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插翅難飛

  烙冶像是日間源火殿之上時已經知道了氚菩要說的事一般，因為他的口氣中沒有絲毫那種驚訝之情。畢竟在源火殿上可是他親口宣布要把卓鈞收到極天道門下，可是此時聽到氚菩無法打通卓鈞的筋脈卻不驚訝？這對於他渴望一個天才弟子的心情是不相符的。

  他顯得平靜且有些疑惑的語氣道：「師叔，難道真要除掉那個孩童嗎？那小孩您確定是卓家的後人？」

  卓家！

  難道他們已經知道卓鈞是卓家的後人？他們竟然要除掉卓家之人？

  麓煬年紀雖然不大，但是他卻也知道卓家對於重黎大陸來說代表著什麼！他代表著傳奇、代表著神聖、代表著無敵，最重要是代表著正義！現在聽到自己的祖師和師祖竟然在商量要殺了卓家的後人！

  麓煬本名王烈，祖上以打獵為生。數十年前，王烈的祖父帶著他的父親和兄弟與幾位叔祖帶著自己的兒子一行十數人在謎望雪山打獵。打獵之時竟大鵬飛掠驚起千堆雪，連鎖反應之下竟引起大雪崩！在這危急關頭，卓家之人如同天外飛仙一般飄然而來，揮手之間便救出了王烈的祖父等人。當王烈的祖父問起其性命之時，對方眨眼便消失了，只留下一個模糊的「卓」字。從那時開始，卓家之人便成為王家的大恩人，祖輩不得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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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他聽聞師祖和祖師竟然要對付自己恩人之後，震驚的他如同被徹底地冰凍住的冰雕一般，呆立當場。

  氚菩冷靜的聲音顯得如此殘酷，他道：「對！他也是我見過根骨最佳之人，他的筋脈怪異是不錯，但是卻並非是天生如此！堵塞他筋脈的是卓家密不外傳的地煞之力，已經濃密到形成了固體！不過卻不是他自己修來的，他無法運用！光是憑著這一點就不能放過。寧殺錯，不放過。若是被卓家遺留下孽種，怕是日後都難以安生了！」

  驚天秘聞！

  麓煬沒想到自己竟然聽到了關於傳說中的卓家的秘聞！而且聽氚菩的話顯然是卓家已經遭到了滅頂之災，現在唯一剩下的就是卓鈞、也就是他所救的孩童了。

  他此時相信這個孩童應該不是卓家之人（卓鈞告訴他的名字是端俊），但卻與卓家有密切的關係。

  聽到這裡，他的心情如同颶風狂卷中的大海一般，洶湧澎湃、無法平靜！

  「好了，你叫的那個弟子快來了，我先迴避一下。」氚菩的聲音傳來。

  「不行！我得馬上帶端俊離開！」知道氚菩和烙冶並不知道自己在門外偷聽，麓煬的心裡松下一口氣，此時想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帶著卓鈞馬上逃跑！

  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帶著卓鈞離開，否則一定會被別人發現的！

  還好他還沒忘記需要輕聲離開這裡，否則若是被氚菩和烙冶知道，他就不用跑了！待離開了烙冶的靜修之處數百米之後，麓煬才撒足狂奔往南邊宅舍而去。他選擇的路徑都是偏僻之所，再加上極天道中弟子時間多為在修煉，所以並沒有人發現他的不妥之處。

  吱呀……

  在麓煬走後，靜修室的門被人從裡面拉開。接著，從室內走出來兩個人，赫然便是烙冶和氚菩！

  烙冶看著南邊，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不平靜，仿佛有些事難以下決定。

  氚菩看了一眼烙冶，說道：「婦人之仁如何得成大事，如何修到極致？」

  烙冶眼神有些複雜，他何嘗不知道氚菩所說有理呢？他道：「師叔，可是他畢竟是一個無辜之人啊！」

  氚菩冷哼道：「什麼無辜，一個廢物而已！對我來說，這樣的弟子將來只會給極天道丟臉，不要也罷，死了也是白死！」頓了頓，然後問道：「對了，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會帶著那孩童離開的？」

  烙冶嘆了口氣，知道此事已經無法挽回。他答道：「現在的他和從前不一樣了。初入門的時候，他是一個修煉的天才，不過短短一年時間便修煉到了『戮焰訣』第二層境界！」

  「什麼？」氚菩語氣中略帶著驚訝，道：「一年時間就修煉到第二層？我怎麼不知道？」

  烙冶道：「師叔也曾經見過他，而且曾檢查過他的身體。他就是那個一修煉『戮焰訣』便入睡的麓煬。」

  氚菩微微點頭，道：「原來是他，那我知道了！」

  烙冶接著道：「所以開始時候，我時常關注他，也就了解了他的性格。因此我能夠判定他會帶著那孩童逃離。」

  「稟告掌教！」此時，一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弟子快步來到了烙冶的跟前，單膝下跪道。

  烙冶道：「他已經離開了？」

  身穿黑色夜行衣弟子施禮回答道：「回掌教，他剛剛從側門離開。」

  「下去吧！」烙冶顯得興致不高，對那弟子揮手道。

  待那弟子退下之後，氚菩淡淡地道：「差不多了，你安排吧。記住你的立場！」

  說完之後，整個人如同淡化的空氣一般，看上去還在原地，實際上人已經離開很遠了。

  烙冶仰天長嘆道：「難道這是宿命？希望你們去得安心，不要怪我！」

  接著，整個人突然變得沉冷下來，臉色一板在，對著身後道：「去吧，安排下去，在到達五千米山腰之前給我把事情辦好！」

  「遵命！」在烙冶的身後根本沒有人的存在，就如同空氣中發出了一個聲音一般。聲音剛落，只聽到密不可聞的「嗖」一聲，卻什麼都看不見。

  隱身術！

  難道是隱身術？極天道的弟子如何會用隱身之術？隱身術可是十大門派中最為神秘的風極門中秘傳道術，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極天道弟子身上呢？

  …………

  極天道後山。

  離山並不只是只有一條下山之路，後山之處還有一條。不過比之前山就要相對難一些，難在距離山巔兩千米左右的距離。只要過了這兩千米情況就會好許多了！

  麓煬半拉半抱著卓鈞極速地朝後山跑去。

  卓鈞一直想問發生什麼事了，但是麓煬卻是讓他「噤聲」，接著跑著他跑了，他不清楚狀況也不敢出聲。到了後山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問道：「麓煬哥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畢竟年紀還小，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想到竟然是自己的筋脈閉塞讓他暴露了身份。

  麓煬邊往山下攀去，邊回答道：「阿俊，祖師和師祖說要殺你，要是不走就晚了！」

  雖然他的心中已經不把氚菩和烙冶當作自己的祖師和師祖了，但是六年以來已經習慣了，一時之間改不過來。

  卓鈞顯然很疑惑，問道：「為什麼？」

  麓煬一邊留意著腳下的路徑一邊答道：「因為你和卓家有關係，他們說要斬草除根！」

  讓他一個還未修煉的星階的人攀下如此陡峭的山壁實在不是一件易事，最難的是他還要抱著一個受傷的虛弱孩童，而且還要說話，實在是為難他了。

  卓鈞聽到麓煬的話之後，整個人呆住了，他不明白為何自己的身份會曝露。自己就算連名字也沒有告訴他們啊！

  思前想後還是得不出個所以然，於是他還是問道：「麓煬哥哥，他們怎麼知道的？你帶著我逃跑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他這樣問就是變相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符合他們的猜測。不過對於一個願意捨生救己的人來說，還有什麼不放心呢？

  麓煬小心翼翼地攀著，咬牙切齒地答道：「祖…噢，氚菩給你檢查身體時候發現你體內有卓家秘傳的地煞之力，所以才知道的。」

  此時他已經不再喚氚菩做祖師了。氚菩竟然要對自己祖輩有大恩大德的卓家下殺手，此時還有殺這個也許不是卓家後人的孩童，他的心情為自己過去稱呼了他六年「祖師」感到由衷地痛恨。

  卓家在他的心目中是至高無上的，是正義的化身！氚菩等人若是與卓家敵對，那麼他們一定便是邪惡的一方！

  卓鈞沉默了！他沒想到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自己的身體中蘊含的地煞之力。當初他的祖父和父母都沒有告訴過他身體之中有已經凝聚成為固體的地煞之力；而之前的那一次在建南鎮爆發那一剎那的記憶他已經失去了。他如何去防備呢？

  「十大門派！極天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所謂的名門正派極天道的大長老、掌教竟然是我卓家的仇人！哈哈哈哈！極天道！氚菩！烙冶！我記下了！我卓鈞記下了！」卓鈞在內心中瘋狂地呼喊，身體因為過度壓抑而輕微地顫抖起來。

  已經攀下了兩千米了，此處是一個凹陷之處，下山路途平坦了許多。此時麓煬感覺到卓鈞身體的顫抖，不由把他放下來，問道：「阿俊，你怎麼啦？你哪不舒服？你是不是害怕了？別怕，有麓煬哥哥在，誰都不能傷害你！」

  卓鈞感動地看著麓煬，心中已經把麓煬對他的好一件件牢記在心中，更是把他的模樣牢牢地印在自己的腦海。

  「麓煬，你勾結外人偷盜師門秘籍，罪該就地陣法！師弟，上，殺了這個欺師滅主的叛徒本門秘籍！」

  突然，一陣陰冷的聲音傳來。接著，十數個腳步聲接連響起，至少來了十數個人。

  此時，麓煬一切都明白了！

  演戲！剛才他在靜修室門口聽到的那些都是在演戲！為的就是讓他帶著卓鈞逃跑，然後在名正言順地殺了他和卓鈞！當時他還沒有聽出來不妥之處，現在想來有太多的漏洞存在。兩個高手在說秘事怎能讓他一個星階修為都沒有的人聽到呢？他當初是太緊張了，不過想起已經晚了！

  這樣既能夠殺人滅口，又不會落下他人口實，實在是兩全其美的計策！

  多想已是於事無補。面對十數個修為都遠遠在自己之上的原同門，麓煬知道，自己和卓鈞已經是插翅難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