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鳴金收兵
2024-08-02 20:42:51
作者: 獨笑紅塵
流汐城。
城牆上,孫悅之將軍還在率眾人奮力廝殺,心中想的全是以身殉國,粉身碎骨也要死守流汐城。正在他又幹掉了一個南疆士兵的時候,從主戰場上,遠遠傳來擊鼓鳴金的聲音。
誰?是誰下了撤兵的命令?老子要和他們戰鬥到底!
等孫將軍看著城池下方一個個南疆士兵連滾帶爬的撤退之時,他才稍稍平復心中的激盪。
什麼情況?蒼雲飛那老賊竟然撤兵了!他和王爺不是在……哎?!
孫悅之極目遠眺,流汐城外的三山平原哪裡還有主帥的身影,主戰場上只余烽火狼煙,屍橫遍野,手持南疆軍戰旗的士兵們在飛快地向著回營的方向撤退。
孫將軍看著突變的局勢,一時間不敢置信,這一次,我們贏了?打退了二十萬南疆軍?王爺到底做了什麼?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𝘣𝘢𝘯𝘹𝘪𝘢𝘣𝘢.𝘤𝘰𝘮
「你們帶些人馬去收拾戰場,兵器、箭鏃能用的都帶回來,屍體怎麼處理你們知道。」孫將軍面對眼前的狀況,很快的下了命令:「順便再派個人到城中通知百姓,這一次我們贏了!」
眾將士分頭行動之後,孫悅之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他下了城樓之後,直接翻身上馬直奔軍營而去。
流汐城內――
「萱娘,你聽。」青何拉了拉萱娘的衣角:「是不是沒有那麼吵了?」
「是。」萱娘面色凝重的點點頭,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個時辰,想必是分出勝負了,但是不知是哪一方贏了。
看著萱娘緊張的神色,青何剛想說些什麼來安慰她,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立時,屋內的人全都開始緊張戒備起來。
突然,街道上傳來聲音――
「大家不要害怕,月國贏了!」這月國小兵一人一馬在城中來迴繞圈的宣傳:「這次我們贏了,大家出來吧。」
「萱娘,你聽到了嗎!早說你太過擔心了,安定王一定能贏的!」青何高興地跳起來抱住萱娘,萱娘此時才稍稍放下心來,終於綻開了笑顏,天佑月國,老天爺還是站在我們這一邊了。
「回軍營吧,現在該我們上場了。」萱娘高興不過片刻,仍舊沒忘記自己的職責,拿起了便攜的醫藥包,和眾人一起出了安全區域。
在拐了個彎兒要到城門的時候,青何就被嗆著了,劇烈地咳嗽了兩下說道:「怎麼這麼重的煙味兒,我……」青何突然停住了話語,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
整個城樓靠內的這一面,快被鮮血染紅了,城樓上、墜落到地面上的屍體,看衣服的樣式有自己人還有南疆人,那些死去的戰士們有的是身中數箭,有的是一刀斃命,還有的是被砍傷,但無法行動流血過多已經昏迷了。
萱娘看到眼前的這幅景象,已經開始跑了起來,其他人反應過來也跟了上去,早一分鐘救援,傷者就多一分生還的希望。
萱娘衝到一個士兵跟前,先探了探鼻息,還活著!萱娘手腳麻利的找到士兵身上的傷口,從隨身攜帶的醫藥包中掏出裝三七粉的罐子,撒了一些上去。
「啊!」受傷的士兵其實已經昏迷過去了,但是可能是因為太疼了,嘴裡發出了無意義的音節。
萱娘深吸了口氣,狠下心來加快了包紮的速度,能多救一個是一個,她沒有選擇小心翼翼地包紮,是想要趕緊去救下一個人。
青何也開始為士兵包紮,她是第一次親歷戰爭的殘酷,原來就算打贏了還是很慘,原來勝利的一方也會死那麼多人,原來這群人真的是在為國家拋頭顱撒熱血,而不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青何看著面前的士兵身上外人看來也許可怖的傷口,頭一回覺得這真的是真正的勳章!她一邊強忍淚意一邊手下動作不停。
柳大夫見慣生死,面上倒還淡然,細細的救治著每個傷員。阿財平時或許喜歡偷懶耍滑,此時也默默地救治士兵,什麼話也沒說。
而此時,流汐城的城門開了,一隊人馬,兩人一組?i速極快地抬著簡陋的擔架進來了。一趟一趟的運送傷員回營。
萱娘一行人本想直接回營,可是路上的傷兵實在太多,他們只好一路走一路救,擔架也一趟不停的在運送傷員,甚至因為運送的傷員受傷過重,原本由白布單做成的擔架,有些地方被血染的鮮紅。
青何已經哭到眼睛痛,她見過了有生以來最多的人血和人肉,直面一個個血淋淋的屍體,一想到這曾經也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她就有種絕望無助的感覺,因為她無能為力。
這種場面對人的心裡其實是非常大的傷害,青何其實已經在強撐著自己不要倒下,醫營的人手裝備本來就不夠,自己倒下了,可能有士兵會因此來不及得到救治而失去生命。
本來流汐城到軍營很短的一段路,他們硬是一個時辰之後才到了軍營門口。每個人臉上都是疲憊,而每個人手上衣衫上都沾滿了鮮血和灰塵。
回到醫營後,大家立即開始分頭行動,萱娘和柳大夫醫術精湛負責救治重病傷人,阿財負責救治輕傷病人,而青何負責包紮一些士兵的小傷口。
為傷口消毒,撒止血藥粉,白紗包紮,三個步驟青何已經做了成百上千次,當她極為麻利的為一個士兵包紮好了被刀所劃的傷口時,對面的大漢沖她笑了笑說:「辛苦了,姑娘。」
青何搖搖頭表示沒什麼,她眼角餘光看到了在另一側忙碌的萱娘,她已經開始為一個要害部位中箭的士兵治療。
那士兵已經疼的滿頭大汗,可這箭要趕快拔出來才行。
萱娘往傷口處撒了一些洋金花的粉末用來麻醉,然後示意身旁的兩個士兵按住他,隨後一手握住箭頭,一邊說著:「忍忍啊,我下手快點。」
說時遲那時快,萱娘一使勁用力拔出了箭矢,同時也被血跡噴濺。而那個士兵竟然真的死死咬住塞在口中的白布,硬是只發出了一聲悶哼,嘴唇毫無血色,微微晃了晃然後閉上了眼向後方倒去。
竟是硬生生疼昏過去了。
萱娘在拔出箭的那刻,立馬撒上白茅根粉,將紗布在士兵的胸前纏了好幾圈,最後才打了一個結。
然後,萱娘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投入到下一個傷員的治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