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可惡！

  可惡！

  不應該是像一條癩皮狗悽慘慘的趴在我的腳下，被嚇得痛哭流涕的求我饒命嗎？

  首領心中湧出一團怒火，如響雷一般炸裂開來。這和他所期待的畫面大不相同，讓他錯愕萬分。

  怎麼還能這樣子氣定神閒，還沒認清楚現實嗎？又或者是這小子故作高深，想表現的不同一點，與那些乞首搖尾的弱者不一樣，引起自己的興趣嗎?

  就以這小子幾次甩掉自己，不算是沒腦子的人。真的遇到一個不惜命的?不愧是個年輕的小子啊，還沒面臨過死亡吧，還不知道性命留著不好嗎？

  或許等你見識到的時候，就沒有機會開口了。

  一個欠調教的小子。

  「等下反悔求饒，可就沒機會了。」首領露出一個自認為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

  「我確實是在誇你，比我想像的要難纏，不然，我早就逃脫了。」方新武后背靠樹，氣喘吁吁的說道。聲音很虛弱，但是一抹苦難堅韌的氣質流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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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需要你一個將死之人的稱讚嗎?！」首領不怒反笑道。

  你可沒有資格當我的對手。

  這個時候還在故作鎮定，難道還有什麼後手，不可能，一個小小的凡武境三層，就是後手通天，我也無所畏懼。

  難道這小子覺得自己不會殺他。如此一想，似乎是說的通。應當從自己的表現中看出來這一點，不管是在箭黃谷中不屑對於那個不到師武境的人出手，還是對於這小子都沒有拿出實力。都是帶著戲謔的心思。

  如此又一想，卻又有些慍怒，自己的心思竟然被這個十多歲的小孩子拿捏住了，竟然一時間，不知道是立刻動手，暴起殺人，還是先留著這小子的性命，看他和自己對著磨，能不能讓著小子服輸。

  「你們是找萬哥尋仇的？」正在首領心神不定間，方新武又率先發問。

  「想知道?」首領的臉上又恢復了笑意。

  「只是想在死之前，做個明白鬼。不想糊裡糊塗的見閻王。」方新武挺直脊樑，期待著答案。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麼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首領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

  「為了海蛟幫能夠統一連雲城的傭兵團。為了散亂流失的傭兵兄弟有一個凝聚的集體，為了我可以憑藉此功勞坐上二當家。」首領臉上充滿了迷離恍惚，仿佛一個狂熱的天主教徒背誦著《聖經》。

  「最後一個是最終目的?」方新武沒有在意前面兩條。

  「不，第一個是我們海蛟幫的發展目標，第二個是在連雲城的發展宗旨，第三個是我的個人目標。」首領此時對著方新武細細講解。

  「所以要除掉其他的競爭對手，還說的這麼堂而皇之，打著這樣的名頭做事，真的好嗎？」方新武突然覺得好笑起來。

  「哼，你懂什麼，我們海蛟幫就是為了維護散修武者的利益，那些資質通天，天賦妖孽的天才，全被那些頂尖勢力所吸納，而我們呢?不過是一群可憐人圍火取暖罷了。」首領說著，開始激動起來，面色漲的通紅，仿佛有著千言萬語難以訴說，手臂揮動著。

  「我們從來都是看著那些天才長大的，無時無刻不被長輩拿來比較，知道嗎?遠遠的看著他們，有一層耀眼的光環，讓人難以直視。」

  「永遠在我頭上！」

  「明白嗎？永遠在我的頭上。」

  這時候，方新武看見他頓了一下，似乎是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仿佛不太理解一向冷靜的自己，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怔怔的站在那裡，良久。

  方新武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原本癱坐依靠樹木的後背向前微傾，忍不住的接道:「他們就從來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表面不留痕跡，實際上眼神中全透漏著不屑和鄙視，所有什麼好的待遇全都是他們的，如同高大的樹木遮住林旁小樹的陽光。」

  身體前傾，目光略帶鼓勵，這正是一副好的傾聽者的表現，引起對方繼續向下訴說的興趣，這點談判桌上的小技巧，方新武在商業盡顯風頭，自然明白。

  方新武正視著那個首領，發出憤憤不平的呼聲。

  那首領詫異的睜大眼睛，好奇打量著這個小子，仿佛重新認識了他，略一思索，就把里里外外想個明白。

  一個凡武境三層的武者，即使不算一個修煉廢柴，最應該出現在連雲城哪裡呢？大概最明確的答案是武部吧，以對方的年齡來看，差不多當是實力最弱的吧。

  海蛟幫身為一個連雲城的地頭蛇，最不缺這些邊邊角角的消息，如果真如自己推測的那樣，這小子倒是一個合胃口的人。

  對啊，那些別人家的孩子總是這麼討厭，那些弱小的人真的甘心活在他們的陰影之下嗎？窮其一生的向前追趕，卻發現你的廢寢忘食的努力，遠不及他們隨隨便便的修煉。

  又或者在他們那些天才的陰影之下，永無出頭之日，自暴自棄，成為那些渾渾噩噩游離生死之外。

  「那些天才總是那麼討厭，如果這個世界上都沒有天才，又或者大家修煉天賦都一樣，那該多好！」方新武看剛剛的方式奏效，立刻接了下去。

  「年輕人，你想法很獨特，但這個現實殘酷的世界不會接受這個建議。」首領的語氣緩和了一些。

  「大叔，我想聽你講一下你的那個海蛟幫，感覺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大門。」方新武聲音抑制不住的抖動。

  「你不知道？」首領神色一變，剛剛卸下的防備心，瞬間又繃了起來。

  「我只是平時沒集訓的時候，會在萬哥的店裡面打工，掙一些辛苦錢。」

  方新武看到那首領面色舒緩下來，才繼續往下說。

  「這次來箭黃谷獵殺異魔，完全是沒辦法了，有人看我不順眼，揚言要找機會廢了我，都是仗勢欺人的傢伙。」

  「就以我的修煉速度，完全沒辦法贏下來，若不是逼不得已，怎麼會深入險地，尋求突破契機。」

  首領眉眼散開，噙著一抹笑意，似乎，自己當年也是這樣子。

  在家中受人排擠，外面遭人白眼，整個世界都是暗色。直至，遇到了那個改變自己終身的人，讓自己知道了想自己這樣人，不是少數。

  自己重新回覆信心，努力修煉，加入了那個所謂的大家庭，大家都是平等對待，沒有身份高低區分，自己修煉有問題，別人會很樂意幫助你，原本孤僻閉塞的自己也收到了感染，開始放開心扉，和大家交流。

  現在是做出選擇的時候了，一個迷途的羔羊，我要講你帶回家了。

  「要加入我們海蛟幫嗎？雖然這樣說，很唐突。」首領從回憶中帶回心神。

  「啊，這些幫派什麼的，我不是很懂，所以……」方新武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看樣子還是心存畏懼了，沒關係，這次，我做主放你了，以後有機會，武部混不下去了，可以了解一下傭兵團。」

  「但是這次，我們和海盜會的恩怨，你就不要參與了，為了防止出現什麼岔子，你就先不要回去了。」

  首領望著方新武不可置信的模樣，旋即漏出一抹苦笑，看樣子自己給這個少年留下來不好的印象。

  「還好傷的不重，諾，就先在這樹下待一會吧，等事情處理好，我再來放了你。」

  方新武此時，背在身後的右手也緩緩鬆了下來，止不住的抖動，索性放在地上。

  方新武自然不會知道黑衣首領的心理活動，但既然對方說放了自己，就應該不會再動自己，不如配合下去，逐漸全身防備都鬆懈下來。

  首領從要中解出一段繩子，將方新武將方新武雙手綁住，帶到身後的樹上，給他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別出什麼歪心思，想著逃走，雖然這地方妖獸不多，但是引來一個，你現在這樣可應付不了。」首領最後囑咐了一聲。

  現在，天正放曉，方新武在樹上密枝中，看著那首領離開這裡。

  原本只是打算拖延一下時間，和那首領說話，完全是為了準備後手，沒想到卻有意外收穫，順著對方說話，那人居然想收攏自己，讓自己加入海蛟幫中。

  看來此事了解之後，要好好了解一下連雲城的傭兵團，看來大有可圖啊，可以做些生意。

  至於真的是不是要加入這些傭兵團的爭鬥，以現在自己的實力，方新武是肯定不想介入的，但是萬哥和八哥對自己頗有照顧，最起碼也要不負所托，到連雲城請來救兵才行。

  但現在自己被綁在樹冠上面，要想辦法掙脫才行。

  放眼望去，天已然大亮，但卻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昨夜逃命匆忙，根本沒有來得及辨別方向。

  眼睛靈性一轉，看向這顆樹木，樹冠左邊向較為茂盛，而右方略顯稀疏。

  平時連雲城的樹木方新武也有些注意，也是這個方向生長，看來高中學的知識沒有全部還給老師啊！

  方向清楚之後，下面就是要想辦法掙脫繩索，正在方新武對這繩索束手無策時，突然聽到了一陣人的說話聲。