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章 西家的沒落
2024-08-02 22:07:56
作者: 傲嬌的小企鵝
就在大家滿世界找箐芳的時候,一個可怕的消息傳來,白家要收購西城企業!大家都慌了,首先是西城的父親,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呆立在原地,兩眼直直地看向前方,當時蘇軟渢也在場,她發現了西城父親眼神里的空洞,推了推西城,道:「你看你父親……」
西城正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之中,這才回過神來看向父親,也發現了父親的不對勁,剛要伸手去扶,父親竟往後一頭栽倒。
「爸爸!」
「老爺子!」
「董事長!」
眾人手忙腳亂把西城的父親送往醫院,又手忙腳亂地送進急診室急診。醫生攔在外面,示意病人家屬在外等候。西城眾人只好坐下來等。
西城的母親哭個不停,邊用手絹擦著眼淚,蘇軟渢走過去扶著她的肩,安慰道:「您別太著急了,也許情況還好呢。」
西城的母親搖搖頭,哽咽道:「他本來心臟就不好,前些年做了手術後一直還行,最近他真是操心太多了,這才……」她說不下去了,又哭了起來。
「您說,前些年?」西城抿了抿嘴,「什麼時候?」
母親看了他一眼,小聲地說:「你在法國的時候……」
西城猶如被五雷轟頂般呆立在那兒。
「你們為什麼不說呢……」西城的臉扭曲了,聲音也變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父親怕你擔心!」母親看著他,隨後又低下頭去。
「那至少過後要讓我知道!不要一直瞞著我啊!」西城大吼。
蘇軟渢喊了一聲:「西城!」
西城不說話了,頹坐在醫院的長廊上,愣愣地看著地面,緊緊地抿著唇。
蘇軟渢走過去,撫著他的肩,坐下來,溫柔地注視著他,輕聲說道:「我們去走走。」
西城起身,蘇軟渢跟在後面。
到了醫院外,西城停住了,醫院外,白日的陽光灑了人滿身滿背,透明的綠葉間,鳥鳴低語。西城愣愣地站在那裡,不說話,也沒有任何舉動。蘇軟渢看到他這副樣子,伸開手臂從背後抱著他,頭輕輕地靠在他寬闊堅實的背上,纖細的手臂圍成一個脆弱而堅韌的圈。西城不為所動,他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你脆弱的時候,我來守護你,好嗎?」蘇軟渢喃喃地說。
西城還是沒說話。
蘇軟渢平靜而溫柔地道:「西城,你已經做得很好,這不是你的錯,人算不如天算,這是天意。」
西城依舊沉默。
蘇軟渢也不說話了,就這樣一直抱著他,她知道他現在很寒冷,需要她的溫暖,她便環著他,給他溫暖。四周靜悄悄的,只有低語的鳥鳴在訴說著平日裡的歡喜離殤。
「蘇軟渢,」西城終於開口叫了她的名字,蘇軟渢心裡一顫,「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敗得這麼慘……」
蘇軟渢抬起頭。
西城停了一會兒,似乎苦笑了一下,問她:「我以前是不是很自信?」
蘇軟渢沒說話,過一會兒,她道:「西城,事物總在不斷變化。從前,你在我眼裡是個只知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我看不起你。可是後來,慢慢地,我對你有了了解,你心地善良,並且有見解,而且這時,你有了改變,你一直在慢慢變成熟,西城。你一向都是自信的。」
西城苦笑,笑出了聲,笑完,他嘆了口氣:「可我現在卻失敗了……敗得那麼慘,蘇軟渢。你以前說,我這樣的公子哥兒從來沒有嘗過失敗的滋味,也從來不知生活艱辛。那麼,我現在嘗到了,我知道失敗是什麼滋味兒,我也馬上要嘗嘗生活艱辛的滋味了……」
蘇軟渢聽得很難受,不是因為西城的這番話,而是因為他頹廢的語氣,她能感受到他的心灰意冷。她抱緊他:「西城,不要這樣,不要這樣……這不是你的錯……」
「從我確信箐芳是白家的人開始,我就一直想問她一句,她是怎麼對待我的信任的?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西城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蘇軟渢緊緊地抱住他。
「雖然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信任已經被太多人拋棄,尤其在這個商場上。可是自己碰到了,還是會接受不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信任,竟然可以這樣輕易被拋棄!」
「西城,那些拋棄他人信任的人,他們其實從來沒有信任過別人,他們是可悲的。你無需為這樣的人傷神,在他們心裡,信任是輕賤的東西。當然,也許他們有自己的苦衷。但是,你無需為這樣的人傷神。」
西城不再說話。
過了很久,他說:「我累了。」聲音是那樣低沉。
蘇軟渢強顏歡笑:「那我們進去吧。」
西城皺著眉頭,沒動,蘇軟渢拉他,他才跟她往醫院裡走去。
到了急診室外,西城的母親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端坐在那裡。看到兒子進來,她的目光里流露出心疼和歉疚的神色。
「兒子……」
西城抬起頭來,蘇軟渢看到他眼睛裡布滿血絲。
「兒子……」母親又叫了一次,淚又掉了下來。
西城看了母親一會兒,走過去,蹲下來,抓著母親的手,低低地道:「對不起,媽媽……我剛才不該這樣說。」
母親愛憐地撫著他的臉,心疼地道:「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和爸爸對不起你……」
「媽媽,你說什麼呢……」西城也哽咽了。
「媽媽和爸爸對不起你!讓你挑起這麼重的擔子,這段時間,你辛苦了……」
西城落淚:「您不要這樣說……」
蘇軟渢在一旁也陪著掉淚。
這事,急診室的燈滅了,過了一會讓,醫生走出來,西城忙抓住醫生問:「醫生,我父親怎麼樣了?」
醫生看著他們,每一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醫生……」母親心裡有不好的預感,低低地道。
西城看了母親一眼,也低下了頭。
醫生開口了:「病人情況很不好,不過目前算短暫穩住了,之後如何很不好說。這幾天就住在重症監護室吧。你們家屬跟我來辦一下手續。」
西城跟了上去。蘇軟渢陪西城的母親坐下來。西城的父親被推了出來,西城的母親馬上起身去扶車,一路目不轉睛地看著還昏迷不醒面色蒼白的西城的父親,低低地喚著:「老爺子!老爺子!」可是西城的父親卻一直沒睜開眼。
蘇軟渢扶著西城的母親,一邊安慰著。到了病房,護士攔住西城的母親,勸道:「您先去休息會兒吧,我們知道您著急,可是,這是重症監護室,需要安靜、無菌和安全,您不能進。」
西城的母親死死地抓住護士的手,兩眼盯著裡面西城的父親的病床被靠牆放好,然後接上各種各樣精密儀器,好幾條管子插入他的鼻子、皮膚,裸露在外面,或隱藏與慘白的被子中。西城的父親就這麼安靜地躺著。彼時叱吒風雲的公司董事,此時卻任人擺弄。
「他怎麼能躺在這兒……」西城的母親透過玻璃望著,心如刀割,「他曾經是那麼意氣風發的一個人吶!怎麼能躺在這兒?」西城的母親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蘇軟渢在旁邊扶著她,生怕她情緒過於激動暈過去。
西城辦完手續過來,看見父親躺在裡面,母親泣不成聲。他抿了抿嘴,走了過來,溫柔地對母親道:「媽媽,我們走吧。」
「不!我不走!」西城的母親喊道。
西城耐心勸道:「媽媽,爸爸需要休息,您讓爸爸休息吧。您也累了,我們去休息一下,好嗎?」
母親堅決地搖搖頭。
蘇軟渢和他對視一眼,蘇軟渢也輕輕地搖搖頭。
西城的眉頭皺緊了,他對蘇軟渢道:「你先回去,我留下來陪媽媽。」
「不,我們一起!」蘇軟渢看著他道。
西城沒有說話,默認了。
就這樣,白天母親守著父親,西城陪著母親,間或去公司處理事務,就由蘇軟渢繼續陪著母親。
西城企業馬上就要成為白家的一部分了。西城家馬上就面臨一無所有外加負債纍纍。這幾天,西城的情緒一直很低落。蘇軟渢都看在眼裡。
一個月光如水的夜晚,母親睡了,西城安頓好母親,在母親的床頭坐了一會兒,然後走出來,關上門。站在走廊上,如水的月光傾瀉進來,本是溫柔冷艷,西城卻覺得那樣淒涼。他吸了一口氣,空氣都是刺骨的涼。西城默默地朝走廊的一側走去。
「西城。」蘇軟渢早已等在那裡,她叫住了他。
西城抬眼,見是蘇軟渢,他的眼神緩和了許多。他坐下來,默默無語。
蘇軟渢也沒說話,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了一會兒。
「西城,」還是蘇軟渢先開口了,「以後你會幹什麼?」
西城一聽,苦笑了一下,蘇軟渢看著他。
「我不知道,」西城說,「我不知道。」
「西城,我也因為很多事情而斷了工作的連續性,換了好幾份工作。沒什麼,只要你一直想做,一直堅持從事這個領域,到哪家公司做都是一樣。你可能不懂我們這種普通人的生活,但其實,你也是一樣的。我們會遇到的失敗、欺騙、算計,你也一樣會遇到,我們會換一份工作,你也會在公司經營中起起伏伏,這都算正常。你要接受。」
西城看著她,自嘲道:「我不是普通人嗎,蘇軟渢?直到現在,你還認為我跟你,跟所謂的你們,不一樣嗎?」
「不是。雖然你的確擁有好的家庭和事業基礎,可是,你依然在靠自己的力量努力著,就這一點來說,我們是一樣的。」
西城轉過頭,沉默了一會兒,低沉而緩慢地道:「蘇軟渢,你知道我為這事兒花了多大心血嗎?我為了西城企業花了多大心血嗎?你想也想不到……你口中所謂的普通人,你們只要顧著自己就行了,可我不同,我管理著一個企業,顧著的,是西城家的心血和榮譽。這個企業是我祖父和父親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我得對得起他們。我身上挑著西城家的榮譽和心血,好沉……」
蘇軟渢默默地看著他,不說話。
「總之我失敗了……我不想辯解什麼,也不想解釋什麼,失敗了就是失敗了,說得再多也沒用……至於以後,說實話我沒想過,我之前從來不允許自己去想,我不給自己留退路,事實上,我也別無選擇。蘇軟渢,這是繼承家族企業的悲哀。就算你不繼承家族企業,也無法完全置之不理。你明白嗎?」西城說得很平靜,蘇軟渢安靜地聽著,心裡卻越來越歉疚不安。
「對不起!」蘇軟渢懊悔地道。
西城轉過頭來看著她。
「我應該早點去調查這個案子,也許就會早點發現箐芳的背景。我不該顧著和箐芳一較高低而忽略了最重要的事……」
「你說什麼呢,這不是你的錯。」
「可我無法原諒自己!明明可以避免!」蘇軟渢一臉悔恨地看著西城。
「如果是這樣,那麼我也有錯,我爸媽也有錯!」西城說道。
蘇軟渢不說話,低著頭。西城伸出一隻手去摟她,淡淡地道:「傻瓜!」
蘇軟渢抬起頭正要說什麼,就聽見護士急沖沖地衝進去,西城和蘇軟渢的第一個念頭是:不好!父親!
西城急忙跑過去,蘇軟渢跟在後面。他們來到重症病房外,西城的父親正在劇烈地痙攣!一干醫生護士急急忙忙衝進重症監護室,醫生拿出隨身儀器在給西城的父親檢查,護士們在調整儀器。醫生一揮手,幾個護士退下去,像是去拿什麼東西。情況雖然很緊急,但場面依舊井然有序。
西城趴在玻璃上睜大了眼睛看著裡面的動靜,他看到父親的胸膛被上了起搏器,醫生在一下一下地起搏,但是,毫無用處。最後,父親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面如死灰。西城的心在一點一點變暗。蘇軟渢緊緊握著他的手,她密切地注意著西城的變化。
護士們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最後,還是沒能留住父親的命。護士給父親蓋上白布的那一剎那,西城的腿軟了下去,蘇軟渢立即扶起他,他此時已只剩下半個靈魂。而西城的母親還在房間熟睡,她還不知道這件事。更大的災難在等待著這個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