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五回 虛偽正道算陷空 飛娘駕臨訪老祖

  上回說道，正道群仙退走後，皓天等人在紫霞宮內也開始討論起二次鬥劍之事，同時，峨眉等人也開始做了另一番算計，接下來又將如何發展呢，請大家繼續往下看吧

  見乙休如此著急，妙一真人在一旁笑道:看乙休道友急的這副樣子，朱道友你就不要賣關子了，還是把事情與眾位道友解說一番吧.朱由穆也笑道:妙一道友自己想出的辦法不直言說出，卻要小僧來做這個惡人，也罷，小僧就代言與眾位道友說上一說.妙一真人卻不理朱由穆所言，只是在一旁垂首品茶.

  朱由穆言道:要說這旁門異教宗師，剛才駝子所言的幾位都無差錯，只是他少說了一位，就是這北極陷空島上的陷空老祖.陷空老祖正是關係到此次事情中最關鍵的一環，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師出有名，才能重揚我正教聲威，震懾這些異教旁門中人說著話朱由穆端起茶品了一口，接著言道:這陷空老祖雖然身為異教宗師，法力也可說高深，可是此人有幾處弱點，正為我等行事提供了方便.這第一點就是此人一向謹小慎微，換句話說就是怕事，故此前兩次英瓊與金蟬等眾弟子前往求藥才能成功而返

  眾仙都點了點頭，都道那陷空老祖確是怕事之人，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怎會容許李英瓊齊金蟬這等峨眉小輩在他那陷空島撒野?峨眉眾弟子在陷空島上的作為，實際上就是明偷暗盜，變著法的把續骨膏與萬年斷續這兩種仙藥弄到了手.而陷空老祖還要陪著笑臉，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確也枉為一教宗師.

  朱由穆又言道:第二點就是那陷空島位於北極，與世隔絕多年，那陷空老祖一向不與外人交往，更沒有什麼外援.我等若是與他對上，斷不至出現牽一髮而動全身之事，也免去了提前引發正邪三次對決的顧慮.況且他在異教旁門中又確是威名赫赫，我等只要壓制住他，絕對可以達到威懾那些旁門異教中人的目的，也能大振我正教聲威，故此拿陷空老祖立威實為不二之選.眾仙又都點頭稱是，都覺得朱由穆所言確有道理.

  朱由穆接著說道:第三點便是這聚神膠，有道是匹夫無罪，懷壁其罪.據小僧所知，宇內唯一出產聚神膠這種仙藥之地便是陷空島.我等可以派出弟子三次前往陷空島求藥，此次就是前去求取聚神膠.若那陷空老祖怕事給了最好，若他不給，我們就以獨占仙靈寶地，卻不肯施藥濟人為名，前去討伐於他.諒他單人獨力也不是我等的對手，這就叫師出有名.還有一點，就是不管陷空老祖予與不予，我們都要把此事遍宣天下，給那些異教中人一個信號，讓他們知道我正教威信不容侵犯，仔細考慮一下妄動的後果.

  朱由穆這一席長篇大論說了下來，眾仙聽過後仔細想了一遍，覺得朱由穆所言果然不差.如此施為既可達到立威的目的，且還無損自己等人的聲譽，便都紛紛出言贊同.決定就按這個辦法實行，於是你一言我一語商議起來，究竟派哪些弟子前往陷空島一行等等諸事.

  事實上朱由穆還有一層意思沒有說出來，就是這陷空島乃是宇內有名的東西南北中五大仙府之一.東海深處的紫雲宮仙府，早被峨眉齊靈雲與周輕雲所掌，西極教邪教之地，仙景太差不比別處，雖說如此卻也被青城派收入囊中.南極天外神山光明境，現為齊金蟬等峨眉七矮的修道仙府，只剩這北極陷空島福地，卻一直還在陷空老祖的手中，此次說不定可趁此機會把陷空老祖逐去，把這福地收在峨眉手中.朱由穆看了看妙一真人，兩人相視一笑，彼此都明白了對方心中的深意，只是這層意思卻只能意會不可言傳了，明白的就明白了，不明白的也只能由得他糊塗了.

  就在這些正教群仙在太元洞府說起陷空島的同時，遠在逍遙宮內的皓天突然睜開雙眼，皺了下眉頭，隨即雙手掐動，半晌之後，直到他的額頭露汗才停下，疲憊的臉上路出一絲冷笑來，嘴角微翹，喃喃自語道「哼，豈能讓你們如願……」說完之後，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宮中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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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極北之地陷空島繡瓊原上，陷空老祖所居的水晶宮闕前，此時也有人來訪，正由執役的弟子進去通報要說這極北之地本就是數萬里連綿的冰原雪海，彌天冰雪與排空寒浪終年在亘古不變的冰原之上肆虐，除一些北極特有的動植物為這冰原略帶來點生氣外，根本就不要想看到一絲人跡.

  而陷空島繡瓊原卻是這數萬里冰原唯一例外之處，只是陷空島就有數千里方圓，相比中原的許多門派散仙所居仙府大了不知多少倍?就是碧淵島與之相比也不及陷空島的百分之一大。陷空島四面全是看不到邊的雪海，海上長年漂浮著數不盡的大小冰峰，不時可見這些冰峰隨著海面下涌動的暗流漂浮撞在一處，聲聲轟隆巨響中冰峰很快便消散崩塌，一會的功夫便被這雪海消弭其中，不見半點痕跡.

  天地間也是長年漂浮著彌天大雪.再加上極地罡風終日裡暴嘯龍捲，捲起碎冰殘雪直上千丈，滿空飛舞，聲勢極其猛惡.就是普通道法差點的散仙，想要飛度這萬里冰原怕也是不可能。陷空老祖的仙府就建在島中的一塊盆地繡瓊原中，這繡瓊原盆地約有千里方圓，四周都是冰山雪岳環繞.也正因為這四周都是高山環圍，山外的寒氣卻不能侵入，所以氣候雖然也是寒冷，但景色卻與山外大不相同.

  繡瓊原的天空長年高曠清明，風日晴和，放眼望去，四面的高山上半截是白雪皚皚，下半截卻是澗谷幽深，洞壑玲瓏，清溪飛瀑，映帶其間.尤其那些林木花草，都是雪原當地特產，獨具耐寒之性，加上種類繁多，各色冰蓮雪蕊琪樹瓊林，爭奇鬥豔，望去與中原花木大不相同，一派極地異景.繡平原盆地中心矗立著一片水晶宮闕，占地約百餘里廣，地面上生長了許多花木將宮闕圍掩其中.花木都是極地特有的品種，無一不是冰胎玉骨，寶霧珠輝.

  水晶宮闕在日光映照下幻出萬千道霞光.這些霞光一會變作通體銀色，一會變作半天繁霞，幻出精芒萬丈，輝耀天中.千里方圓的繡瓊原，望去一片光明世界，各色霞光相隨閃變不定，耀眼生花，氣象萬千，無怪被列為宇內五大仙府之一。此時這水晶宮闕前正站著一個女子，這女子看去約有三十餘歲，美艷照人，身穿一身似紗絹所制的粉紅色宮裝，看她的神情衣著也應是個修道之人.只是這女子一派少婦韻味，風姿繚人，眉宇間還帶有幾分盪意，卻不似個正經的修道人之人.

  看樣子她站在這也有一會了，神情中已帶有幾分焦急之色，正抬頭向通往宮闕正殿的甬路盡頭處望去。她這裡正在張望，忽見自正殿中走出兩個童子，順著甬路向她走了過來.這兩個童子生的眉清目秀，俊逸非常，只是面色雪白如玉，不見一絲血色，看上去冷冰冰的，似乎不太好親近的樣子.兩個童子都身著一襲白衣，那衣物薄如蟬翼，宛如一層輕雲籠罩在二人身上.

  兩個童子來到女子面前站定，略施了一禮言道:陷空島久無客至，故家師祖一直在宮中閉關，通報起來未免時間多了些，讓客人久等了，怠慢之處還請見諒。這番話言辭間倒也謙和有禮，只是自他二人口中說出，語氣中竟無一絲感情包含在內，自然帶有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味道，讓人聽在耳中彆扭之極。這女子卻也奇怪，似乎對兩童的神情毫不在意，笑顏如花對二童回了一禮，言道:兩位小道友客氣了，許飛娘冒昧來訪，打擾老祖及諸位道友清修，主人不見怪罪飛娘已是承情之至.少待一會只是些許小事，不知老祖可曾出關?飛娘能否見上一面?

  兩個童子還是那副冰冷冷的神情，回道:老祖聽說有客遠道來訪便已出關，現正在殿內恭候道友，請道友隨我們來吧.說完兩個童子便伸手延客，許飛娘又與他們客氣謙辭一番，便隨著兩人向正殿行去。說起這女子許飛娘，其人倒還真有些來歷，此人出身五台派，論輩分也與妙一真人等眾仙算是同輩.五台派原本也是異教中一大門派，門下弟子眾多，只是在正邪兩次鬥劍中都與峨眉等正教為敵，失敗後被正教中人掃庭犁穴，最後連掌教真人都落了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許飛娘這個女子在五台派同期的修道弟子中，無論資質品貌都是較為出色的一個，心性也是極為聰慧.故此深得掌教師兄太乙混元祖師的喜愛，時常親身加以指點，可以說許飛娘的一身道法根本就是師兄所授，時間久了師兄妹彼此自然好感大增，漸漸有了情意。五台本就是異教旁門，派中也沒有那麼多規矩，這許飛娘與太乙混元祖師彼此既然有了情意，慢慢的也就自然水到渠成，名為師兄妹實際上就是夫妻.正當兩人彼此情濃，打算合力把五台派發揚光大時，正邪一次鬥劍卻開始了，五台派當然也捲入了其中.

  太乙混元祖師不顧許飛娘的勸阻，定要前去參加鬥劍，實際上就是想在眾多異教中人面前顯露一下實力.不想他這一去就再沒回來，不止本人鬥劍失敗鬧了個形神俱滅，還被正派群仙找上五台派仙府根基所在，來了個掃庭犁穴，五台派也自此沒落下來.

  許飛娘當年見機甚快，知道鬥劍失敗後便立即宣布脫離五台，改歸正道.那些正教群仙看她一個弱資女子，楚楚可憐，又總是十分殷勤的奉承著群仙，便沒有深究於她.不過她的那些同門可都沒她這麼深的心機，大多數都落了個形神俱滅的下場，只有少數幾個逃出敵人之手，卻也都遠遁海外，輕易不敢在正教中人面前現出行跡.教派被毀，丈夫被殺，這些事哪有這麼容易就放得下的?許飛娘表面上一副脫離苦海，回歸正道的模樣.實際上心中早已立下誓言，定要以牙還牙，毀掉他們的仙山洞府，讓他們也同樣形神俱滅方解心頭之恨.

  這些年來許飛娘一面苦修道法，精煉法寶，一面又四處尋找幫手，想盡辦法挑唆他們與峨眉等正教各派為敵.以至後來的正邪慈雲寺鬥劍，再後來的紫雲宮紫雲三女與峨眉鬥法等等諸事，背後都有她的影子.

  若說她的心性原本也談不上如何險惡，只是前些年來為了報仇之事四處奔走挑唆，但尋到的這些人卻都法力不濟，根本就動不了峨眉等正教中人分毫，往往耗費了許多力氣倒給峨眉等人得去了許多好處.綜合起來，此人和那封神時期有名的神仙災星申公豹有的一拼，不過，她是女子卻也顯出了巾幗不讓鬚眉之能來。

  許飛娘心中著急，這幾年來便專門尋找這異教旁門中有數幾位宗師教主面前去挑唆，可這些人都是何等的道法心機，這種風險極大卻沒有好處的事情他們怎會去做?沒辦法，許飛娘只能挑那些心有所欲的人，自己犧牲些色相去討好他們，雖然只是口頭上得到了他們的支持，但也得到了許多旁門法寶，學到些異教道法等等，也算是物有所值吧.

  許飛娘無事當然不會來到這陷空島看風景，她前不久才在一散仙道友處得知峨眉弟子曾經兩次到過陷空島，明偷暗盜把陷空老祖煉製的仙藥取去.聽聞一位高人說出此事後許飛娘心中就是一動，便不遠萬里專程趕來拜訪陷空老祖，希望老祖能看在同仇敵愾的份上，答應與她一起對付正教群仙.

  許飛娘隨著兩個童子順著甬路向大殿走去，一路經過許多瑤亭樓舍，清奇秀麗，看過許多琪樹瓊林，仙境重重，這裡也就不再細說了.三人穿過一道拱形月亮門，面前現出一座富麗堂皇的白玉宮殿，正是陷空老祖所居的霜華宮.兩個童子請許飛娘在殿前玉階下稍待，自進去通報陷空老祖.一會的工夫，就聽見有金鐘之聲自殿內傳出，連鳴了五下，隨後又奏起細樂，入耳清娛，卻是迎賓之樂.

  隨著迎賓樂起，自殿內走出一行人來，行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矮胖老者.老者生的獅鼻闊口，兩道長眉向兩邊斜垂，一雙神目又細又長，開合之間射出一陣藍光.身穿一身白色道袍，舉手投足自帶有一種威儀.老者身後跟隨了數十個大小弟子，年齡相差很大，也都穿著道袍，引飛娘進來的兩個白衣童子正一左一右陪侍在老者身旁.

  許飛娘自然認得，最前面那個老者便是陷空老祖，忙上前兩步迎上，深施一禮道:五台許飛娘，見過陷空老祖。實際上要是論輩分，許飛娘原與陷空老祖應是同輩，只是許飛娘的五台派早有消散，此行又是有求於人，故此執禮甚恭.

  陷空老祖伸手向飛娘虛扶，一陣大笑道:「許道友不必太謙，你我門派不同，老朽如何當得了這般大禮，況且就輩分而言，我與另夫混元道兄也是同輩之人，所以許道友也不在老朽之下.你我都是修道之人，老朽也就不與許道友多客氣了，我們先入殿落坐再說話.」言罷老祖便伸手向殿內延客，主客彼此謙辭幾句，便都進殿內落坐.

  陷空老祖待許飛娘品了一口茶放下後，才開口言道:老朽長年在這島上苦參大道，與世隔絕不問外事.這百餘年來，許道友還是老朽接待的第三波來訪客人，不知許道友此次不遠萬里前來我陷空島，可是有什麼事嗎?許飛娘微微嘆了口氣，面上現出一片幽怨神情，低聲回道:飛娘此次前來倒沒什麼要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