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章 失憶的痛楚

  西城靜靜地坐在辦公桌前，面容恬靜，心裡卻波濤澎湃。

  他望著窗外，匆匆穿過的人群，多麼希望那個熟悉的身影會出現在其中。那個他日思夜想，無數次在夢裡出現的身影。

  西城又一次撥通蘇軟渢的電話，聽筒里依然傳來毫無感情的女聲：「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秘書也一直在觀察著這個帥氣的男人，很明顯這位老闆是在等人，但是對方並沒有赴約。西城臉上的表情已由剛剛開始的欣喜、期盼變為了傷感、失落，甚至有一絲絕望。秘書不願意打擾自己痴心的老闆，可是天已經黑了很久，應該下班了，於是她不得不向西城走去。

  「老闆，不好意思，現在已經九點多了，我們下班了，您看……。」秘書小心翼翼地對西城說，生怕老闆因為被放鴿子而把氣撒到她的頭上。

  「哦？。」西城抬起頭來，茫然地看著秘書，眼神里滿是傷心和絕望。他不知道時間過得這麼快，從約定的時間到現在，他已經等了六個小時。他也不明白蘇軟渢為什麼如此狠心地放他鴿子，為了報復他？還是只是逗他玩？

  接到蘇軟渢的電話時，他以為他們會重新開始，而且他已經為重新開始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而現在一切就如空中樓閣，海市蜃樓。他不甘、傷心卻也無可奈何。

  「對不起，大家下班吧，我也走了。」西城說著，兩隻手撐著座椅就要站起身來，但坐著的時間太長了，西城的兩條腿都已經麻木了，還好秘書扶了一把才能夠不至於摔倒。西城回頭微微笑了，笑容蒼白，搖了搖頭，踉踉蹌蹌地走出了辦公室。

  

  而此時蘇軟渢正在千里之外的搶救室內。ALICE搶救室門外焦急的等著。已經進去好幾個小時了，而搶救室的紅燈依然亮著。刺眼的紅燈讓ALICE心煩意亂，坐立不安，他不想失去這個他最得意的弟子，以蘇軟渢的天賦和努力他能想像得到她未來的發展，他不願意蘇軟渢就這樣離去，留下這麼多的遺憾。

  ALICE坐在搶救室門外的長凳上，微微曲著腰，雙手插進頭髮中，表情嚴峻，從眼神當中看不出任何感情的樣子。

  終於，搶救室的門開了。ALICE一下跳了起來衝上去，拉住剛走出來的一個醫生急切地問道：「醫生，病人情況怎麼樣？」

  醫生慢慢地摘下口罩，額頭上仍然掛著汗滴，看的出來這幾個小時的急救花費了他不少的經歷。ALICE看著醫生，心裡在祈禱著，千萬不要像那些濫情電視劇里演的醫生那樣只會說「我們盡力了」。

  「病人已經度過了危險期，情況也已經穩定了下來，不過……」醫生開口了，還好他沒有說出那句經典台詞。

  ALICE在心裡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沒事了，沒事了……醫生，不過什麼？」還好他記得醫生尚未說完的半句話。

  「不過由於腦部受到嚴重撞擊，病人可能會出現失憶，至於能不能恢復記憶，這個我們也不好說，不過醫學史上還是有出現過一些因為事故失憶，後來又恢復記憶的情況的。目前我們醫院的手術條件有限，國內在腦補方面的專家也不是很多，若是想要得到更好地治療，我們的建議是，等病人情況穩定一些後，轉院到國外。」醫生仔細地觀察著ALICE的表情，耐心地把蘇軟渢的病情介紹清楚。

  「失憶？！」ALICE已經在心裡吶喊了，怎麼會這樣？！不過醫生的後半句話讓他稍微看到了希望，因為有失憶了又重新恢復記憶的先例，讓ALICE對蘇軟渢多了點信心。

  而醫生要求轉院的話正是說道了她的心裡。Alice毫不遲疑的回答道：「謝謝醫生，我們會儘快聯繫醫院，轉去國外的。」

  ALICE在蘇軟渢的病床邊等了幾個小時，終於等到了蘇軟渢醒了。ALICE急忙調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好讓蘇軟渢看不出端倪來。

  「你醒了。」ALICE輕聲地對蘇軟渢說。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蘇軟渢。

  蘇軟渢皺了皺眉眉頭，又轉頭望了望四周，滿臉的疑惑。「我這是在哪？您是？」蘇軟渢的反應印證了醫生的話。

  還好ALICE提前做好了心裡準備，淡淡地對蘇軟渢說：「你先好好休息，我會把所有的事都慢慢告訴你的。」

  蘇軟渢依然是一臉茫然，怔了怔，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ALICE耐心地告訴蘇軟渢，蘇軟渢以前的種種情況，她來自哪裡，他們又是如何認識的，蘇軟渢跟著他學設計時是如何的努力，而她又是如何憑藉自己的天賦和努力成為一名出色的設計師的。不過，他卻無法告訴蘇軟渢，她的感情生活是經歷了怎樣的波折，因為蘇軟渢從未向他提起過西城，白芮兒，以及他們的故事，這是蘇軟渢心裡埋藏的只屬於自己的痛苦，她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

  在醫院裡住了一段時間之後，蘇軟渢就出院了。外傷都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失憶卻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好的。醫生建議蘇軟渢多休息，也可以到她以前經常去的地方走走，這樣有利於她恢復記憶。ALICE幫助蘇軟渢辦好出院手續，先暫時讓她住進了自己家裡。

  蘇軟渢又做夢了，她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做同樣的夢了。

  夢裡是她永遠也忘不了的景象。在美麗的多瑙河畔，她與一位帥氣的男子一塊行走於夜色當中，她淡然恬靜，嘴角掛著微笑，眼神里滿是幸福滿足，而他器宇軒昂，姿態不凡，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他對蘇軟渢微笑，眼神里充滿了溺愛和疼惜。

  他對她說：「蘇軟渢，你知道我有多愛你麼，我真的好想你啊，可是我就這樣把你給弄丟了，求求你回來，快回到我身邊來。蘇軟渢，蘇軟渢……」

  男子平靜的語調已經變得歇斯底里。蘇軟渢看著夢中的面孔，心中滿是疼愛，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男子的聲音，越飄越遠，模樣也越來越模糊。蘇軟渢伸出手想抓住，卻只能觸摸的無邊無際的黑暗。

  蘇軟渢醒了，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水。

  做夢絲毫不會影響蘇軟渢的睡眠質量。

  第二天，天一亮蘇軟渢便醒來了，洗漱完畢。走進廚房，ALICE已經親手做了早餐。

  有煎蛋，麵包，培根以及牛奶。簡簡單單卻也營養豐富。

  ALICE望著睡眼惺忪的蘇軟渢，眼神里充滿了溺愛。

  「小懶貓，趕緊洗臉刷牙，香噴噴的早餐早就等著你了。」ALICE調侃著蘇軟渢，希望能給蘇軟渢帶來一些好心情。自從出院以後，蘇軟渢的記憶並沒有恢復什麼，這讓她每天都是愁眉苦臉，無精打采的。

  蘇軟渢理解ALICE的苦心，對ALICE笑了笑，卻是明顯的苦笑。

  在吃早餐的空當，ALICE對蘇軟渢說道：「蘇軟渢，我想了想，你應該繼續你之前進行的設計創作，這樣也有可能讓你記得起之前的東西。即便是做好最壞的打算，你無法記起以前的事情，也能為你以後生活提供基礎。你覺得呢？」

  ALICE的建議十分合理，他已經十分理性的把最好的和最壞的結果都考慮了。

  蘇軟渢點了點頭到：「好，其實閒了這麼長時間我也想要找些事情做了。」蘇軟渢理解ALICE的苦心，她對ALICE的只有感激和感恩。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你要知道，我會是你永遠的朋友。」ALICE笑著對蘇軟渢說道，完了又對蘇軟渢做了個調皮的鬼臉，一副老頑童的樣子。

  就這樣，蘇軟渢又埋頭於她的設計創作，想藉此來回憶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也想給自己此時務必空洞的心靈帶來一絲慰藉。她無法忘記夢中出現的那個男人，即便在她認真創作的時候，那個男人也會跑到她的腦海里，她有一種強烈的想找尋她的感覺，想知道他是誰。

  幾個月後，蘇軟渢的創作也進入了一個階段。而且她變得越來越淡然，不會像剛開始出院的時候變現的那麼鬱鬱寡歡。如果她走在大街上，沒有人會知道她是一個失憶的人，因為她把一切都深深的埋藏到了自己的心底。在創作的過程中，更能撫慰她空寂落寞的心靈。她開始習慣這種日子，開始習慣讓自己喜怒不形於色。

  她能夠微笑著同每一個人客客氣氣地打招呼寒暄，而讓別人看到她內心深處所藏有的空寂。

  ALICE又找到了蘇軟渢，在蘇軟渢創作的這段時間裡，ALICE儘量不來找她，讓她自己一個人靜下來整理自己。可是這次真的對蘇軟渢來說是一個機會，ALICE這樣想。

  「蘇軟渢，一年一度的國際設計大賽又開始了，我希望你能去參加。以你現在的能力來說，在國際上嶄露頭角應該很容易。我想你應該把握住這個機會。」ALICE對蘇軟渢說，他對蘇軟渢的關心既像一個家長，又像一位老師，讓蘇軟渢感動不已。

  「好的。我回去參加的，我也想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到底有沒有進步。看看我跟別人比起來有沒有稍微厲害一些。」蘇軟渢輕鬆地說道。她甚至調動自己的語調好讓ALICE聽起來比較調皮一些，因為她實在不願意ALICE再對她擔心了。

  既然是國際大賽，總是有一些程序要走的。報名，驗證資格，以及一些著名設計師的推薦介紹等等。還好有ALICE，一切複雜的程序都變得順利起來。

  參賽者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設計師們。經過重重篩選，競賽，以及拉票式演講，最終蘇軟渢不負眾望，獲得最傑出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