道一直窺視的，十二仙聖那些小傢伙也藏在心底的那點小野心……取天道而代之，我若是天道，自然永恆不滅。」

  陰雪歌身體微微一晃，半晌沒吭聲。

  大漢神乎其神的說了這麼多話，原來他們的籌謀就是這些？

  取天道意志而代之，自然天道不會再用各種稀奇古怪的災劫來算計天道自身，這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萬劫不壞，真正的永恆逍遙。

  六佛、六道，他們一直在籌謀這個？

  陰雪歌突然心頭有一種極大的滿足感，鴻蒙世界就是他的本體衍化而生，他就是一方世界的天道主宰。

  眼前的大漢，還有魔軍的那些首領，他們瘋了一樣籌劃、籌備的東西，他們瘋狂追求的終極目標，陰雪歌在無聲無息中，已經完成了啊。

  「那麼，敢問閣下您是？」陰雪歌看著大漢背後流光溢彩的龜甲，總覺得有點眼熟。尤其是龜甲表面構成了山川河嶽影像的道痕，更是讓他覺得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經見過。

  在他的記憶最深處，在鴻蒙之中，在開天闢地之前。

  陰雪歌記得毀滅一切的鴻矇混沌之氣中，那等無邊無際的能量潮汐中，一個巨大無朋的身影慢慢的滑過。可怕的能量潮汐衝擊著那巨大的身影，在他的背甲上沖刷出了無數火星，衝出了無數細小的傷痕。但是那厚重的龜甲卻忠誠的守護著他，讓他在那等殘酷暴虐的環境中生存了下來。

  「本座的名號麼……」大漢有點沉默，過了許久許久，他才慢慢的舉起雙手，帶著一絲猶豫的咕噥道：「本座……玄武。開天闢地，第一頭玄武就是本座。後天的所有玄武，都是本座的龜孫子們，都是本座的子孫後裔。本座，是玄武，沒錯，本座就是，玄武！」

  陰雪歌的問題似乎讓玄武想起了許多許多不堪的往事，他自言自語了好一陣子，最終他很堅定的看著陰雪歌說道：「沒錯，本座就是玄武，無人可以取代的玄武。雖然本座並非真正的本尊，但是本座是本尊本斬落的頭顱中凝聚出來的精魄修煉而成，本座就是玄武！」

  陰雪歌心頭一抽，鴻蒙之中，如斯強大的存在，開天闢地的第一頭玄武，居然被人砍掉了腦袋？

  而眼前這個肉體強得一塌糊塗的巨大漢子，他只是玄武頭顱中滋生的一縷精魄修成的妖仙？

  「如此說來，你真是玄武！」陰雪歌手指一彈，混沌造化刀激射而出。

  「本座，就是玄武！」玄武狂笑一聲，一拳向陰雪歌打了過來。

  「不知道死活的小娃娃，不領情的話，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